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見到黛玉走開,立即雙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太上皇麵前,哽咽著說道:“臣林如海見過太上皇,臣知罪,請太上皇責罰。”


    想到太上皇流落在外,重病纏身,自己卻一無所知,林如海不禁涕淚縱橫。


    太上皇對自己有知遇之恩,想當年自己僅僅是探花郎,一個小小的蘭台寺大夫,卻被太上皇慧眼識珠,欽點出任巡鹽禦史。


    太上皇見到多年未見的林如海,也是感慨萬分,到底是自己親自挑選的忠臣,想不到他們的後代,如今都能獨擋一麵,替孤分憂了。


    孤沒有看錯人,林如海的確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想當年孤看中林如海,就是看中林家世代忠良。


    想到那個冰雪聰明、花容月貌的丫頭,太上皇不禁羨慕林如海的命真是好,竟能生出如此優秀的一個女兒。


    一絲絲嫉妒猶如一根細細的野草,在太上皇的心頭瘋長,想起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兒子,忍不住憤恨交加。


    看著麵前誠惶誠恐的林如海,太上皇撇了撇嘴說道:“愛卿何罪之有,細細說來。”


    林如海低著頭,誠懇地說道:“臣有罪,臣不知道太上皇早已來到揚州,有失察之罪;也沒有將太上皇第一時間接進府中,有怠慢之罪。”


    “哦,愛卿,除了這兩項,還有其餘的罪嗎?”太上皇看著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的林如海,想到如小精靈一般的黛玉,竟有如此迂腐的父親,不悅地說道:“起來回話。”


    “是,謝太上皇。”林如海戰戰兢兢地站到一旁。


    “怎麽不說話了,不是說孤是陌生人,來曆不明、想圖謀不軌嗎?”太上皇冷哼了一聲,看著林如海說道。


    嚇得林如海一哆嗦,再次跪倒在地,惶恐地說道:“太上皇恕罪,微臣實在不知玉兒說的就是您老人家,直到王爺告知,才後知後覺。”


    林如海覺得自己實在是冤枉,誰能知道太上皇不在皇宮裏待著,而是微服私訪跑到揚州來,還正好躲到自己家後花園外呢。


    可自己再冤,也不敢在太上皇麵前訴苦,隻好沉默不語。


    旁邊的王公公知道太上皇不會真的怪罪林如海,站在旁邊笑眯眯地說道:“林大人,林姑娘說太上皇的病情複雜,還有許多東西需要準備,不如把林姑娘找來,詳細說說,太上皇也好早做準備。”


    程伯見狀趕緊出去通知黛玉。


    時間不長,有人來報,林姑娘馬上進院子了,太上皇急忙走下座位,示意林如海上座,林如海哪有這個膽子,趕緊退到了門口。


    太上皇看見,急得直接罵道:“說你迂腐,就是迂腐,你這個樣子,讓林姑娘進來看到,像什麽樣子!哪有主人站在客人下手的?”


    可林如海在太上皇麵前,說什麽也自在不起來,無奈,隻好灰溜溜地從後門出去了。


    黛玉進來,隻看到程伯小心謹慎地陪在太上皇身邊,既沒問好,也不請安,大咧咧地直接坐到了太上皇對麵。


    程伯驚得目瞪口呆,但也隻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林丫頭,過來了!”太上皇毫不在意,反而笑嗬嗬地問道。


    這麽多年了,難得有人不將他拿太上皇對待,而是當做普通的老人,太上皇很享受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


    不用拿捏,不用裝腔作勢,感覺呼吸都是愉快的。


    “我過來了,黃老。”黛玉看著麵色如常的太上皇說道:“黃老,剛才的藥丸,隻能暫時壓製住蠱毒的毒性,如果想徹底根除,還需要用刀子切開血管,逼它出來。”


    “切開血管!姑娘,這也太危險了吧!”王公公聽說要切開太上皇的血管,頓時心痛起來,顫聲問道。


    程伯也皺了皺眉頭,看著黛玉問道:“姑娘,隻有這種辦法嗎?還有別的醫治方法嗎?”


    黛玉搖了搖頭,“程伯,這蠱毒之王是隱藏在人的血管之中的,別無他法,僅此一法,方能徹底根除,否則一旦發狂衝出血管,後果不堪設想。”


    “好,老夫答應你。”太上皇衝黛玉說道:“一切都聽姑娘的安排。”


    黛玉點了點頭,“但是我還需要一個武功高強的人配合我,程伯,府上有沒有內力高強的侍衛,而且要絕對忠心可靠。”


    “老夫倒是認識一個武功高強,內力絕佳的人。”太上皇不等程伯說話,便搶著說道。


    黛玉詫異地看向太上皇,不是失憶了嗎,怎麽還會認識武功高強的人?


    王公公一聽,便知道太上皇指的是北靜王,現如今,太上皇身邊,功夫最厲害,最放心的人隻有北靜王了。


    於是趕緊轉身向黛玉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此人正是老爺失憶後認識的忘年交,曾救過老爺的性命,所以深得老爺信任。”


    王公公無法,隻好隨便編了一個謊言。


    “對,此人的確深得老夫信任。”太上皇想到自己的小兒子,為自己出生入死,多次救自己於水火之中,如果不是他一直在自己身邊,恐怕自己的這條老命,早就搭在外麵了。


    “好,既然人選定好了,那就再商量一下地點,我想就定到後花園中的亭子裏吧,那兒有足夠的水,也絕對安靜,但出於安全考慮,最好亭子外麵再加一圈圍擋。”


    “這個交給在下即可。”程伯趕緊答應下來。


    “要盡快,明晚子時前,需要一切準備妥當,那個武功高強的人能通知到嗎?願意來嗎?可靠嗎?”黛玉望著太上皇,眼裏有一絲疑惑。


    “願意,肯定願意。”太上皇和王公公一再表示絕對沒問題。


    黛玉又交代了一些細節,仔細叮囑太上皇飲食要清淡,不可食用油膩辛辣之物,王公公都一一答應下來。


    見一切安排妥當,黛玉才回到如意苑。


    看著賈敏蒼白的臉色,趕緊從袖袋中拿出安神補腦的藥丸讓娘服了,才安下心來,“娘,感覺怎麽樣了?”


    “娘沒事的,玉兒,禍從口出,以後要記得謹言慎行,你爹爹做了這麽多年的巡鹽禦史,暗中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玉兒也懂事了,要知道為你爹爹分憂。”


    “是,娘放心吧,玉兒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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