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魂內。


    當長劍融入燈魂裏之後,江寧淵麵前那一團黑如墨般的黑氣發出沉悶的聲音,緊接著慘叫聲震耳欲聾。


    眼前那團黑氣沒有形狀,縈繞整個燈魂裏,可它卻有雙眼。


    雙眼猶如深淵,帶著幾分貪婪又帶著幾分怨,死死盯著眼前的江寧淵。


    雖他身上穿的衣裳有些怪異,但那張臉他永遠不會忘記,也不可能忘記!


    “寧——寧——淵!”那團黑氣咬牙切齒道,聲音回蕩在燈魂裏。


    “好久不見。”江寧淵從容地看著麵前氣急敗壞的黑氣,眼底卻透露著憎恨之意。


    不止是他,連那柄鎮壓在黑氣麵前的劍光芒也來越強烈。


    劍身的光芒越強,眼前的黑氣慘叫聲便更大。


    “快讓開陽劍離開!寧淵!”黑氣裏傳出一道蒼老又帶著怒意的聲音。


    “除非你死,不然開陽劍永遠不會離開燈魂。”


    “死在開陽劍劍下的百姓們也很想念你,想與你敘敘舊。”


    江寧淵冷聲道,猶如刀鋒般犀利的眼緊盯著眼前叫聲慘烈的黑氣。


    開陽,是辟邪劍。


    可卻因為眼前這一團黑氣,成了一柄臭名昭著,被萬人嫌棄唾罵的劍。


    “寧——淵——,你不能這樣對我,我與你是……”


    “啊——”


    黑氣話還沒說完,便又慘叫了一聲。


    江寧淵沒理會黑氣的慘叫聲。


    這團黑氣是人間邪念,隻要有人滋生怨念,日積月累,它便能一次又一次地複活。


    開陽劍隻能鎮壓住它,並不能將它抹消失。


    但是,這樣一點點地折磨它也夠了。


    讓它試一試,痛不欲生是什麽滋味。


    “你便跟開陽劍好好相處吧。”江寧淵冷笑道。


    又轉頭看向燈魂外,仿佛透過燈魂,能看到外麵般。


    “你也好久不見,老東西。”江寧淵的聲音透過燈魂傳到了外麵,他語氣猖狂又帶著幾分不屑與討厭。


    若非外麵那老東西對阿願來說很重要。


    他第一個要殺的,便是他!


    他所做之事對黎民百姓來說沒錯,可對他來說全是錯的。


    判官聽著這道熟悉的聲音,輕歎一聲,“輾轉幾世,何必呢?”


    他以為他再次投胎轉世,便能忘記以前。


    可沒想到他投胎轉了好幾世,兜兜轉轉又與薑願遇上。


    不止遇上,又滋生了姻緣線。


    如今,記憶也逐漸蘇醒。


    薑願是閻王,不該與他生出情愫的。


    為了他好,為了薑願好,他該放下的。


    可是……


    他低估了他對薑願的執念,也低估了他對薑願的愛。


    當初他說娶薑願時,所有人都隻以為他隻是一時興起,隻是年少不懂事,隻是玩玩,誰曾想……


    他會為了薑願做到那地步。


    “哈,哈哈何必呢?好一個何必呢?”


    “所有人都有資格說這話,唯獨你沒有!”


    江寧淵一臉陰鷙,幽幽的雙眼緊盯著前方。


    “老東西,等著看吧,孤不會輕易放棄的。”


    “除非,你能殺了孤,讓孤的魂魄入十八層地獄,或灰飛煙滅,永不再投胎轉世。”


    “否則,不管重來多少次,孤都會找到阿願,會被她吸引、會喜歡上她、會愛上她。”


    江寧淵說完,身影一點點地消失在燈魂裏。


    燈魂內,黑氣嚎叫,“瘋子、瘋子……”


    他為了一個薑願。


    隻為了一個女人,竟做到如此地步。


    若早知道如此,當初它就不該殺了薑願。


    不然也不至於被這個瘋子弄成這副模樣。


    瘋了。


    瘋子,簡直是瘋子。


    判官哎了聲,又搖了搖頭,“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啊。”


    事情發酵成這樣,就算他想插手,也插不了手了。


    現在的薑願是普通人的身軀,力量也因為身魂獻祭而折損了一半。


    她如今法力還沒全回,也回不來地府。


    現世的事,他無法插手。


    現如今,隻能聽天由命了。


    寧淵執念深,他不會放棄。


    那麽,隻能祈禱薑願不會再次愛上他。


    他愛薑願,但在他眼裏,薑願該是自由的。


    所以,隻要薑願不會再次愛上他,那麽一切還有回旋的餘地。


    他永遠不會逼薑願。


    “啊——”燈魂內的黑氣又慘叫了一聲。


    可惡,可惡的開陽劍!


    可惡的寧淵!


    可惡!


    它本可以從這鬼地方出去的。


    它本可以去現世的!


    怎麽會……


    怎麽會如此。


    “啊——”黑氣又一次慘叫了起來。


    h市。


    薑願看著天空上方隻剩一條小小縫隙的陰間門,柳眉緊蹙。


    就在她擔心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視線裏。


    看著出現在視線中的江寧淵,一向波瀾不驚的薑願,臉上泛起一抹欣喜。


    整座城市陷入黑暗,唯獨他所在的地方,銀月灑落。


    他猶如君王一般,高高在上,又帶著幾分神秘與高深莫測。


    在薑願看著他的同時,江寧淵也低頭看著底下的薑願,眼微眯,嘴角勾起一笑。


    她如今會笑,也不再像當初那樣了。


    他的阿願,終於會有人該有的情緒了。


    雖這副身體不是她的,但是……


    她終於活得像個人了。


    眨眼,江寧淵的身影出現在薑願麵前。


    近距離看到薑願之時,江寧淵眼眸泛起一抹秋水,眼底寫滿歡喜與喜歡。


    “阿願。”江寧淵溫柔喊道。


    一聽到眼前之人喊她阿願,薑願心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般,有點疼。


    “恩?煞氣?”江寧淵低頭,看向薑願手上提著的匣子,裏麵傳來一股煞氣。


    雖在他麵前,這煞氣有點小巫見大巫。


    不過,對薑願來說,這煞氣應該不小。


    她最討厭的就是煞氣,最不會處理的就是煞氣了。


    江寧淵抬起手,隻是輕微一拂,縈繞在匣子上的煞氣一掃而空,全被他吸入了體內。


    薑願挑眉。


    匣子裏的煞氣她是親眼見過的,不少。


    他竟然隻會揮一揮手,匣子裏的煞氣便沒了?


    還有他這具身體是怎麽回事?


    煞氣這麽重,卻不被煞氣影響,反而還能控製住煞氣。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浩瀚無底的容器般,容納著煞氣。


    她第一次見這樣的情況。


    “你究竟是誰。”薑願雙眸緊盯著比她高了一截的江寧淵,又一次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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