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卿作為一名老軍人,更是一個見多識廣和閱人無數的老領導。他從蕭戎翰的神色中,看到的是忐忑和不安。


    他沉吟一會,安撫地說道,“小蕭,你不要介意,也不要多想!你大哥所以沒有告知他的身份,就是怕你拘束。”


    “咱們在自己家裏吃飯,一是顯得親熱自在;二是對你多次幫助初月的感謝!這裏沒有首長,都是朋友。”


    “爸說得對!”林偉毅附和一聲。


    他也看出了蕭戎翰渾身不自在,和藹地說道,“所以在家裏請你吃飯,就是不想讓大家生分。咱們想什麽說什麽,不要顧慮!”


    “我……!”蕭戎翰聞言,雖然感到一陣溫暖,也確實不知所措。


    他的心目中,從來隻知道班長等身邊的直接和間接領導,對於不接觸的其他領導不聞不問。因為,差距太遠,沾不上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現場的氣氛漸漸恢複,再次活躍起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暢所欲言,關係十分融洽。


    蕭戎翰雖然出生於黎山苗寨,也沒見過什麽世麵。不過,他靠自己打拚出來,不唯上也不唯下,在領導麵前的心態純正。


    “戎翰,沒有讓你留在特戰大隊,而是讓你去了104師,有意見嗎?”林偉毅酒後的臉色通紅,興致盎然。


    他對於麵前這個年輕人的態度,也有一個漸進的過程。從不接觸,抵觸、驚訝到欣賞和信任。一路走來,他很欣慰!


    他需要一個真實的蕭戎翰,大家以朋友和平等身份相處,沒有諂媚、沒有虛假,更沒有交易,讓他感到舒心、高興和滿意!


    他沒有把他留在特戰大隊,雖然有充足理由,也懷有愧疚。他認真地說道,“104師的環境艱苦一點,底子薄弱一點……。”


    “林大哥,我沒有意見!”蕭戎翰麵色真誠,如實講出了自己的感受。


    他沒有嬌柔,直言不諱地說道,“說實在話,我作為一個剛入伍的新兵,無論在什麽崗位,都是一個兵,都是一個戰士。”


    “無論特戰大隊,還是在104師,對我個人而言,沒有什麽區別。而且,經過短短的體驗,我覺得301的決定正確無比!”


    “切,你又來了!”林初月瞥了蕭戎翰一眼,露出一個不屑的神色。


    大家見狀,跟著笑了起來。不過,在這種情況下,眾人也不知道如何勸慰,在一片“喝酒喝酒”的聲音中化解了尷尬。


    “初月姐,這可不是馬屁,而是我的真實想法!”蕭戎翰卻不依不饒,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將碗筷放到桌上,思忖片刻,神色莊重地說道,“在特戰大隊裏,像我這樣的人很多,而在104師偵察營裏卻很少!”


    “特戰大隊關心個人能力,注重單兵作戰技巧。偵察營關心集體精神,注重戰友之間的配合和團隊作戰能力。”


    “我教大家搏擊和射擊,他們的學習熱情很高,興奮不已!反觀特戰大隊,我教你幾套拳法,還要去教導大隊,偷偷摸摸。”


    “這……好像……有些道理!”林初月錯愕,根本無法反駁。她仔細思索,不好意思地承認了這個問題。


    大家愣住了、沉默了!這是一個新兵講出的話嗎?有理、有據,不可思議!如果這是馬屁,也是馬屁的最高境界。


    “嘿嘿!”林偉毅聞言,難以置信和不置可否地輕笑幾聲。


    他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反對,隻是簡單地表示知道。他的內心深處,已經將這個年輕人放入到“自己人”的位置。


    “深刻,精辟!”林正卿沉默良久,給予一個肯定的讚揚。


    他作為一名退休的將軍,當然知道其中的奧妙和難處。他也從蕭戎翰的目光中看到了誠懇,毫無奉承可言。


    他自顧自端起酒杯,抿了口酒,麵色通紅地說道,“戎翰,你當兵時間不長,能夠悟出這些道理,值得表揚!”


    “年輕人不僅要有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和披荊斬棘的勇氣,還應該有百折不撓和堅韌不拔的毅力,更應該有思想和智慧。”


    “你阿爹說得對!年輕人最缺乏的是戰場的熏陶。我的建議,你應該去一線,從班長或排長做起,去接受血與火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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