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廠房門口的一架紡機前麵坐著的,正是第一個過來報名登記的張大姐。


    張大姐大概三十七八歲的樣子,他家的大閨女今年也已經十六了,她年輕的時候也紡過不少的麻線。


    有可能是很多年沒有動過手紡過線了的原因,她坐在紡機前,紡線的動作顯得比較笨拙,還有些很生疏的樣子,一會會兒的功夫,就開始有些頻頻出錯。


    張國立也看到了,不禁皺起了眉頭,一臉的黑線。


    不是說有紡線經驗嗎?怎麽看起來還不如她前麵的桂蘭姑娘。


    人家桂蘭姑娘可才十幾歲呀,就一小會,那動作已經嫻熟的像個小師傅了。


    張大姐報名時說過她會紡線,這可是充滿了水份呀!


    感覺到張國立那刀子般犀利的目光,張大姐額頭的汗珠都溢出來了。


    張國立一直皺眉看著張大姐,但這才剛剛上工一陣子,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國立兄弟,我看張姐可能已經忘記怎麽紡線了,要不你換我上唄,我保證動作麻溜的快。”


    站在門口看熱鬧的一位婦女對著張國立開口說道。


    張大姐本來就內心很是著急了,門口圍觀看熱鬧的婦人們還在調侃說風涼話,這讓張姐感覺更加焦急了。


    這難得的機會,可不能再上工第一天就被開了,那可就虧大了呀!


    家裏可是還等著她掙銅板回去買口糧呢!


    張大姐心裏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轉頭對著張國立哭腔般的說道:“國立兄弟…我真的是會紡線的,隻不過…隻是多年沒上手,這一下子有點緊張搞忘了而已,我男人上戰場保家衛國去了,一家老小可都指望著我呢,再讓我熟悉熟悉一會就肯定會記起來了,你可不要把我開了,不然一家人都要活不下去了…!”


    說著說著,張大姐都梗咽了。


    “行了張大姐,淑芬嬸子是故意逗你著急的,你一下子沒想起來的話,你就到前麵看一下其他人是怎麽操作的,盡快熟悉熟悉上手就是,隻要你踏踏實實的幹好活,我不會開你的!”


    張大姐的男人張國立也認識,名叫吳天寶,人長的五大三粗,一身子的鍵子肉,力大無窮,人也非常的仗義。


    前些年上了戰場,一直沒有回來,村裏早有傳言,說他陣亡了,人就早就沒了!


    但也隻是村裏的八卦人士多嘴傳言而已,衙門並沒有正式的文書通知和任何口信傳下來過,這就說明了,就是沒有確認的事情!


    沒準哪一天他人就回來了呢。


    家裏沒有了壯勞力,隻是這些年苦了張大姐拉扯著孩子照顧著一家老小。


    都是一個村子的,這些情況張國立自然知道。


    隻不過張國立兄弟倆以前一直是獵戶,和張姐的老公吳天寶也僅僅是熟人,一直認識而已,交集並不算多。


    他和張家老大張國立來往更多一些。


    碧水灣是個多姓氏組成的村子,據說早年間是由各地為了逃避戰亂的人們遷徙而來,因為這裏依山傍水,漸漸都在這裏居住了下來,而組成了現在的碧水灣村落。


    “好好好!”張大姐連忙起身,眼含淚花像張國立鞠了一個躬,以示道謝。


    本身也沒有什麽大的過錯,張國立自然不會故意去刁難她。


    張國立轉頭看向在門口圍觀的人群,心裏也是有些五味雜陳,也愈加的明白陳東家在碧水灣建設加工工坊對村民們所包含的和帶來的意義。


    “淑芬嫂子,你們別在這裏圍著了,你們沒在這裏都影響大家的工作了,你們家裏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嗎?趕緊回去吧!等過些日子呂把頭做好了新的紡線車,你們大家不也能過來上工了嗎,現在圍在這裏也沒有用!”


    張國立客氣地對婦人們說著,因為人圍在這裏,七嘴八舌的都影響女工們的情緒了。


    其他圍觀的婦人們還想再說些什麽,張國立馬上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多話,趕緊回去。


    見婦人們沒有馬上動彈,張國立隻好要繼續使出殺手柬說道:


    “大家要服從安排哈!不然的話,過些天再招女工,我登記名字的時候可能手也會不聽話地抖一抖的…”


    果然,這話一出,人群開始慢慢的散去。


    畢竟往後還要在陳東家的廠裏找活幹,而張國立又是他們的直接管理者,這可是得罪不得的。


    婦人們看到張國立臉上都有些生氣的表情了,一個個都是有些悻悻的,又滿懷期待的離開了這嶄新的紅磚廠房。


    也許過些日子,他們也能像張大姐一樣可以坐在這裏上工掙銅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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