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好冷……” 不斷下墜,不斷地感受到冰冷。周圍是一片黑暗,若沒有自己發出的光的庇護,怕是什麽都不會看見吧?啊啊,那種討厭的感覺又來了。那種無限下墜後的失落與無力感,做不到,打不贏。就算和真正的斬殺魔龍之人配合也還是失敗。那樣的話,少一份痛苦……


    “唔……”感覺好像落到了地麵,睜開眼睛,想好好看看。果然,是一片黑暗,好黑。周圍充滿了敵意的力量,是九頭魔龍身上所散發的魔力。就是那種東西讓我消極嗎?不……


    就算知道這一點,還是避免不了地感到絕望。從地上坐了起來,周圍靜地出奇,好像所有人都死了,隻剩下和神明結合的我。如果是那樣的話,也未免太過於悲慘了吧……不,或者說,就算成功了,去到太陽上也還是要承受這種孤獨,還有痛苦。


    坐在那裏,我想了好多。無論是一開始戰鬥的意義,還是現在戰鬥的意義。有好多東西改變了,但唯一不變的,是期盼和平的心。有了白鬼的力量後,我覺得我有那個能力去改變戰爭,和魔族戰鬥。到頭來卻被牽著鼻子走來到這,怎麽可能打敗九頭魔龍啊,那麽強大的存在。要說主角的話,曾經試圖反抗它的星球裏也有好多吧?都失敗了,那對自己來說……


    “哼……對自己來說,沒個好結局呢。”苦笑了一聲,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寶劍。到現在還發著光有什麽用?


    “已經……沒用了。所以,消失吧。別再纏著我了。”閉上眼睛,我一個人坐在那裏。渴望救贖的同時,期待著滅亡。


    太陽戰士,白鬼……你們兩個在嗎?和我說說話,求求你們了。為什麽不說話?連你們都丟下我獨自留在這?你們……此時此刻,內心逐漸被黑暗所包圍,像黑騎士一樣。放開我,太陽戰士,白鬼……


    ………


    “你是說,白鬼他失敗了嗎?”回到魔都的阿桑與雪梨等人碰麵。父親則是被安頓在了菲爾的魔堡裏。


    “我親眼看見了他的屍體,是的。”雪梨看似很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內心卻如刀割一樣,同伴都沒有了。傅克華爾德下落不明,小岐和小加在戰鬥中犧牲,隻留下沒什麽用獨自苟活的自己。


    “沒有在屍體上感受到什麽嗎?比如,龍珠。”阿桑記得自己的龍珠還在白鬼身上。就算裏麵的魔力被用光,也是自己相當重要的東西。


    “很抱歉,並沒有。我當時,連埋葬他的機會都沒有。非常抱歉。如果我有罪的話……”雪梨想說出請魔王賜死自己這句話,但終究卡在嗓子裏說不出來。也更加自責起來,就是因為自己太膽小,畏懼死亡才落得現在這個下場。阿桑看著雪梨低頭痛苦的樣子,同樣不好受。


    “如今,九頭魔龍已經拿回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毀滅這裏是輕而易舉,但出於地球自身的承受能力,它不會太過分的去使用這份力量。所以我們依然還有希望。”阿桑在無限的絕望之中尋找著生機。


    “我們,還能做什麽嗎?”雪梨說。


    “首先,我要收回我的龍珠。這樣,我才能召喚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和她通話。告訴我,白鬼的屍體在哪裏?”阿桑問。


    “讓我帶你去。”事不宜遲,雪梨和阿桑即刻出發。


    “魔王陛下,請讓吾等也跟去吧。吾等魔將不想在坐以待斃,而是出擊。”以雷魔為首,除毒魔藍騎士外的所有魔將要求共同出擊。阿桑看著他們,十分高興自己能有這樣一幫部下。


    “現在,我們的威脅不僅僅隻有九頭魔龍。還有那些在徘徊的魔力喪屍們。你們要守護好魔都,我們最後的陣地。這場危機我們一定能堅持過去。”阿桑這一生中做過很多抉擇,而最讓自己苦痛的,是在第一次三族大戰尾聲裏。那個獨自從魔堡第一層殺到最高層來見自己的人,是影響了整個戰爭的關鍵。


    戰爭……這個詞自己再熟悉不過了。自己好像從出生起就一直在征戰,一刻沒有停息過。無限,沒有盡頭的戰鬥,隻是為了給自己,給這個種族一個可以安心定居,生活的地方罷了。但是代價實在太大,大到自己都快堅持不下去了。而黑騎士的背叛也讓自己感到意外,或許自己,真的太累太老了吧。已經不適合當魔王了,但是看看尚未成熟,沒怎麽參加過正式戰爭的阿鬆,又實在不放心把整個魔族交給他。隻能忍耐,去戰鬥。而在這樣危機之後,自己確確實實,想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謝謝你們了,雪梨。你們五鬼身為人類,卻敢勇猛地與九頭魔龍戰鬥。也讓我見識到了人類的魅力,這個強大到戰勝我們的種族。”路上,阿桑對雪梨說。


    “話是那麽說,魔王。你們到底是怎麽輸的?難道那個時候的人類真的出現了了不得的魔法師嗎?而後來關於魔法的一切痕跡人類都沒有記載下來過。我一直都這點保持疑問。”


    “我的故事,如果我們能堅持下來的話,講給你們一起聽吧。講給你們,講給我的魔將們,我心愛的妻子……還有,整個魔族。第一次三族大戰的,真正的真相。”阿桑閉上了眼睛,下定了決心。


    “竟然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嗎?魔王阿桑,你真的是……太能忍了。”


    “不想提的東西就扔到心的旮旯裏,不會占太多地方的。想說時再拿出來。”


    “哈……所謂心大嗎?”這一路上,二人貌似是為了緩解氣氛,又或者是不讓自己被末日侵蝕地太嚴重。聊起了天。就像一對普通走在路上的朋友一樣。


    ………


    “不見了。”雪梨來到一片荒地停下,沒記錯的話,他就躺在這裏來著。


    “什麽?”阿桑問。雪梨蹲下來,看了看地上幹涸的紅,是他的血沒錯。難道,他還活著嗎?這一看,讓雪梨心裏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沒死,還活著。一定是這樣。


    “如果屍體不見了話。那他大概還活著,醒了後就離開了。他會去哪?”阿桑很快了解了情況,問道。


    “估計,會去找紅鬼。也就是達魯娜那裏。現在已經匯合了吧。”


    “你可以感知到白鬼的位置嗎?沒了龍珠後,我連達魯娜的氣息都很難感知到。如果我收不回龍珠的話,下一步計劃沒辦法進行。”


    “我…我也不知道。”雪梨摸了摸自己胸前的藍寶石,現在也十分黯淡。阿桑看到那顆寶石後,說:“你的力量來自於水,也就是曾經把他打敗過的東西。和藍騎士一樣,在水裏你可以擁有不同尋常的能力。或許,你現在就該去試試。”阿桑蹲下身子,伸出龍爪的兩個指捏了捏那顆藍色寶石。


    “難道,你不知道嗎?”阿桑看出來這顆藍寶石的力量近乎用盡。也是時候去補充了。


    “那位魔將,直到最後都沒把這個消息跟我說過。我也沒注意。魔王阿桑,你先回去魔都吧,我會把白鬼帶回去的。”說完,藍鬼明確了自己要幹的事情,朝著這裏最近的海域飛去。


    “祝你好運。”看著藍鬼離開的方向,阿桑這麽說。


    ………


    筋疲力竭的紅鬼找了一個周圍魔力對自己影響最小的地方休息。是人類的地下市場。雖然少不了有魔力喪屍,但它們都對紅鬼散發黑光的噬魔棒表現出恐懼,不敢靠近。暫時放下警惕的心,在倒下的貨物架上躺了下來。


    “餓了。”可能是因為感染的速度實在太快,這裏的食物沒有來得及被拿走,地上滿是散落的罐頭。隨便拿起一罐,徒手打開後直接倒在嘴裏。


    “魚罐頭嗎?怎麽做出這麽難吃的味來的……”這讓紅鬼想起了自己訂的外賣魚,總是加一堆莫名其妙難吃的醬料。為什麽人類沒法適應自然的味道?帶點血吃不應該更香嗎?現在還弄了一脖子油,好惡心。


    “白,你等著我。等我睡醒,就去救你。”通過被白灌輸了力量的噬魔棒,紅鬼可以感知到他。現在什麽樣不重要,隻要知道他還活著。閉上沉重的雙眼,紅鬼睡了過去。同時身體也在進行“排毒”。陣陣黑霧從紅鬼的身體裏飄出。


    睡夢中,紅鬼回到了家。那個雖然破爛,但充滿了回憶的房子。


    “吃飯了,快坐下。”已經逝去的父母招呼著自己,而飯桌上還有第三個人,是自己的好閨蜜,小麗。


    “為什麽,你們會在?”紅鬼沒有哭而是感到驚訝。


    “問那麽多幹嘛?本來相處的時間就不多你還在那浪費時間,趕緊過來!”小麗走到紅鬼麵前,拉起她的手直接拽了過去,坐到自己旁邊。


    “怎麽樣寶貝兒?在外麵的生活還好嗎?”媽媽不斷給自己夾著黑乎乎的東西,一邊激動地問自己。紅鬼看著飯桌上的認不清是什麽的汙穢之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哎,咱女兒剛回來,別壓著她。來來,先吃飯。”紅鬼看見父親從盤子裏夾起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放到嘴裏變成氣體不見。同時自己碗裏的也被一旁的小麗全部拿走。


    “紅紅不餓的話,那我可就不客氣嘍?你在回來之前,也已經吃了很多這東西了吧……”臉上的笑容消失,小麗突然變得陰沉,吃著。


    “你們,到底怎麽了?”紅鬼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死者的世界,但這種傳說隻存在於人類世界。自己也會有遇到嗎?但如果是這種情況下還能看到他們的靈魂……


    “哎?怎麽哭了?”小麗看到紅鬼低著頭抽泣。


    “沒什麽,隻是……好想哭。就這樣。”紅鬼泣不成聲。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他還在等著你去救呢,不是嗎?”小麗也不裝了,吃著碗裏的魔力,說道。


    “你,知道?”抬起頭看向小麗,她的身體已經呈現為靈體的形態。麵無表情地吃著碗裏的魔力。


    “所以,你現在可以在這個空間裏好好休息。難道,你不想來抱抱你的朋友嗎?”小麗停下碗筷,向紅鬼張開雙臂。


    紅鬼看著眼前的小麗,她並不是小麗。就連父母也是假的,但如果被這樣吸引的話……


    “來釋放壓力吧吾友,在太陽神的庇護下,這裏不會有任何危險。留給你的隻有放下壓力。”兩隻眼睛睜地很大,沒等紅鬼反應過來,她已經將紅鬼的臉放到自己的腋前。


    “好……舒服。”紅鬼隻感覺一陣放鬆,身體非常輕,即使是在夢中,也能感覺到體力在恢複。


    ………


    就在我對此無力,感到絕望時,我突然感覺手裏好像握住了什麽東西。拿起來一看,是斷手,不是別人,正是紅鬼的。是那個時候,我抓住的那隻手。


    “我,還有你在。”把那隻手放到嘴邊,是她熟悉的血的味道。我知道我不知道就這樣放棄,站了起來,我開始尋找出去的路。


    “向後看吧……”是太陽戰士的聲音。我向後看去,有一個針孔一樣大小的光芒。我向它走近,它也明顯地擴大。於是,我跑了起來。


    ………


    “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紅鬼。所以,我隻希望你能幸福。”一邊治愈著紅鬼,小麗一邊溫柔地說道。


    “可是,他就要走了。在這場危機結束後他就要走了。”


    “那些,都是後事了,現在你不想和他並肩作戰嗎?”


    “我想要,和他並肩作戰。”


    ………


    “離開這鬼地方,離開封印。因為我還想再戰鬥,為了所有人,以及那個重要的人啊!”咬了一口斷臂上的肉,邊跑邊喊。


    ………


    “期望,不僅僅是活下去。更重要的是,能一起活下去。你願意和他一起去太陽上嗎?”“小麗”給予了紅鬼新的期望。


    ………


    “隻要能消滅那條惡龍,我願意獨自承擔!那光越來越近,越來越刺眼。”


    ………


    “那就,醒來吧。”小麗說完便放開了紅鬼,她看到父母已經吃完了所有的魔力。同時自己也感到一身輕鬆。然後,畫麵一轉,她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朝自己衝過來的他。


    “白——!”紅鬼卻動不了,隻能看著他一人衝刺過來,直到二人的手碰到一起。


    “非常棒,不愧是被神器選中的兩位。你們就是我們的希望。”小麗,以及父母出現在了紅鬼的身後。紅鬼轉過身看去,說:“你們到底是誰?”


    “嗬嗬嗬……”小麗率先解除了偽裝,是一位手持勇者之劍的少年。而身後的父母也分別變了模樣,是智慧星球最後的幸存者,以及巨人星球球長。


    “我們的家鄉,都曾經被九頭魔龍毀滅。直到它被封印,我們才被太陽戰士解救,成為他的手下。”勇者從手裏變出一顆紫色的光球。後麵的智慧星人,巨人星球長也別分拿出了藍色,紅色的光球。


    “剛才,我們吃光了你身上所有虛弱,有害的部分。並轉化為我們的力量,現在,我們要把生命給你。帶著我們的不甘,大家的共同的使命,去和你愛的人一起,討伐魔龍吧。”少年勇者走近紅鬼,把光球遞給紅鬼。


    “你們這樣做……”紅鬼看著手中的光球,的確有一股很強大的生命力量。


    “這是,我們一直以來都無法解開的宿命。”智慧星人說。


    “一直痛苦,畏懼著。無法得到解脫。”巨人星球長也說。


    “現在,我們終於可以休息了。而這一切都要感謝你,還有你愛的那個人。這個故事已經太長太長了,需要你,紅鬼,將它徹底終結。九頭魔龍,連同它所有的惡行,一同消滅掉。啊啊,桃心,你還在等我嗎?還有其他同伴,我……”說完,勇者少女便從紅鬼麵前消失不見,其他二人也分別給了紅鬼自己的生命,隨後也消失不見。


    “………”紅鬼鄭重地看著自己手上的三種生命光球。深知,已經不會再有退路了。和那條惡龍的決戰,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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