連畫也是一愣,但這抹震驚也不過是轉瞬即逝,他扭頭衝一旁的弟子努努嘴:“怎麽回事?”


    可還不等那幾名弟子答話,那名衣衫襤褸的婦人再度撞了一下亓官宜,飛速躥上前去,險些將其撞到地上,所幸身後的兩隻手同時將她扶住。


    宮煜一肚子氣,免不了說幾句:“喂!你怎麽能隨便亂撞人,不感謝我師姐幫忙就算了,你這是什麽態度?”


    可那婦人卻對此話充耳不聞,隻是一個勁兒地拉住連畫的衣襟,仿佛是在確認著什麽,連畫蹙蹙眉,嫌髒,便又甩開,耐心告罄:“靈微,你身上有銀子嗎?”


    靈微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多,十兩銀子。”


    連畫伸手就要去接,靈微卻驟然縮手,笑了笑:“你該不會同情心泛濫了吧?”


    “宗主大婚在即,耽誤不得,我隻是擔心誤了大事。”


    “好吧好吧,”靈微無所謂地聳聳肩,“喏,給你,我看你剛才那副模樣還以為你那不負責任的爹娘拿錢來贖你了呢,看來是我眼拙認錯了。”


    連畫將裝有十兩銀子錢袋子丟給那婦人,轉身就要走,卻又被拉住,那婦人拽著他的手死活不肯放,口中還一直喃喃著“錯兒,是你嗎錯兒”,卻被連畫不耐煩地甩開。


    隨後跟著靈微一起,大踏步離開。


    見此景,宮煜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大師兄,你看出什麽來沒?”


    溫白卻將目光投向亓官宜:“二師妹,你覺得呢?”


    宮煜也俯身探頭看過去,卻見亓官宜抿了抿唇,唇齒間隻冷冷地道出幾個字來:“咎由自取。”


    說罷,她背起劍棍,穿過嘈雜熱鬧的人群,也不再去管那個在大門口不肯離去並執意要見連畫的婦人。


    宮煜又站在外麵聽了一會兒,覺得這事有點奇怪:“大師兄你說,那個連畫有沒有可能真的是她的孩子?”


    溫白言簡意賅:“不是可能,而是就是。”


    “啊?那他為什麽不肯認?”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資格做父母,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孩子,你沒聽他身邊那個弟子說嗎,連畫是被自己父母賣出去的,他又怎麽會認。”


    溫白雖然有天道之書,開了上帝視角,什麽都知道,但也不是什麽都能往外說,他倆私底下蛐蛐幾聲就算了,至於連畫到底願不願意認他父母,那就是另一回事兒。


    可宮煜還是覺得哪裏遺漏了什麽,他沉思片刻,忽而想起來亓官宜方才那怪異的神情:“那二師姐她……”


    “哦,她心情不好,時辰還早,咱們買隻燒雞去哄哄她。”溫白從衣袖裏掏出為數不多的銀子,領著宮煜朝距離這兒最近的鋪子走去。


    雲庭內,早在三日之前杜嶽雲就差人將殷師矢從清風劍派接了出來,名義上是為了更好地籌備婚事,實際上和軟禁也沒有什麽分別。


    不僅僅是她,就連仙門百家都被杜嶽雲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安置在雲庭境內,包括定河城,並且這三日裏,所有人不得外出,這不是變相地威脅修真界是什麽?!


    妙月真人身死後,殷師矢一直處於鬱鬱寡歡的狀態,整日將自己關在屋子裏,無論誰來也不給開門,哪怕是送飯送菜的弟子。


    雖說像她這種修為的不吃不喝並無什麽大礙,畢竟可以辟穀 但肚子裏的空腹感還是很折磨人的。


    尤其是有群不道德的人這三天裏天天在隔壁院子裏烤雞烤鴨,十八般廚藝,紛紛抬到台麵上來。


    那香味饞的殷師矢是又想哭又想笑,哭笑不得。


    “姑娘,該換婚服了。”有名女弟子端著上好的料子做成的婚服走進殷師矢的屋裏,剛剛踏進去一步,就被一道犀利的劍光逼得直退三步,喜服也掉落在地。


    “姑娘!”那名女弟子還想再勸說幾句,卻見院子的牆頭上忽然冒出個腦袋,緊接著,又是兩三個湊上前來看熱鬧的。


    薛不聞手裏捏著剛烤好的燒雞,嚼嚼嚼:“殷道友,要來點嗎?陶老板的手藝可好啦!”


    說著,他還扭頭去看站在火架子旁,叉腰氣鼓鼓盯著牆上幾人的陶·複刻版·紙人·有嵐。


    這是薛不聞偶然在一本古籍上翻到的術法,以符紙做紙人身,取一縷精魂,請其附之,則可幻化作一隻與人一模一樣的小紙人,不僅如此,陶有嵐還可以對這個小紙人進行遠行操控。


    那名女弟子在殷師矢那兒吃了癟,又看見這幾人,明顯有些不高興:“你們誰啊?宗主有令,大婚之前,姑娘的院子裏不許有其他人。”


    薛不聞挑了挑眉:“你問我們是誰?聽好了啊,這位,九霄山首席大弟子,清止真人秦鶴唯一的親傳弟子崔厘軒。”


    他又指了指厚著臉皮過來蹭飯的小屁孩兒:“這位,乃是歸元宗掌門最疼愛的小弟子,百年難出的煉丹鬼才寧瞳。”


    寧瞳翻了個白眼給他:“你是不是在罵我?”


    “沒啊,我怎麽可能罵你呢,你說對吧老何?”


    何奈不語。


    隻介紹完前兩個人,那名女弟子的神情就已經有些難堪了,她似乎是還想再找回點場子:“那你呢?”


    “我?”薛不聞恥笑兩聲,“我們可就更了不得了,我們,來自定河城。”


    定河城三個字一出,饒是那女弟子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也還是吃了一驚。


    “知道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誰麽,我們代表著修真界三大宗,加上裏麵那個,足以囊括整個修真界,單憑你一人,攔得住麽?”


    “你們……”那名女弟子後知後覺,正要召喚出本命武器時何奈眼疾手快,以手作刀,在那女弟子的脖頸處猛地一拍!


    院子裏再度陷入一片寂靜。


    吱嘎——


    屋子大門在這一刻也碰巧打開,殷師矢似乎是剛哭過,臉上還掛著兩道淚痕,臉色發白,整個人看起來弱不禁風,一陣風都能吹倒。


    “薛公子……”殷師矢欲言又止。


    忽地,她語調一頓,又看見了站在院子裏的其他人,黯淡無光的眼眸忽然聚攏了些許稀碎的光:“你們這般……不怕宗門怪罪嗎?”


    “怕什麽啊,”薛不聞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他扭頭看向崔厘軒,“你問老崔怕麽,小寧瞳也不怕啊。”


    “那些老古董,一個個的都拉不下來臉,要臉麵,但咱們不一樣,我們畢竟,還是孩子嘛。”薛不聞唇角往上揚了揚,“我們大師兄常說,少年人做事,全憑心性,不論對錯,更不必去在意別人的眼光,反正我們還年輕,有機會試錯。”


    崔厘軒點頭:“有理。”


    殷師矢心裏驀然生出些許感動,她本以為今日這場婚禮隻有自己孤軍奮戰,卻不曾想,會有一群人站在她這邊,站在正義這邊。


    “多謝。”


    薛不聞掏出一張符捏在手裏,往前走上幾步,盯著殷師矢的臉看了一會兒,接著迅速捏爆手中的符。


    眾人再抬眼看去時,卻發現不知何時薛不聞和殷師矢的站位竟對調了,而更詭異的是,殷師矢衝目瞪口呆的何奈等人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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