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騎士大人,求求你,再次帶領吾等魔族,做最後的衝鋒吧。”


    “隻要吾等魔族還有您的帶領,就一定會戰無不勝!您一定會成為,超越阿桑的魔王!”


    “黑騎士大人……”


    ………


    “我這是,怎麽了?又死一遍了?”黑騎士慢慢睜開眼,全身上下都十分痛。身體好像是以匍匐的樣子趴在地上。這是,正常的地麵,不是九頭魔龍。怎麽回事?


    盡管視線還很模糊,黑騎士先是努力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緩了好一陣子才得以看清周圍。天上的雨還在下著,無情地打在她的臉上。這也加快了她清醒的速度,周圍是一片荒蕪,除了恐怖的岩石,什麽也看不見。


    “為什麽我…會在這?”黑騎士看了看自己破爛的衣物,伸出手掌注視著。自己離開了九頭魔龍?按理說,自己是離不開魔龍的,現在卻……不對,發生了什麽?


    “給我住手!”


    “!!!”那個空間,確實是爆炸了沒錯。那是足以殺死自己的爆炸,失去意識後,又在一個未知的地方醒來。又是它們救了自己嗎?


    “唔……”想到這,黑騎士咬破了嘴唇。那些士兵,又一次用自己的命換了她的命。自己活到現在,卻什麽都沒做到。


    停留在這裏也是無用,黑騎士感知著九頭魔龍,朝它的方向跑去。為什麽會這樣?都是因為自己那個愚蠢的選擇。如果早知道魔王是那樣的,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陪著那些士兵,和人類做最後的抗爭。或者是一直被蒙在鼓裏,在戰鬥中死去。自己不是個好將軍,對不起士兵,亦對不起自己。


    一千年前,魔族戰線持續潰敗,時刻處於滅族的邊緣。諸多魔將戰死,隻留下了最後幾個就在主魔堡裏,準備做最後的反抗。然而就是在這種時刻,魔王阿桑讓黑騎士帶著一批魔兵,去他標記的地方。尋找龍珠。


    “去吧,黑騎士。有了龍珠,魔族才有興起的機會。”阿桑坐在王座上,對在下麵下跪的黑騎士說道。


    “魔王陛下,人類兵臨城下。如果我現在去那麽遠的地方,會不會……”黑騎士帶有猶豫,雖說她從來不會違抗魔王的命令。但這次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


    “我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你,就是為了今後吾等魔族的複蘇。現在,快點上人去吧!”阿桑大揮手,態度十分堅決。黑騎士再次把頭低下,應了下來。


    根據魔王傳給自己的龍珠的位置,已經成功來到。前進了整整三天。穿過森林,踏過大海,上過高山……來到這片幹枯的荒漠。


    “所有人,分頭去找!趕快!”黑騎士大聲喊道。所有魔兵迅速行動,包括黑騎士自己,在這片黃色的地獄裏探索。


    第一天,一無所獲。


    第二天,一無所獲。


    第三天,好像感知到了力量。


    第四天,開始跟著這力量探索。


    第五,第六天,一無所獲……


    “切…該死該死該死……被衝昏了頭了。這到底是哪來的力量?”黑騎士坐在沙子上,咬著已經出血的大拇指。已經一周了,卻還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她甚至讓軍隊把整個沙漠挖了一遍,可還是什麽都沒有。明明可以感知到力量,卻……嗯?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黑騎士看見遠處有一個很模糊的身影。


    “那是……不是我軍的人。小孩子?”感到好奇,黑騎士站起身,跑了過去。


    那身影愈發清晰了,是一個金發的小姑娘。並且從其微弱的魔力波動能知道,是魔族的人。為什麽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會有同族在?莫非是在戰爭中逃命到這的小孩兒嗎?呃……猜想越來越不靠譜了。


    “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麽?”來到金發少女前,她正背對著自己。偷偷地笑。


    “???”愈發奇怪了,為什麽要笑。黑騎士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說:“請轉過身來,你是誰?”


    “………”笑聲停止,金發少女拿開黑騎士的手,轉過身來。


    “你就是黑騎士,魔族被魔王阿桑托付的,最後的種子對嗎?”菲克莉斯歪著腦袋,笑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你又是誰?”魔族最後的種子,雖然不解她這個稱呼,話還是要問明白的。並且從剛才抓住那隻胳膊起,這個少女的魔力波動就在緩緩放大。


    “龍珠,你是找不到的。她不會同意被帶走,至少現在是這樣。”菲克莉斯再次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


    “什麽?”


    “比起這些,你還是快回去吧?說不定還能趕上最後一戰。要不然到時候你的魔族出了什麽事,可就完蛋了。”菲克莉斯轉過頭,嘴咧地老大,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周圍的魔力波動無限放大,直到黑騎士都感到壓迫。


    “你說什麽!”知道麵前這個人物不簡單,黑騎士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卻抓了個空。而當她緩過神,菲克莉斯已經不見了。隻留下一個聲音在耳邊回響:魔族毀滅了,魔族毀滅了,魔族毀滅了。


    這幾個字敲擊著黑騎士的靈魂,雖然持有懷疑的心。但她真真切切感到了危機感,或許,魔族真的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毀滅了。


    “不——!”黑騎士抱頭大叫,發瘋似的動作。在轉了幾下頭後,向全軍發動命令:停止尋找龍珠的行動,全員回防魔都!


    “黑騎士大人,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龍珠。已經過了近半個月的時間,現在回去,豈不是半途而廢了嗎?”其中一名士兵看見黑騎士的樣子很是瘋狂,但還是問道。黑騎士沒有回答,爆發了魔力。快步朝魔都跑去,沒辦法,魔兵們也隻好跟了上去。


    ………


    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來的時候用了三天,回去也得一天半。這其中沒有一點休息,仿佛已經聽到尖叫。等她來到魔都,看見的是滿戰場的屍體,以及魔法殘留的痕跡。而當她來到主魔堡……


    “什麽?”看到眼前的場景,黑騎士近乎絕望。意識一下子空虛,跪在了地上。整個魔堡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人類的堡壘。高揚的旗幟宣誓著勝利。


    “戰爭結束了!我們勝利了!討伐了魔王的勇者!讓我們為她致敬!”隻見堡壘最上方,勇者向著太陽的方向,高舉她的勇者之劍。


    金色的秀發,棕的含蘊淚水的瞳仁。那猶如太陽一般給人帶來溫暖的笑容,以及那閃閃發光的戰甲。勇者已經到達了所謂的巔峰。


    “嗯?魔物的味道。”臉上的笑容消失,勇者發現了遠處跪下的黑騎士。跳下堡壘,就要去戰鬥。


    “唔……”黑騎士回過神來,躲過勇者的一劍。按理說,現在自己應該拿出武器戰鬥才對。但此時的她毫無戰意,隻是一昧躲閃著攻擊。


    “啊——!”黑騎士胸口被劃了一道深長的傷口,沒有自愈的時間,狼狽地逃跑。勇者追了上去。


    “不行,明明已經沒有時間了。但絕不能放下不管!”勇者的狀態突然變差,但還是緊追著黑騎士不放。明明幾次都可以追上,但都主動讓開了距離。這究竟是為何呢?


    ………


    這場追逐戰一直到了深夜,黑騎士與軍隊匯合的時候,勇者才撤退。軍隊看著渾身傷口的黑騎士,很不解。是什麽樣的人能把殺敵無數的黑騎士傷成這副模樣?


    之後的事情,黑騎士拒絕了軍隊再次發起衝鋒的請求。她怪罪自己,既沒有找到龍珠,也沒有趕回來支援。什麽都沒辦成的她已經成了廢物,曾經的輝煌戰績也被她全部當成了浮雲。經受不住打擊,向著魔族被封印的方向,以死謝罪。隻在原地留下了那把她一直在用的黑色鐮刀。


    “黑騎士大人,就這樣隕落了嗎?”


    “一生中都不曾有敗績的她,那麽溫順,那麽強大的她,就這麽死了……”


    “並非死在戰場,而是自己的心,黑騎士大人。”


    “………”就在所有魔兵混亂的時候,其中一個魔兵來到黑騎士大人自殺的地方。畫了一個法陣,接著同樣自殺。而大家都看明白了,他在獻祭自己,以保黑騎士的靈魂完整性。


    “黑騎士大人,還請你想清楚吧。為了這個種族。”其他魔兵看到這一幕,沒有猶豫,紛紛走到法陣前,犧牲了自己。這一切,都被菲克莉斯看在眼裏。


    ………


    “結束了,整個魔族都結束了。自己這…悲慘的一生啊……”黑騎士嘴裏輕念著。哎?輕念?可以發聲?感覺到自己還活著,黑騎士睜開眼睛坐起來。自己在哪?周圍是一片黑暗,而前方突然大亮,出現了魔王與勇者戰鬥的樣子。


    “我輸了,所以,行動吧。”阿桑和勇者過了兩招,就不堪地倒下。欣然接受了被封印的命運。


    “什麽?”黑騎士看見這一幕,震驚了。這不是魔王的實力,他也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這真的是魔王?黑騎士看傻了眼,這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


    “不,絕對真實哦。這就是你一輩子,誓死效忠的魔王真實的樣子。是他主動放棄了戰爭,放棄了這個種族!”菲克莉斯突然出現在她身邊。


    “你…是你?給我看這種東西!你好大的膽子!”召喚了鐮刀,黑騎士砍了過去。然而菲克莉斯隻是用手輕輕捏住了刀尖,便化解了攻擊。


    “什麽?”被麵前少女的力量震驚到,黑騎士向後退了幾步。菲克莉斯也開始自我介紹。


    “吾名,為菲克莉斯。是力量的顯現,一切的終結,更是龍之核心。正是你苦苦尋找的,龍珠。”菲克莉斯說完,身後顯現了龍的樣子。黑騎士瞬間起了敬畏之心。雖然隻在傳說裏聽過,九頭魔龍,真的存在嗎?那這也意味著……


    “沒有錯,你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魔王阿桑怕你出力,特地把你調走到那麽遠的地方來找我。而就算我跟你回去,魔族也已經被封印了不是嗎?他騙了你,他為了逃避戰爭,逃避一切,放棄了你們!哈哈哈!多可悲啊黑騎士,替他征戰了這麽長時間,最後卻淪落了個自殺的下場。還是在未知中,為了那個魔王而自殺。多可笑,多可悲啊!哈哈哈!”菲克莉斯大笑著,黑騎士低著頭懷疑魔生。


    “不會吧……我所效忠的魔王……不會不會,他不會那麽做的,不會……”黑騎士回想著和魔王的點點滴滴。她是那麽欽佩他,在他的熏陶下,也成為了下屬最愛戴的將軍。


    “從此以後,你就是黑騎士。是吾等魔族的魔將之一了。”


    “黑騎士艾蓮,定不辱使命!”當時自己還小,卻展現出了超強的作戰能力。在那個缺乏戰力的年代被選為魔將。從那一刻起,自己就決定,無論如何,都會效忠於他,找到了生命的意義,就算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不,不…不會!魔王不會那樣的!絕對不會!不會!”黑騎士悲傷地抱住頭哭起來。菲克莉斯撫摸著她,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你想想,魔王征戰的時間。少說也有幾千萬年。而現在,他終於厭倦了戰鬥。想要被封印,想躺平。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勝利,把自由拱手讓給了敵人。而你,多可悲啊。直到死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你對得起那些為你而死的士兵嗎?”


    “士兵……”黑騎士的靈魂能看到,那些士兵在自己死後也沒有放棄自己。


    “是的,那些士兵。現在,它們全部成了冤魂了。就在這裏。”菲克莉斯從手中拿出一個綠色的球的靈體,裏麵正是那些為保她的靈魂不崩潰消亡的而獻祭的士兵。


    “你看,多可憐呐。正在動呢。被魔王害慘的你們,真的還有必要為他效忠嗎?”菲克莉斯一邊說著,一邊用魔力包裹住黑騎士的心。那心被魔力包圍,直到最後一絲紅色被覆蓋,黑騎士艾蓮的想法,也徹底改變掉了。


    “魔王陛下~嗝!”黑騎士在一次宴會中喝醉了,主動向魔王獻媚。可魔王總是一臉的愁像,既是在開勝利宴也一樣。隻是簡單地對黑騎士笑了一下。


    “魔王陛下……我…不可原諒!”整個心被黑暗包住,黑騎士對魔王的憎恨被釋放到了極點。菲克莉斯見狀,十分高興。說:“你就在這裏等著吧。你已經離不開九頭魔龍了。在最後的毀滅中,我會帶你出來。”菲克莉斯把那綠色球體給了她,讓她一直待在這裏。而黑騎士,選擇了毀滅。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被魔王一時的愚蠢的抉擇給毀了。無法原諒……


    “我都,保護了什麽?”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空虛,她選擇了毀滅。為九頭魔龍而戰,在最後一刻,為這個世界帶來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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