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仿佛每一下都在耳邊回蕩。空氣仿佛凝固了,他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應,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而不規則。他的手指下意識地絞在一起,掌心出了一層薄汗。


    他感覺臉上開始發燙,視線也有些躲閃,既害怕和對方對視,又忍不住偷偷瞥過去。心裏像有隻小鹿在亂撞,既緊張又期待,心跳越來越快,胸口仿佛要炸開一樣。他的大腦一片混亂,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他試圖平複心情,可是思緒早已失控,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隻剩下那句話不停地在耳邊回蕩,像是一股暖流湧入了他的心底。


    蘇沁不知所措,害怕自己此刻的慌亂會暴露在薛善言麵前,隻能默默低下頭,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他的手仍然緊緊握在一起,手心的汗水與心跳的節奏同樣無法停歇。


    或許是聽錯了,薛善言的表現太過平靜好像那句話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一樣。


    蘇沁擦了擦手心的汗漸漸平複心緒,薛隊長說的喜歡或許是對好朋友的喜歡,和他想的不是同一種。


    一定是最近經曆了方行止和周令的表白讓他反應太大了,才會把薛隊長的喜歡也當成那種喜歡。


    “帶我走吧。”薛善言說。


    “帶你……去哪裏?”蘇沁沒有和薛善言說過自己要走的事情,他不確定薛善言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你去哪裏,我去哪裏。”薛善言直視蘇沁的雙眼。


    被藏匿的秘密在這樣平靜堅定的眼神下無所遁形。


    “我沒有要去哪裏……”蘇沁低頭躲避薛善言的視線,緊張地絞著自己的衣擺。


    薛善言努力過了,他求蘇沁帶他走。


    蘇沁不願意。


    “嗯。”薛善言摸摸蘇沁的頭,從頭到腳仔細打量蘇沁,似是要把他的麵容刻進自己的腦海裏。


    蘇沁不想帶他走,那他就好好地記住蘇沁的模樣。


    蘇沁是自由的,他想走、想留、帶他還是不帶他,蘇沁說了算。


    但他卻不是自由的,他的一切都由蘇沁掌控。


    蘇沁不要他,那他就在原地等著蘇沁。


    夜色如墨,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灑進房間,微弱地映照在床邊。


    蘇沁躺在鬆軟的床墊上,身體微微蜷縮,臉埋在枕頭裏,鼻尖能聞到被陽光曬過的被子的淡淡清香。


    空氣中彌漫著夜的靜謐,隻有那個從來不準時的鍾表不緊不慢地發出“滴答”的聲音,伴隨著蘇沁細微的呼吸聲。


    他的身子不停地翻轉著,像是無論怎麽調整都找不到一個舒適的位置。


    被子隨著他的動作滑落下來,邊緣露出了一雙嫩白的小腳丫。那腳趾輕輕蜷起,偶爾伸展,透出一種無意識的可愛。腳丫在被褥的邊緣輕輕晃動,像是在玩著一場自己都不知曉的遊戲,來回擺動的節奏與房間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窗外偶有風拂過,樹葉輕輕作響,蘇沁的眼睛雖然閉著,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


    他的思緒如同這夜晚一樣,幽深而綿長,似乎有些東西無形中縈繞著,讓他的心也像腳丫一樣在黑夜裏無聊地晃蕩,紛亂的念頭在腦子裏亂竄。


    蘇沁在後悔沒有問清楚薛善言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有沒有發現自己要走?


    他說的喜歡到底是哪種喜歡?


    他說“隻要有水就會有彩虹”,彩虹是說我,水是不是說他自己?


    當時應該問的!


    蘇沁把臉埋進枕頭裏,趴在床上猛踹被子發泄自己的情緒。


    【小白菜,咱是不是今晚就要走啊?】


    “是啊……”蘇沁有氣無力地回答。


    【那先別走。】


    “必須走,我才不管薛善言他說什麽。說那種模棱兩可的話,我根本懶得聽!”


    【不是……】


    “什麽不是,他就是!我才不在乎他什麽意思,我是不會為了他留下來的,當然也不會帶他走!”


    【我沒說薛善言的事。】881終於插上話。


    蘇沁收了聲,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躲進被子裏:“我也沒說他的事!”


    【要不明天早上再走吧,有一個緊急任務,也可以不接,你自己選擇。】


    881無所謂蘇沁要去哪裏,反正她都會跟著一起,到哪都一樣。這個緊急任務是群發的搶單任務,在通緝一個人。


    “什麽任務?”可以自由選擇接不接的任務蘇沁還是第一次見,有些好奇。


    【抓通緝犯,這個人有超越世界上限的研究成果,定位到我們附近。對了,我們附近的意思就是,在我們附近的位置或者平行世界同一位置其它位麵,不一定在我們這個世界。】


    【獎勵五萬積分噢。】


    881隨口一提,五萬積分對於其他係統來說是非常高的報酬,但是對於積分自由的蘇沁和881來說隻是可以自由選擇的外快。


    “那我們明天要等那個有可能會來的通緝犯,如果不來就沒有積分咯?”


    蘇沁不想賭這種可能性,如果隻是有可能會來對蘇沁來說就是不會來。


    跟他以前從來不會買彩票是一個道理,蘇沁不相信有好運氣會落到他頭上。


    【對呀對呀,就是這個意思。】


    “那就等等吧,五萬積分也不少呢。”明天還能再問問薛善言到底是什麽意思。


    【緊急任務(已接收):抓捕收編科研人員“方白山”,人員基本信息(男性人類、戴眼鏡、身高173、左眼下有三厘米陳年傷疤);任務獎勵:積分五萬。】


    “科研人員啊,那他超聰明咯?比方行止還聰明嗎?”蘇沁問881。


    【那肯定,他的研究可是超越世界上限才被抓捕的。就是說他發明出來了這個世界科技暫時無法達到的研究成果,方行止能嗎?他不能!】881自問自答順帶踩一腳方行止。


    “這麽厲害啊……”蘇沁感慨完以後仔細記著方白山的外貌特征。


    果然聰明人都戴眼鏡,他就沒有戴眼鏡,難怪他不聰明呢。


    決定明天再走所以蘇沁從床上爬起來換上了睡衣,原本他隻穿著內褲光溜溜地躲在床上。


    因為準備隨時離開所以沒換睡衣,但是外衣外褲不能進被窩,所以蘇沁光溜溜。


    套上自己喜歡的睡衣後蘇沁往被窩裏一鑽可以安心地入睡了。


    ……


    “霍隊長!”城牆輪班的武裝部隊隊員齊刷刷地對著霍鴻川敬禮。


    這已經是夜班的第三批輪班隊員,他們看見霍隊長一直都在城牆上來回巡視。


    難道有什麽大事發生嗎?霍隊長都在這一整晚了。


    霍鴻川要攔住蘇沁,要麽蘇沁留下要麽帶他走,在霍鴻川這裏不存在蘇沁獨自一人離開a城基地的可能性。


    這對霍鴻川來說就是最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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