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是暗夜精靈族之王這一個身份,那又如何?”


    裴知意的連番挑釁讓整個場麵的氣氛降至冰點。


    “暗夜精靈隻是精靈族的分支,精靈族那麽多分支,那麽多同你一般優秀的精靈,你又如何能確保自己最後能坐上精靈族最高的位置?如果不能,你憑什麽這麽威脅她?”


    “還有,你口口聲聲說是她的未婚夫婿,可他為什麽不願意和你回去完成合籍大典?這一點足以證明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未婚夫婿,那她就有追求自己獨身的自由。”


    “獨身?自由?”


    靈祁笑了笑,偏頭看向裴知意身後的沈君晗,語氣冷了許多,“君晗,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君晗咬了咬唇,“我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身份,但這也並不代表我會任由你掌控。”自小在暗夜精靈一族長大,又有誰真的在乎過她的身份?


    “我不想同你回去,你不用白費力氣。”


    靈祁有些驚訝,這還是沈君晗第一次在他麵前如此硬氣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曾經的她唯唯諾諾,縱使她的父親並不喜歡她,她也依舊會按照她父親的腳步走,包括同意這樁婚事。


    可來了人族之後,到底是心長野了,不一樣了,還是因為有人在背後撐腰,讓她能如此肆無忌憚?


    “你覺得我既然親自來了,能空手而歸?”


    “那你就繼續留在這兒唄。”裴知意似笑非笑地看著靈祁,“不想空手回去丟了你作為暗夜精靈王的麵子,那就不要回去了,人族地大物博,心胸寬廣,也不是不能接受你。”


    “再者”裴知意突然想到了一個好玩兒的,“人族有個地方叫萊茵城,你想必對那也不陌生,畢竟你的兄長就在那裏。精靈族雖然眾多分支,但是在親情這一塊,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不是嗎?”


    提起萊茵城,靈祁沉默半晌,下一秒竟然直接笑了出來。


    “姑娘說的對,我確實應該去好好拜見一下我這位兄長。”


    靈祁突如其來的妥協讓多少有些了解他的沈君晗覺得有些心慌,下意識扯住了裴知意的衣袖。


    靈祁走過來,與沈君晗擦身而過,在她身邊停留住,“既然你如此喜歡這裏,那便讓你再多些時間與這裏告個別。等我拜會完兄長,就回來接你,到那時,我希望你不要再任性。”


    沈君晗:“……”


    這哪是去拜會兄長?明顯就是去挑釁的。


    不過,靈祁的暫時離開倒是讓這段時間心態一直緊繃的沈君晗鬆了口氣。


    “就這點膽量了?”


    沈君晗癟了癟嘴,“相較於之前,我膽子已經算大的了,畢竟我從前和他說話都隻敢低著頭,哪這麽硬氣的嗆過聲?”


    裴知意氣笑,“那我還得誇誇你?”


    “那倒也不用。”沈君晗嘿嘿笑了笑,而後想起顧西洲,便輕輕撞了撞裴知意,揶揄笑道:“說起來,你這次回來還能見到我,也是多虧了國師大人。國師大人真是愛屋及烏,若是我和你不是朋友,他根本就不會管這種閑事。”


    愛屋及烏?


    這詞是這麽用的?


    不過,裴知意倒是有一點很讚同,“他這次是真的幫了很大的忙,我確實需要去感謝他。”


    “那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沈君晗說完就要溜,卻被裴知意拎住了命運的脖頸。


    “此番是他為你解圍,我去感謝是情理之中,你去感謝,不也是理所應當?”


    “可我覺得我實在太亮,不宜站在你們身邊。”


    裴知意沒懂這句話,“你又不是燭火,又沒有穿的那麽光鮮亮麗,哪亮了?”


    沈君晗無奈拍了拍額頭,隻覺得裴知意還沒有開竅,或許是說開了點竅,但是也隻開了一個小口子。


    突然覺得,國師大人任重而道遠。


    “我的意思是”


    “哪來那麽多意思?跟我走。”


    然後,就成了三個人的飯桌。


    裴知意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就是吃著吃著,發現他們兩個人的視線過於灼熱,不得不開口詢問。


    “你們不餓?”


    顧西洲搖搖頭,給裴知意夾了她愛吃的菜,“我隻是沒有想到,恩人一回來便來找我吃飯。”


    沈君晗:“……”國師大人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能說會道。


    “我都說了我不餓,你硬要拉著我過來。”沈君晗硬著頭皮,好想趕緊逃離這裏。


    包廂明明很大,但此刻她覺得很小,小到三個人實在太擁擠。


    “不餓也到飯點了,再說了,他救了你,你理當鄭重地表示感謝。”


    “說的是。”


    沈君晗以茶代酒,“此番真的要多謝國師大人,君晗在這裏謝過。”然後又瞥了眼隻知道吃的裴知意,聲音加重了些,“國師大人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我相信總有我能幫到國師大人的地方。”


    顧西洲是聰明人,立馬會意,“你既是恩人的朋友,那此番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過,說不定也真會有需要姑娘幫忙的時候。”


    沈君晗點點頭,“義不容辭。”


    裴知意總覺得這兩個人在打啞謎,但是想了想,顧西洲和沈君晗的頭腦壓根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打啞謎應該也撞不到一塊。


    “吃飽了。”


    裴知意麵前的飯菜被她吃了個幹幹淨淨。


    顧西洲笑了笑,十分熟練地給裴知意遞了杯水,“喝口水壓一壓,會舒服一些。”


    裴知意接過杯子,喝完才發現,“怎麽就半杯水?”


    顧西洲有一下的愕然,低頭看了眼飯桌,這才發覺他剛剛拿的是自己的杯子遞過去的。


    “興許是剛剛倒水的時候隻倒了半杯。”


    沈君晗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唇角的笑意怎麽都憋不住,心裏頭的小鹿在瘋狂亂撞,恨不得馬上有個人能和她一起分享眼前這美好的一幕。


    隻可惜,這種場麵她隻能埋在心裏。


    “既然已經吃完了,那我就不多留,你們想必還有一些事情要聊,我先走了。”


    沈君晗跑的比兔子還快,裴知意根本來不及叫她。


    “她怎麽奇奇怪怪的,莫不是那個什麽未婚夫的對她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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