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馬蹄聲在寬闊的街道上毫無章法地響起,一時間雞飛狗跳,一地雞毛。


    周然剛跨上牆頭的腿“嘩”地一下迅速落下,三兩下就滾到一旁的草垛裏,隻是還不等他起身就被一雙寬大的手從地上拎了起來。


    陳副將將拎小雞崽兒似的,攔腰將周然扛到肩上,似乎是因為任務圓滿完成,口中還吹著愉悅的口哨。


    “……靖北侯你給本世子等著!我一定會回來的!”周然胡亂撲騰著四肢,他現在非常生氣。


    倒是宮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好啊,我等著。誒對了,教你個妙招,回去甭管你家老頭兒說什麽,兩眼一閉就是跪,最好挑個人多的地兒,老周臉皮薄,不好意思打你。”


    “你個騙子!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周然崩潰大哭。


    完了,回去肯定要挨板子了。


    這倒不是宮煜存心拆他的台,隻是他這個人吧,有個壞毛病,那就是因為我淋過雨所以也要把你的傘撕爛。


    想當年,他每每在京城飛簷走壁,四處逃跑的時候,都是冠英侯抓的他,如今他兒子落在自己手裏了,他又怎麽會放棄這麽好個機會呢。


    冠英侯老來得子,對這個兒子極為看重,恩威並施,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宮九承的影響,冠英侯如今養周然就像是在放羊。


    除非實在忍不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冠英侯並不希望周然見到宮煜,這才在得知周然出府後第一時間喊人滿京城地去尋他。


    但很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冠英侯總不能請跳大仙兒的來給周然跳跳吧。


    周然走後,宮煜剛轉過身就聽溫白笑道:“你是一點活路也不給他留啊。”


    宮煜眨巴眨巴眼,心裏頓然了悟溫白話裏的意思,但還是義正言辭地回道:“說什麽呢,我那是為了他好。”


    “是嗎?”溫白起身與宮煜並排站著,笑眯眯地伸出右手,趁其不備快速扯過後者偷摸揣在儲物袋裏的信封,“那你看好的苗子很有可能要廢咯。”


    他說話的語調微微上揚,聲線清越,隱約間還帶著一點挑逗的意味,就是打趣,耍混打罵也叫人生不起來氣。


    宮煜“嗷”地一聲,痛苦地捂住自己掛在腰間的儲物袋:“大師兄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溫白拆開信封,頭也沒抬:“你怎麽拿走的,我就怎麽拿過來的。”


    信封展開,裏麵歪歪曲曲的幾行字,幾人端著信紙看了很久都沒看出什麽信上的內容有什麽乾坤,獨獨信上最後落款的“妙月”二字格外引人注目。


    可是,這兩個字與上文的字卻又有所不同,就好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寫的。


    宮煜抱著胳膊,心平氣和地發出靈魂拷問:“妙月真人是被奪舍嗎?這寫出來的是什麽玩意兒,比老薛畫的符還要難看。”


    縱然是學識淵博的溫白也沒能認出這上麵的字:“難說。”


    宮煜歪著腦袋想了好半會兒,忽然想起許久沒有聽到的天外來聲,於是扯過溫白手中的信紙,信心滿滿地拍拍胸脯:“我有個朋友應該認識,我拿給他們瞧瞧。”


    溫白古怪地打量了宮煜一眼,沉默良久後,忽然開嗓:“你那群朋友現在應該都忙著呢。”


    “哈?”


    溫白沉下聲:“我們出界之後,空靈界一切向外界求救的方式都將強行中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現在應該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說話。”


    “啊?”


    宮煜再度懵逼了。


    他想過溫白會向他坦誠這件事,但是沒想過這麽坦誠。


    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就這麽水靈靈地說出來了?


    是的,所謂的“直播”,亦或是“天外來聲”,都是因為天道崩塌,世界坍縮而引起的一係列蝴蝶效應。


    坍縮後的小世界如果發現世界輪回無法再恢複世界秩序時,就會使出渾身解數,不遺餘力地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小世界求救。


    當然,這一切的求救的行為都需要一個載體,通過這個不足以撼動整個時間線的芥子來影響整個大局的走向,這就是世界自救。


    當年,無論是落明界還是六盜界,在被“邪魔”侵占滅界的前一刻都費勁力氣朝外界發出最後一道求救信號,隨後就被他們的世紀好鄰居空靈界收到了。


    空靈界位於三千小世界的中央地帶,無論是誰,從哪兒到哪兒,都是一樣的距離,可謂是一大重要的交通樞紐。


    這也就是為什麽沈渡會及時趕到即將坍縮的落明界將溫白帶出來,又將薛不聞和何奈收入門下。


    可如今,空靈界自己都自顧不暇,又哪兒來的精力去顧及其他小世界。


    很明顯,空靈界選中的載體就是宮煜。


    畢竟在空靈界的算法裏,宮煜的變數最大,一旦他率先覺醒,整個平靜的湖麵都將泛起漣漪,甚至連帶著其他氣數已盡的小世界。


    在這場天道局中,他是決定整個局勢走向的至關重要的一枚棋子。


    而棋子一旦出界,其前路萬千未知變數將不得而知,或死,或生,空靈界將一概不知。


    溫白盯著那張信紙看了許久之後,終於放棄了,他稍稍闔上眼,有些心累:“這寫的都是什麽狗爬的字兒……”


    “要不明天去找找顧大人?”宮煜好整以暇地提出自己的建議,“沒準兒妙月真人是為了保密用的古文字寫法,顧大人對古文字頗有研究,趕明兒去問問她。”


    “也好。”溫白又將信封折起,貼身放著。


    兩人不再說話,宮煜還在消化剛剛那件事給他帶來的暴擊,眨眼間,天就黑了。


    洞塵界的黑夜來的很早,還不等宮煜反應過來,天就已經黑完了,伸手不見五指。


    偌大的靖北侯府黑漆漆的,在雜物間翻找了半天,宮煜才摸黑找到幾截短蠟燭,他找來一盞廢棄的油燈,放上蠟燭,又罩上燈罩,屋子才亮堂起來。


    “呼!”宮煜擦擦額頭的汗,正要衝門外喊一聲大師兄,身後忽然襲來一陣惡寒,緊接著,他便察覺到有一雙手……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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