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達魯娜對峙著,而我麵臨著一個艱難的抉擇。是選擇用雪梨的命來繼續掙紮,還是救她的命來放棄抵抗。該做出決定了。


    “我……”我低著頭,就在要把話說出口時……


    “囉嗦,早這樣不就完事了?還是說母親你身為吸血鬼對他起了同情之心?”阿鬆也在結界裏,把槍倒著扔過來,用槍柄砸暈了我。無力地倒了下去。


    “你來了啊……”達魯娜看見阿鬆,心裏既是欣喜又是焦慮。這一刻終於到來,自己做的一切皆是為了這一刻。但當它真的到來時自己的心卻如此的痛。


    “讓我們走吧,媽媽。吾等魔族全數自由的時候到了。這個世界,毀滅之時已至。”阿鬆把昏迷的我扛到肩上。達魯娜隨之解除了結界,說:“你帶著他去吧,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


    “明白了。”阿鬆應了後,爆發了體內的魔力。快步朝封印跑去。


    “……唉……”達魯娜要去帶上雪梨。如果自己的生命能量可以分給她一點的話,就不會有危險了。再怎麽說,自己也是血魔雙族的女王。這種事也是很簡單的。這個城市裏的吸血鬼也差不多都殺完了。這個種族,或許還有幸存者。但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了。魔族複活後,就拉著他們一起陪葬吧。


    雪梨很安靜地在床上躺著,而現在照顧他的,是我的爸爸。


    “今天外麵都亂套了,也不能帶這孩子上醫院。”看著雪梨慘白的皮膚,他也一時間分不清這到底是什麽病。白血病嗎?但為什麽一直昏迷不醒呢?因為怕吵到她,也不敢就這麽把她抱到別的房間。小岐的房間的牆上被開了一個大洞。而就在自己為之歎息時,達魯娜從房間開著的大洞飛進來。嚇得他摔倒在地上,用手讓自己向後撤。


    “怪…怪物!”這一摔讓我房間的書掉下來幾本。爸爸他想到雪梨,拿起一本就砸過去。


    “………”可是達魯娜並沒有躲,任由這本書砸到自己頭上。表情上也沒有任何的憤怒,而是悲傷。甚至是要流出眼淚的程度。


    “你…想幹什麽?離那孩子遠點!”爸爸看到達魯娜靠近雪梨,又拿起一本書砸了過去。


    “啊——!”這一下被達魯娜用一隻手接住。我爸爸他大驚,又用另一隻拳頭打過去。自然也是被達魯娜防住。接著,達魯娜順勢抱住了爸爸。因為以後大概再也不能見麵,即使再見雙方也都將是陌生人。讓我最後在愛你一次吧,這一抱即是永別。


    “啊…啊……”達魯娜咬開了他的皮肉,貪婪地吸食起鮮血來。這是自己一直想嚐而嚐不到的。直到對方失去全身力氣,癱倒在地上才肯罷休。


    “對不起。”最後放下這句告別,達魯娜抱起雪梨離開。而這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十多年前……


    “謝…謝謝…”達魯娜因為常在夜裏襲擊人類而被通緝。在這一天,她險些被人類抓住。而幫她逃離的,正是那個男人。是白鬼,岐海楊的親生父親。


    “你就因為這個而去傷人嗎?”自己簡單地編了一個自己傷人的理由,那個男人竟天真的信了。真是太可笑了,人類就是這種生物,無論過了幾千年都是一樣。或許自己該離開這裏了,但這裏有自己要找的東西,所以不能離開。又不能暴露自己魔族的身份,遇到危險隻能逃跑。達魯娜看著自己麵前那個天真的男人,覺得可以將其利用。自己身為人類的身體是自己長大後的樣子,但自從那次死亡後,自己的身體就不再長個了,永遠停留在了死亡前的樣子。


    自己一直都是獨來獨往,而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定居的地方——那個男人的家。他很熱情地邀請自己住下,還很靠譜地說:“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說就好了。”而身為女王的自己,已經多久沒經曆過這待遇了?自己理所應當地,開始使喚起他來。而他真的就像自己的奴仆一樣,說什麽做什麽。真是個奇怪的人類。


    後來,那個人類因為被懷疑包庇殺人犯(達魯娜)被拘留了起來。自己費力地將其救出來後,也是自己一個人扛下了所有。花了大量的時間去為達魯娜澄清。這讓她不能理解,為了自己這個陌生人真的值得?自己可是收集完這邊的力量就要離開的,到時候看你怎麽辦!


    達魯娜拿到了,龍珠。有了它,一切就輕鬆多了。而當自己準備離開,卻猶豫住了。一千年了,自己第一次被一個人類這樣對待。和他生活的這幾個月,他也沒少因為自己受過傷。自己是女王,高貴的女王。怎麽會幹這種事情?雖然自己被稱為怪物,但也是有心的。


    而當自己回到家,發現他正在被人毆打。因為他包庇自己這個殺人犯,被那些受害者的家人闖進家,拿著刀和鐵棒折磨他。眼看著他就要被打死,自己沒有猶豫,殺掉了除他外在場的所有人。


    “讓你包庇我這個殺人犯…遭報應了吧?”嘴上這麽說,達魯娜把他安頓在床上,給他療傷。而也就是在那時,他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說的話:“因為…我愛你。”


    這讓自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愛…這個詞可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自己明白這個道理。眼前的這個人類,因為愛上了對方,所以就任由自己像一條狗似的被自己使喚,太可笑,也太可悲了。但自己不能放任他不管,決定在他的傷好之前,自己都留在這裏照顧他。之後自己在編一個拒絕他的理由,離開這裏。從此告別這段戀情。沒錯,自己也承認是戀情。因為一千年都沒有再感受過關懷的他,也早已對這個人類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隻是不知道是什麽,說不出口。而當這個男人對自己說出“愛你”這個詞匯的時候,自己也明白,承認了那個感覺。是一切生物的基本性質:愛。


    當然,事情可沒自己想得那麽輕鬆。因為這次殺人,越來越多的警察找上門來。甚至要強行帶走還在受傷的他。自己覺得,已經走不了了。自己給他造成了太多的麻煩。對警察說,今天太晚,我們明天會過去後,就決定,帶著他離開這裏。


    “………明天,我們就走吧。你願意跟我一起嗎?”達魯娜坐在他旁邊,問他。他沒有說話,隻是笑著點頭。真是的,你的思想究竟是有多單純…但也正是這種單純,才讓自己感覺,更放不下他了。也聽了他的故事。原來,他也是一個從小就被親人拋棄的孩子。


    “被…拋棄…”這讓達魯娜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血族神祖達加斯。如果不是他無情地拋棄了自己,自己也不會死得那麽得痛苦,那麽得淒慘。兩人個之間產生了共鳴。達魯娜明白了,熏陶他這種性格的…是這不公的命運。理解之後,自己也沒有多說什麽,回應了他的那句話。接著,在那一晚。二人創造出了他們之間愛情的結晶。


    第二天,達魯娜帶著傷勢好轉的他。離開了這座城市,並且雙雙改了人類的姓名。在新的城市裏,展開了新的生活。


    達魯娜一邊飛一邊哭著,流下悔恨的淚水。她恨自己當初為什麽要不走,為什麽要愛上他。而分別的時候讓自己如此的心痛。再見了,天真而又可悲的人類。再見了,吾愛。再見了,千年孤獨之中給予了我溫暖之人……永別了。


    “但就算如此…我也是愛著你的。”房間裏,大量失血的男人蘇醒了過來。剛才因為恐懼沒有認清,現在想想,那個怪物不就是…她嗎?其實自己早就懷疑了,她不對勁的地方。那這次分別之後,還有再見麵的機會嗎?看她那悲傷的表情,是不是也很舍不得呢?可是在怎麽想…有一種感覺無法釋懷。那就是,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真的非常抱歉,但我的身份卻是一個可怕的怪物。這段瘋狂的戀情在今日就該徹底結束。多年的苦痛與悲情圍繞著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原諒我吧!


    真的非常謝謝你給了我這幾年,我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但我不是什麽惡人,我會原諒你所做的一切。忘記你犯下的罪過,我也會隨時歡迎你回來……因為這命運不幸的枷鎖並不是你天生就該戴在身上的……


    達魯娜在心裏模仿著她與那個男人的對話。他會原諒自己的…對嗎?


    身為人類的自己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魔族女王——達魯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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