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那天是個大晴天,小美美窩在蘇沁懷裏睡大覺。


    作為一個係統她對所處的地方原本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但昨夜她卻興奮地睡不著覺。擁有了人類的身體,她真的能感受到更多的感情了。


    對食物的喜愛、臨行前的興奮、對未知前路的期待……


    都是她未曾體驗過的感情。


    很多人站在城牆上目送他們離開,他們以為蘇沁一行人隻是奔赴另一次外勤而已,殊不知這或許是一場沒有歸途的大型出走。


    霍康平背著手站在高處目視自己的大兒子乘坐的車輛離開視線,他知道霍鴻川這次會走很遠,前幾日霍鴻川特意去見了他母親。


    他都知道。


    霍康平從未把自己的孩子當成無法離巢的鳥,他們都是能展翅高飛的雄鷹,尤其是霍鴻川。霍鴻川是最讓他驕傲的孩子,是他作為父親太過失敗,一直都沒能讓霍鴻川知道,自己為他而驕傲。


    那就讓他飛吧,飛遠一些,飛向屬於他的天空。


    飛向自由。


    蘇沁的房車有個名字,叫球球一號。


    方行止準備的房車叫球球二號,球球二號上住著方行止、溫予淮和周令。


    蘇沁沒有駕照,高考畢業那年為了脫離溫家他都在自己打工掙學費,沒空去考駕照。


    後來爆發喪屍病毒,蘇沁也被趕鴨子上架的開了幾次車,他開得不好。好在現在有很多寬闊無人的大路可以讓他練習,還有好幾個願意教他的老師。


    霍鴻川脫下了一絲不苟的嚴謹製服,每天穿著工字背心和大短褲配人字拖,穿得隨意了但他臉上的笑卻變多了。


    “霍鴻川!我的蘋果!”蘇沁的蘋果被霍鴻川拿去咬掉了一大塊,蘇沁氣得要罵人。


    霍鴻川摟著蘇沁自然地湊上前,把嘴裏的半塊蘋果還到蘇沁嘴裏,再把手裏的蘋果塞回去給他。


    蘇沁消氣了,他非常好哄。


    周令做了一杯冰沙給蘇沁,其他人想要得用東西跟周令換。


    他們幾個之間流通置換的物品裏最值錢的是“時間”,按分鍾計算,和蘇沁獨處的時間。


    一開始是打出來的,打贏的那一個能得到蘇沁半個小時的獨處時間,打輸的人全都要自己滾遠點不能出現在蘇沁附近,給贏家半小時和蘇沁的空間。


    周令從來沒打贏過,於是他去蘇沁麵前告狀。


    “我從來不參與,就因為這個他們現在都排擠我。他們拿你當賭注呢,我可幹不出來那種事。”周令哼哼唧唧地抱著蘇沁說別人壞話。


    當天下午,除了周令以外所有男人背對蘇沁站成一排。


    小美美去外麵跑了一圈,還撿到一個非常直的樹枝,蹦蹦跳跳地跑回來。看到眼前的場麵,呆呆地學著他們的模樣也站到溫予淮旁邊一起罰站。


    “怎麽啦?”小美美拿著自己的漂亮樹枝戳戳溫予淮問道。


    “乖乖站著就是了。”溫予淮垂眸看小屁孩一眼,也讓她和他們一起站。


    小美美也覺得自己錯了,因為蘇沁不讓她亂跑,但是每次停車她都要出去探險一大圈才會乖乖回來吃飯。蘇沁可能是因為這個所以要罰她,她隻能乖乖站著了。


    薛善言和霍鴻川站在一起,兩人好似回到新兵部隊的操練一樣,兩人站得筆直,希望蘇沁能早點消氣。


    方行止的姿勢懶散多了,站了不到二十分鍾,腦袋一歪直接躺下了。


    他裝暈。


    方行止躺著的地麵上,一個小枝丫探出地麵,一叢灌木把方行止從地麵托起來,發散的枝葉重新把他固定成站姿。


    被迫重新站起來的男人忍不住衝著站在自己旁邊的溫予淮翻了個白眼,也隻能環著胳膊繼續罰站。


    “你在這站著幹嘛呢?”蘇沁把小美美抱起來溫柔地問她。


    “我沒犯錯嗎?”小美美摟著蘇沁的脖子,“他們都站了,我不用站嗎?”


    “你不用,你跟他們這些壞心眼的才不一樣呢。”蘇沁抱著小美美進了房車,繼續把他們丟在外麵。


    薛善言第一個被提走,進房車單獨寫檢討。薛善言說話不擅長,寫檢討倒是寫得很好,認真反省自己的錯誤。


    下一個是霍鴻川,接著是溫予淮。方行止偷懶裝暈被蘇沁看見了,所以他站到最後。


    從那以後用武力換獨處時間的方法就不能用了,但他們還是集體動用了一次武力,把周令圍起來揍了一頓。


    就連好脾氣的薛善言也往周令身上招呼了幾拳,他們罰站的時候周令抱著蘇沁黏糊了一下午,這都是他該挨的。


    他們去了很多很遠的地方,有些地方喪屍還是泛濫,方行止帶著藥品,溫予淮會恢複沿途的綠化。


    他們每途經一個地方,就會喚起當地的生機。


    他們都在努力,讓蘇沁能欣賞到美麗的風景而不是髒亂的廢墟和惡心的喪屍。


    小美美的個子越長越大,小女孩不能再和他們幾個大男人住在一起,房車又多了一輛,叫球球三號。


    為了擺脫拖油瓶,後來小美美十二歲的時候就學會開車了,學會開車的第一時間她就把方行止撞了。


    小美美報仇,幾年都不算晚。


    經過幾年的鍛煉蘇沁身上也長了薄薄一層肌肉,不像其他人那樣漂亮但也讓他身體結實很多。


    蘇沁學會了開車,還會騎摩托。他見過各地的日升日落,遊曆山川大河,他走的每一步都有最愛的人陪在身邊。


    蘇沁從沒想過會有喪屍末世,但喪屍就是毫無預兆的席卷這個世界。


    他也沒想過自己會在喪屍末世之下活這麽久,但他活下來了,甚至活得很好,活到看見希望,活到了未來。


    友情、愛情、親情、一個溫暖的家庭、嶄新的世界、廣闊的天地……


    原來隻要努力活下去,很多想不到的事情都會像畫卷一樣展現在麵前,融入進生活中。


    “小白菜,快來吃烤肉!全被周令搶光了!”小美美的呼喚聲響起。


    房車旁邊薛善言在烤肉,溫予淮在串肉串,方行止在扇碳火,霍鴻川躺在椅子上喝啤酒,周令和小美美在搶一串剛烤好的肉串。


    “我來啦!”


    蘇沁笑著奔向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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