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戎翰和巫花楹進入到族長兼村長蒙嘉英的吊腳樓時,發現自己的父親、師父和巫半夏、林初月等人已經在座。


    大家麵色嚴肅,現場氣氛凝重,眾人仿佛各懷心思一樣。他不禁微微一怔,心裏暗暗想到,這是有大事發生啊!


    他走上前去,環顧左右,衝眾人露出一個笑臉,恭敬地說道,“阿爹、英姨、師父、巫婆婆,還有林同誌,大家好!”


    他的態度雖然謙遜,他那猶如念經般的問候,以及舉止神色忐忑的樣子,還是把在座的眾人逗樂了。


    眾人見狀,交換一個眼色,嚴肅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大家七嘴八舌,一一與這個村中的活寶打著招呼。


    “翰兒來,坐到我邊上。”蒙嘉英親熱地招呼一聲,將他拉到自己身旁。


    她臉上洋溢著喜悅,轉身指著旁邊的林初月,語氣溫和地說道,“這位林姑娘已經見過,不用我介紹了吧!”


    “她是南疆戰區a集團軍特戰大隊的少校軍官,真正的不愛紅裝愛武裝,咱們的巾幗英雄,讓人羨慕啊!”


    “人家還不到18歲就參軍入伍,保衛祖國,真是不簡單!這麽年輕,還是一個女孩子,你要好好向人家學習!”


    “這麽漂亮……啊……又勇敢……我覺得……部隊是個好地方……大學校……大熔爐……每個年輕人都向往……!”


    ……


    蒙嘉英的開場白還算正常,顯示出了義正詞嚴和大義凜然。可她講著講著仿佛失去了方向,忘記了主題。


    她這麽繞來繞去,車軲轆話不斷,除了恭維,就是羨慕,也不知道表達什麽。就連旁邊坐著的人,也暗暗著急。


    其實,她不是不想轉入正題,而是她此時的腦子一片空白,失去了方向。她自己也發現跑題,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如果說蕭戎翰之前不報名參軍的行為是任性,其實與她的縱容不無關係。正是她的猶豫和綏靖,蕭無名也無所適從。


    鄉親們都知道,蕭無名作為父親,對自己的寶貝兒子是寵愛有加,基本屬於散養的狀態。除了修煉,其他方麵就是放任。


    蒙嘉英作為村長,對蕭戎翰的關懷和照顧一點不比蕭無名少,其嬌慣和寵愛有過之而無不及,給了這個孩子無上的母愛。


    蒙嘉英本是聖女出身,又是現任苗家的族長,智商能差?但在對待蕭戎翰的教育問題上,常犯糊塗,蕭無名有時候也得讓步。


    如果說在苗寨裏,有一個人發自肺腑不願意蕭戎翰離開,一定是蒙嘉英。但在這個問題上,她執拗不過蕭無名。


    蕭無名在所有問題上可以讓步,唯有蕭戎翰當兵這件事,不容商量。可以說他一生的心血,就是為了兒子當兵。


    “咳咳!”蕭無名見狀輕咳幾聲,知道是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他看見平時幹淨利落和殺伐果斷的蒙嘉英,此時麵露難色的行為舉止,以及心神不定的樣子,歎了口氣。


    蕭無名思忖片刻,他鼓足了勇氣,認真地說道,“翰兒,林姑娘想邀請你參加她們a集團軍的試訓……!”


    “不去!”蕭戎翰不假思索,不等蕭無名說完,一口拒絕。


    他在當兵的態度上沒有改變,或者說不僅僅是這個問題,而是不願離開。他習慣黎山和苗寨,習慣了這裏的山山水水。


    “啪”蕭無名見狀,一掌拍在桌上,露出一個不容置疑的神色。


    他真生氣了,絕不是故作姿態!一是打斷了自己說話;二是不再縱容。他一改過去的慈祥,要擔當一個嚴父的責任。


    現場眾人也是一驚,目光朝著這個平時寵兒嬌兒的男人聚集。大家看著他那鐵青的臉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蕭無名情急之下,爆發出的滿腔怒火,也確實把蕭戎翰鎮住了。這是他有記憶以來,見過阿爹最大的脾氣。


    林初月不動聲色,瞅著蕭戎翰那桀驁不馴的樣子,她的秀眉緊皺,對他的好印象蕩然無存,甚至降到了冰點。


    她作為從小在軍營長大的軍二代,對軍隊懷有深厚的感情,對軍人更是發自肺腑的尊重,對這種輕視軍隊的行為十分反感。


    如果不是他救過自己,如果不是陳俊良已經答應,她真的不願意幫助這樣一個思想有問題的落後青年進入軍營。


    軍營是什麽地方,那是鋼鐵長城。軍人是什麽精神,那是吃苦耐勞,勇於擔當和奉獻的精神,怎容得下老鼠屎。


    “老子說話也容你插嘴?”蕭無名借題發揮,怒斥一聲。


    他挺直身體,麵色漲紅,停頓一會,耐心地說道,“翰兒,你快二十歲了,看看人家林姑娘,不到十八就參軍了,你呢!”


    “你說不喜歡文理工科大學,非要考什麽體育大學,我們同意了。你接到了錄取通知書,不想去我們也認了。”


    “為什麽?我們相信你掌握的知識不比大學生少,能力不比他們差。而且,我們希望你發展的方向是軍隊。”


    “去年地方征兵你沒報名,我們也因為你修煉的功法正在關鍵時刻容忍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沒有選,必須去!”


    “翰兒,你爹說得對!”蒙嘉英在旁邊點了點頭,附和一聲。


    她瞄了眼扛上的父子倆,自己絕不能再和稀泥。她語氣堅定地說道,“聽話,別惹你阿爹生氣了!”


    “我……我……?”蕭戎翰瞅著大家各不相同的態度,一時語塞。


    他從小就養成了說一不二,任性灑脫的秉性,隻要自己打定的主意,一百頭牛也難以拉回。可是,胳膊擰得過大腿嗎?


    “蕭戎翰,沒有想到你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林初月實在看不下去,她不屑地嘲諷一聲。


    她怒容滿麵,柳眉倒豎,輕輕挪動一下坐姿,嬌聲嗬斥道,“軍隊是什麽,你以為是菜園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如果不是看在救過我與陳副大隊的份上,我能幫你?就你這種思想覺悟和小農意識,還是留在苗寨中混你的日子吧!”


    林初月作為一個現役軍人,對於這種毫無血性的人憤怒不已。可是,自己的承諾又不可能改變,她真的希望他堅持到底。


    “哈哈!”蕭戎翰聞言,昂首發出一陣笑聲,強脾氣也上來了。


    他高高地揚著腦袋,環視眾人,理直氣壯地說道,“誰要你幫?謝謝你!千萬別幫助我,求我也不去!”


    “蕭戎翰,你小子別不知好歹!”蕭無名血往上湧,氣急敗壞。


    他雙目圓睜,高聲怒吼道,“你以為自己是誰?人家林姑娘說得對,你就是一個遊手好閑、混日子的混混!”


    “俗話說,好男兒誌在四方,大丈夫馳騁疆場!我們費盡心血培養你,是讓你做一個頂天立地、報效社會和國家的男人!”


    “你做了什麽!有大學文憑嗎?會耕田種地嗎?會做工嗎?一樣都沒有。天天窩在山裏,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世界。”


    “你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不思進取,不求上進,安於現狀和無所事事,還把人家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你不是經常嘲笑牛霄漢嗎?有沒有想過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你的言行舉止與他有什麽區別?不都是混混嗎!”


    “如果讓我公正評價的話,你甚至都不如他,就是一個廢物!他不會種菜,卻願意學習,願意進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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