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牛蓓蓓年輕,辦事既利索又妥當。


    薑朝平上午才跟她說了慰問和募捐的事,她中午已經拿了個紅箱子把四套班子一幫領導的錢都募捐到位了,下午一上班就在一樓的宣傳櫥窗裏貼出了捐款布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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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鵬與薑朝平一起吃完飯回來經過宣傳櫥窗,看見圍著一大群人在那裏聊著,薑朝平就湊近了去瞧,大家看到他們都側身讓出一條路來讓他們擠進去瞧清楚。


    有人更是直接在那裏評說:“王鎮,你看看,許梅芳捐了兩萬啊!嘖嘖,到底家裏開飯店的,錢多哦!”


    “那是,他們阿芳飯店這幾年沒有少掙鎮裏的錢!”


    “那是過去,洪向南當書記的時候,鄉裏的大小飯局都在他們那裏,洪向南走後就冷清了。”


    “這倒是!不過,你還別說,小許這事做得上路的,捐錢的都是領導,她這可是主動捐的啊。”


    “估計是想表現表現弄個官……”說這句話的人突然意識到王鵬、薑朝平在邊上,連忙閉了嘴。


    王鵬嘿嘿笑了笑看看這人說:“你要也肯拿這麽多錢出來幫人家,下次考核的時候,我就給你投上一票,至少思想上是靠近群眾的嘛。”


    “哈哈哈……”


    王鵬一席話惹得眾人都大笑起來。


    上樓的時候,薑朝平搖著頭說:“還真沒看出來,許家暉這個侄女還是挺有思想境界的,一般人還真沒這點氣魄。”


    王鵬嗬嗬一笑沒有置評。


    下午一點,黨委會在五樓小會議室召開。


    邱強當仁不讓主持會議,並且直奔主題,就幾位分管副書記、副鎮長手裏的工作重新調整的事情,各自表個態。


    在邱強說了具體的調整安排後,他第一個就點了王鵬的名,要他這個副書記、鎮長先帶頭說說自己的意見。


    王鵬也不推辭,直接說:“黨管幹部,所以,邱書記提出這個人事分工調整,我作為鎮長是無條件服從的。當然,作為鎮長,從工作的角度,我也談談自己的看法,希望可以作為大家發表看法時的一個參考。”


    王鵬眼睛掃了眾人一圈,邱強的訝異、何小寶的猶豫、蔡光良的緊張、薑朝平的坦然,以及高建偉的淡然都盡收眼底,至於蔣春生等人,因為事不關己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態度,自然也逃不過王鵬的目光。


    “到曲柳一個星期,我和建偉同誌一起跑遍了十三個村兩個街道,看到了同誌們在過去幾年裏辛苦付出得來的成績,也看到了我們工作中的一些不足……”


    王鵬從下麵的現狀談到鎮裏的財政,把自己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挑重點點了點,注重的是不貶低誰的工作,也不特別抬高誰的成績,但反複強調的是今後的工作就是要把過去好的工作持續下去,壞的毛病一定要下決心割除。


    他最後說:“所以,我個人覺得,為了讓工作更好地持續進行,人事分工的調整幅度不宜過大,影響麵應該維持在有利於工作順利開展的層麵上,按每一位同誌的特長、能力來調整。”他說到這裏轉頭看了看邱強道,“我就說到這裏吧。”


    邱強一直在仔細分辨王鵬話裏的含意,比起昨天王鵬在自己辦公室裏直接表示反對分工調整,今天王鵬的話說得還算是溫和的,但邱強始終覺得王鵬這是向其他人釋放了一個信號,表明他作為鎮長支持這個決定純粹是出於服從組織的態度,而他個人對這個事情還是有想法的。


    不但邱強這樣想,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王鵬也希望他們這樣想。


    對於一二把手一團和氣這個事情,王鵬在邱強一再堅持要進行分工調整後,就不存在什麽奢望了,所以他堅持的準則是,隻要不涉及原則底線,其他事情都采取中庸之道,而且這種事情功夫都是在會外,到了會上其實都已經是成定局了,無論是他或邱強的發言,都不過是最後的引導,讓那些心思不定的人有一個最後選擇的機會。


    邱強其實心裏很篤定,到曲柳雖然才一個星期,但鎮裏的事情是一樁接一樁,王鵬忙得腳不踮地,他料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一個個去做這些黨委成員的工作。


    並且,何小寶在曲柳經營這麽些年,又有關嘯天在她背後站著,一班黨委成員對她多數是言聽計從,就這麽一點小小的工作調整,她如果開了口,誰會說個不字?


    王鵬發完言,接下來就該是何小寶發言,她定定神,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看著眾人說:“接下來,我來說說吧。作為副書記,我首先是一名黨員,所以,我對組織決定是無條件服從。但是,邱書記提到讓我分管工業工作,我還是有點個人想法。畢竟我是專職黨委副書記,全麵負責鎮裏的黨務工作,又兼著紀委這一攤事,實際工作也是相當龐雜。而且,我一直從事婦女工作、黨務工作,對工業工作毫無經驗,雖然主持過一陣梅灣旅遊開發的工作,但也隻是做了個起步工作,毫無成績可言。剛剛王鎮也講了,分工還是要從具體工作出發,要有利於今後的工作開展,所以我希望組織上能考慮另外安排其他同誌負責。”


    何小寶的話讓邱強差點沒跳起來,這不是臨陣倒戈是什麽?


    何小寶說完就拿起自己的杯子喝茶,大大的杯身遮住了她的大半個臉,也把她一臉的不甘全部藏到了杯子後麵。


    王鵬低著頭,手裏的筆慢慢地敲打著攤在麵前的筆記本。


    薑朝平不等邱強再點名,也開始發表自己的看法,大意是附和王鵬的意見,但他最後是提議仍由蔡光良繼續負責工業工作。


    蔡光良是今天會場上最開心的一個,王鵬果然說話算話,不但不溫不火地拿出了自己的態度,竟然不知道用什麽辦法讓何小寶會上改了口,這下他倒要看看邱強還能把他怎麽樣?!


    心裏是這麽想,但蔡光良覺得到了這地步,謙虛還是要的,王鵬先前也不是說了嘛,成績有問題也有,他多少得為這些問題負點責,就算嘴上不能承認這些責任,這種時候謙讓也能說明態度了。


    因而,蔡光良除了同樣表示服從組織安排外,提議還是由薑朝平負責工業工作,自己則全力管好城建這一攤子事。


    邱強心裏有火發不出來,如果那天開會蔡光良就附和自己的提議,讓薑朝平負責工業,哪裏還有這麽多事?現在是幹嗎,與薑朝平你謙讓我,我謙讓你,互相發揚風格?


    因為何小寶態度臨時發生改變,邱強對這個會的走向一下子就沒了感覺,其他委員會是一個什麽態度,他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如果最後仍舊讓蔡光良掌管工業,那他這個書記可就是直接挨了一個大耳刮子,以後的工作就難做了。


    邱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一直低頭玩著筆的王鵬,一下子覺得自己真是看不透這個人,自始至終,王鵬在這件事上的態度都不怎麽明朗,談不上特別支持也談不上特別反對。


    還有那個薑朝平,莫名其妙地拒絕那麽好的一個機會,在曲柳誰不知道工業這一塊是上到市裏都重視的工作內容,是最容易出成績的工作,他卻一口拒絕,直接與自己唱反調。


    這倆人到底在想什麽?


    邱強心裏惱火,但會議得繼續。他看蔣春生坐在那裏遲遲不開口,便有些不耐地朝他看了看說:“老蔣,你也說說啊。”


    蔣春生聽邱強點了自己,挪了挪已經有點臃腫的身子,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問我政法工作,我倒是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但要說到這個工業,我就狗屁不通了。所以,什麽人能上什麽人不能上,我還真說不出什麽道道來,還是遵從組織決定吧,大家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邱強一聽,說了等於沒說,這隻老狐狸!


    當他把目光投向坐在蔣春生邊上的王建德,王建德立刻睜了睜眼說:“我沒意見。”


    邱強差點要吐血,堂堂人武部長,連“沒意見”這種沒有內涵的話都說出來了。


    曹繼明倒是自覺,沒等邱強看他,就主動開口:“要說呢,蔡鎮管工業時間也不長,這攤事原來畢竟是章鎮負責的。所以,成績也好,問題也好,都代表了過去,說明不了什麽。既然何書記本人不願意接這一攤工作,我倒是讚成邱書記原來的提議,還是請薑鎮考慮一下,挑挑這個擔子。”


    邱強總算聽到一個自己還算滿意的表態,與其讓蔡光良如意,他自然是更想堅持自己原來的想法。


    會場裏還剩下桑震亞、袁洪建兩個人沒有表態,所有人都目光投向桑震亞。


    政協辦主任桑震亞在鎮裏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但絕不是說他是個毫無原則的人,他對邱強一來就搞分工調整,心裏是頗有看法的。現在看到會上的情勢並不是一麵倒向邱強,他覺得是預料中的事,畢竟邱強做這事本身就欠考慮,自己屁股還沒坐穩就要舉大刀,誰敢支持啊?


    至於何小寶,桑震亞是一百個看不起,就算她自己不臨時改變主意,他也不會投讚成票,反正他就是一個養老的,不怕她對自己怎麽樣。


    “咳,咳,”桑震亞也是招牌性地咳了兩聲,“我附和朝平同誌的意見。”


    這算什麽?邱強不滿地看了桑震亞一眼,覺得他真是越養腦子越不好使了。


    一時間,黨政辦主任袁洪建就成了這個會議最後的關鍵人物,他會做什麽樣的選擇?會場中所有人都看向他,連一直低著頭的王鵬也不再把玩手裏的筆,饒有興味地看著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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