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通情達理,還知道孤是你,你是孤。”男人倒在地上,抬頭看著無止盡的深淵,輕歎一聲道。


    “要不是你還沒完全找回自己情緒,孤是真想抽你啊。”男人繼續道。


    “想當初孤追阿願時,追的可緊了,臉皮也厚。”


    “你倒好,像塊木頭一樣。”


    男人吐槽道。


    也幸虧他家阿願這麽多年來還是個不開竅的,不然就衝他這追法,追到老到死都不一定能追到他家阿願。


    “我……”江寧淵開口,卻說不出一個字兒來。


    “我,錯了,是你……你為何沒有情緒。”江寧淵詢問,眼底寫滿不解。


    他們是同一個人,可眼前的寧淵有情緒,但是他沒有。


    這千年來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他的記憶猶如碎片,稀碎得很。


    東拚西湊,隻能湊出個大概,卻不知道完整的事。


    “因為……典當了。”男人回答,聲音低沉了幾分。


    “典當?”江寧淵蹙眉,不解。


    “你隻是孤的轉世,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為好,知道越多,死的越快。”男人聲音冷了幾分,回答道。


    江寧淵是他的轉世,也是他的最後一世。


    如果這一世他還是無法與薑願續緣,那麽他大抵也到盡頭了。


    往後這世上,不會再有寧淵這個人。


    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


    自從他蘇醒過來,江寧淵便逐漸地能感受到情緒的存在,但還沒完全恢複。


    等他跟他融為一體之後,他便不會待在這無盡的深淵裏,而是能以江寧淵的身份跟他家阿願見麵。


    若見了麵,他一定要問清楚。


    為何她總說不拖不欠,兩清。


    卻還是為了大義而舍棄他。


    當初的承諾在那時未能實現,這一世可否兌現當初的承諾。


    他與她,隻差最後一拜,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江寧淵神情微變,他能感受到眼前男人的情緒。


    他在難受。


    他就好像跳動的心髒一般,自從他的出現,隻要眼前的君王有情緒,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


    男人沒再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暗無光芒的深淵。


    江寧淵見問不出什麽,也沒多停留,身影消失在深淵裏。


    這位君王能拉他進來,但同樣,他也能自主選擇出去。


    至於這位君王,好像被封印住一般,出不去這無盡深淵。


    見江寧淵出去,男人大手一揮,手上多出一支晶瑩剔透的筆。


    那支筆四分五裂,仿佛東拚西湊起來的一樣。


    “你也是,讓你保護好阿願,你就是這麽保護的嗎?”男人掃了眼已經沒了靈氣,隻能靠著他煞氣養著的筆,數落道。


    眼前的筆光芒暗淡了幾分,似在認錯。


    “你呀,真沒用。”


    “不過,到底也是有功勞,至少陪了她那麽久,關鍵時候也沒離開她身邊。”


    “回去吧,回到她身邊去。”


    男人嫌棄道,手一摸,眼前的筆從四分五裂變得完整,像新的一般。


    話落,男人手一鬆,筆消失在他麵前。


    他閉眼,愜意地躺著。


    期待著與薑源見麵。


    他知道,他們快見麵了。


    自己的媳婦還是得自己追好些,靠他一縷情欲追,怎麽可能追的到手呢?


    思及此,男人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腦海裏已經幻想著以江寧淵的身份出現在薑願麵前時的場麵。


    他等見麵,等了千年。


    老天爺若是有心,該讓他與他家阿願續緣了。


    酒店內。


    睡著的薑願蹙眉,耳邊回蕩著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孤無法活在沒有你的世界裏,哪怕你是來曆劫的閻王,孤也認定你了。”


    “這一世你選擇蒼生大義,孤尊重你,但下一世或者下下世選擇孤好不好。”


    “那老不死的東西說你與孤無緣,可孤分明看到你長出了姻緣線,阿願,你肯定也是喜歡孤的是不是呀?”


    “孤知道的,阿願也是喜歡孤的。”


    “孤不會離開你的。”


    “孤的劍名開陽,它會立於寒淵池裏,替你鎮守地府。”


    “孤身上陽氣旺盛,可鎮四方邪祟,孤願獻出心髒替你鎮壓鬼王,有孤在,鬼王再也不會出來禍害四方,孤要替你守一方太平。”


    “你說這支筆已沾靈氣,過不了多久會開智,便讓它守在你身邊吧。”


    “孤願獻出七情六欲,換幾世輪回,直到……與阿願再次相見時。”


    “孤既去不了地府,那孤……便在現世等著阿願,一世又一世等著,孤相信……總有一天孤會與你再次相見的。”


    “孤會在第一眼見到你時,再次愛上你的,哪怕不記得前世記憶,孤也會愛上你的。”


    “阿願,孤陪你走這最後一段路。”


    “下一世,再見。”


    ……


    無數的話從薑願耳邊響起,腦海裏有無數的畫麵切放著。


    像四分五裂的鏡子一般,東拚西湊,又看不到完整。


    最終……


    薑願驚醒。


    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床上,薑願看著窗戶外的陽光,恍了神。


    是夢嗎?


    為何她覺得那個夢很真實。


    薑願茫然。


    來曆劫的閻王麽……


    她曆劫過?


    薑願思緒混亂,腦海裏又閃過寧淵的臉。


    不知為何,薑願心裏一抽。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麽東西般。


    薑願揉了揉額頭。


    越想,她越覺得思緒有些亂。


    思及此,薑願沒在多想。


    她一向講究不拖不欠,怎麽可能會欠別人東西呢?


    不應該。


    薑願看了眼手機時間,起身洗漱。


    整理好之後,薑願才戴上帽子跟口罩出了門。


    隻是這一次她沒穿t恤,而是穿著一件淺藍色的碎花裙。


    薑願出門。


    一路上,那些人也隻是掃了她一眼,並沒人把她跟薑願聯係在一起。


    在大多數人眼裏,薑大師很少穿裙子或者說幾乎不會穿裙子,t恤跟牛仔褲是薑大師的標配。


    所以眼前的人不可能是薑大師。


    薑願招來的士,上車,往跟肖永安約好的地方去。


    薑家。


    薑母打開薑雨姒房間的門,在看到薑雨姒那張陰鷙而難看的臉時,薑母心裏害怕,又心疼萬分,隻覺得一切都是薑願的錯。


    若不是薑願,她家小姒怎麽會是現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從昨天知道薑願以素人身份參加探險綜藝時,薑雨姒就發了一次瘋,砸了不少東西。


    昨夜到今天早上,薑雨姒都沒閉眼過。


    那張原本漂亮的臉看起來憔悴不少,眼眶還掛著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沒半點精神氣。


    跟以前自信爽朗大方的她相差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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