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江離開洪向南辦公室的時候,神色很平靜,而且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回到鄉裏的王鵬因為下午請了假,就沒再去辦公室,直接和東子一起進了宿舍樓,直奔自己的寢室。想到東子給自己的包裏竟放著十萬現金,王鵬就直冒冷汗,他聽柴榮說過,去年不少寢室被小偷光顧過,這要是因為自己的大意便宜了“三隻手”,那可真夠冤枉的。


    一進門,王鵬就直奔自己的睡床,彎腰趴在地上要把那隻大包拖出來,東子過來幫忙時,包已被拉到了床外,王鵬忙著拍一麵的灰塵,沒看到東子順手還撿起了一個東西。


    “怎麽你床下有這玩意兒?”東子將一個黑色的小巧盒狀東西遞過來。


    “這是什麽啊?”王鵬納悶地接過來,拿在手裏翻過來翻過去,“我沒這東西,是以前住的人落下的吧?”


    “這是自動錄音設備,有點像我們平常用的隨身聽。你看,裏麵還有一卷微型帶子。”東子說,“不過,這玩意兒應該是警局專用的啊。”他說著又從王鵬手裏拿回設備,對著上麵的按鈕鼓搗了一翻,隨即竟傳來了王鵬說話的聲音,正是中午他和柴榮說話的內容。


    王鵬的臉色一下煞白,他就算不知道這是警用錄音設備,他也應該知道這東西還沒先進到可以無限製地一直在他的床下錄音,也就意味著絕不可能是以前住這間宿舍的人落下的!東子的神色也凝重起來,“誰要對你做這種事啊?是長風製藥的人?沒道理啊!”東子關了錄音,“他們都已經和市裏簽了搬遷協議了,幹嗎還來找你這個小人物的麻煩,算是要收集資料打擊報複?”


    王鵬一直沒說話,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這東西,他記得自己在鍾宏軒的宿舍裏見過這玩意,因為不感興趣也就沒問這東西派什麽用場,所以剛剛乍看到也沒能馬上想起來自己見過這東西。這麽新鮮的錄音內容,會不會是鍾宏軒中午來安慰自己的時候不小心掉下的?王鵬實在不願意把事情往壞處想,“這東西能像錄音機一樣,把帶子倒回去重頭聽嗎?”


    “能啊!”東子說著就將帶子倒到頭,然後重新按下播放按鈕,裏麵傳來的竟是他和柴榮討論韓亞芬的事情,雖然隻有很短的一段,但王鵬對自己說過的話向來不會忘記。那麽,在這之前,是不是還有其他的錄音?他有點不寒而栗,萬萬想不到這麽可怕的手段竟會被人用在自己的身上!


    “你想不出來是誰要這麽做嗎?”東子疑惑地看著王鵬。


    王鵬看了看東子,低聲道:“我大致能猜到是誰了。”


    “誰?”


    “鍾大個。”


    “派出所那高個警察?”


    王鵬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想不到為了天笑,他要對我用上這樣的手段,也算是用盡心機了。”


    東子在自己公司已經聽王鵬講了馮天笑與鍾宏軒的事,雖然當時說的重點還是在王鵬和韓亞芬身上,王鵬隻是簡略地一帶而過,但東子也已聽得足夠明白。“你說你和姓韓那女人的事隻有柴榮知道,但是按現在的情況看來,鍾大個隻怕也是知道的,如果他早就開始錄音,恐怕他知道得比柴榮都仔細啊!這可是涉及個人隱私的事情,就算他是警察也不能擅自亂用偵聽設備,你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我看,這事還是跟海濤透個風,讓他想辦法給這小子點苦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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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鵬卻搖搖頭說:“這事我自有打算,你還是拿了錢先回去吧,暫時不要跟海濤他們提起。”


    東子雖不明了王鵬想怎麽做,但看他的神情應該是有了一定想法的,也就不再多說什麽,從地上的大包裏把牛皮紙包著的一封錢取了出來,塞進自己帶來的手提箱裏,然後對王鵬說:“對了,這裏麵的煙是熊貓特供煙,市麵上絕對沒有的,你關鍵時候用來送送人,肯定效果不錯。”說著單手在王鵬肩上摁了摁,“凡事還是多留個心眼吧!”


    王鵬點點頭,目送他走出屋子,然後關上門,在窗前坐了下來。他看著桌上放著錄音設備,腦子裏權衡著自己到底該怎麽做才是最不會傷害馮天笑的。想得腦殼疼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將東子隨手扔在桌上的煙取了過來,拆開一包後拿一根點了抽上,破天荒地沒有劇烈的咳嗽。他像大哥王鯤以前抽煙的樣子,一口地將煙從嘴巴裏吐出來,然後又吸上一口,眼睛的餘光看到煙頭上明滅不定的火星,心裏泛起一陣陣的酸澀。這一刻,他甚至有些後悔來石泉,他如果不來,鍾宏軒也不可能想到要追求馮天笑,馮天笑也不會失身於他,而他也不會因為自己的事傷害到馮天笑。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而且他知道依自己的性格,就算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回來。


    他就坐在窗前,一支支地抽著煙,直到覺得頭有些發暈,才發現屋子裏已經漆黑一片,他連晚飯也沒有去吃。拿出口袋裏的call機看時間,卻發現自己出神到沒有感覺到call機已經接收了十來個呼叫信息。他沒有胃口吃飯,離開宿舍去了辦公室,呼叫了馮天笑的call機號碼,然後趴在桌上靜靜地看著電話機等著她回電。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直到半小時後,馮天笑的電話才回過來,“有事嗎?”她的聲音聽上去很累。


    “天笑,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打算和鍾宏軒在一起了嗎?”王鵬直接問,他沒有時間兜圈子,情勢也不容許他兜圈子。


    “……”馮天笑沉默了一陣,電話裏才傳來她一聲分辨不清滋味的笑,“我已經讓我哥給他辦了調動,就這幾天調令就要下來了。”她猶豫了一下又道,“小鵬,我在婚姻這事上還是傳統的,既然身子已經給了他,我隻能認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真的喜歡過我,但都當是我對不起你吧!”


    王鵬掛了電話,又撥了尋呼台的號碼,詢問自己call機上的來電,原來是陳東江一直在找他,但他仍沒有急著和陳東江聯係,而是呼了鍾宏軒。


    鍾宏軒倒是立刻就回了電話,原來他今天輪到值班,正在派出所呢。


    從1號樓到位於2號樓的派出所不過三百多米的距離,可王鵬卻足足走了二十分鍾,才走進值班室,坐定在鍾宏軒的麵前。


    “你怎麽啦?看上去神色不佳啊!”鍾宏軒關切地問。


    若是在平時,王鵬會把這當作是兄弟間的關心,可現在,他卻惡心得想吐。他沒有回答,而是將塞在褲兜裏的錄音設備拿了出來,輕輕地放到桌上,一直推到鍾宏軒的麵前,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地白起來,唇上的血色也漸漸地隱去,王鵬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鍾宏軒到底是做警察的,很快就恢複了鎮靜,平淡地問:“你想怎麽樣?”


    “你說呢?”王鵬眉峰暗挑,眼刀直直地落在鍾宏軒的低著的頭上,如果這把刀能伸出利刃來,王鵬相信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劈上去,他左額的太陽穴開始了劇烈的跳動,剛剛蘊在嘴角的那絲冷笑已經被一抹淺淡的笑容所取代,並隨著太陽穴的跳動,笑得越來越濃。


    鍾宏軒自嘲地笑了笑說:“不錯,你有很多人幫你,他們都有身份、有地位,這東西到他們手裏,我就會被你徹底踏在腳底。可是……”他抬起臉用一種充滿嘲諷的目光看著王鵬臉上的笑,“你會娶馮天笑嗎?你本來就不愛她,現在她又成了我玩剩下的女人……”


    鍾宏軒話音未落,王鵬的拳頭重重地落在他的鼻梁上,兩道濃稠的血液從鼻孔裏淌了下來,順著他還掛著嘲諷的嘴唇滑下去。


    “這一拳頭,是替天笑教訓你的!”王鵬說著又一拳揮在鍾宏軒的右頰上,“這拳是叫你記住,這輩子都別欺負天笑!”話音才落,第三拳又重重地落在鍾宏軒的眼睛上,“最後這拳是叫你以後別老拿你的狗眼去窺視別人的東西!”


    鍾宏軒受了王鵬的三拳,始終坐在椅子上,甚至連屁股都沒有移一下,“就這樣好了嗎?下文呢?”


    王鵬沒有說話,鍾宏軒用手背擦了擦流出來的血,待發現根本擦不幹淨,索性就隨它去了。他閉了閉眼睛複又睜開,收起臉上的嘲弄,正色道:“我喜歡馮天笑是真的,看中她哥的背景也是真的!我和你不同,你不稀罕的東西我都稀罕,這根本不是什麽窺視別人的東西,因為這些東西本來就沒有到你手中,就算它們曾向你跑來,卻也被你推開了!”


    “為什麽要傳我和韓亞芬的事?”王鵬已經能斷定有其他的錄音。


    鍾宏軒走身走出值班室,一會兒工夫拿著一卷微型錄音帶走了進來,“這是前一盤錄音,從沒流傳出去給人聽過。但我確實有將這事告訴過洪向南,就在村選成功那晚,我在宿舍樓梯口碰到他,他喝得有點多,問我,是不是從你手裏搶的女朋友?我為了證明我沒有搶,就說了你和韓亞芬來證明你喜歡的另有其人。”


    王鵬閉上眼睛,無力地問:“你又怎麽解釋錄音的事?”


    “我對馮天笑沒有把握,怕她去找你,就想到了這個。”鍾宏軒吞了一口口水,將另一個見不得人的理由一起吞了下去。


    王鵬站起來緩緩地說:“去告訴洪向南,你那天說的話都是酒後胡言,純屬忌妒引起的造謠!”他回過頭眼神犀利地看向鍾宏軒,“如果明天鄉裏還有關於我和韓亞芬的流言,就算你的調令下來了,我也能讓你換個偏遠地方待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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