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媚見到林婉怡時大吃一驚,差一點沒有認出眼前的這個人。眼前的林婉怡自己也無非才半月之餘沒見,但與之前所見已判若兩人。她明顯的瘦了一圈,雙眼無神,臉上的光彩也沒有了。她身穿一件半舊的睡裙,腳上連鞋也沒穿,光腳給自己開門之後就回到沙發上,身子縮作一團,雙手抱膝,頭向下低垂,一句話也沒有。


    此刻,就連一貫認錢不認人的朱子媚都覺得心頭一緊。她眼圈泛紅的對林婉怡說:“婉怡,你怎麽這麽傻?怎麽能這樣折磨自己?張楓讓我專程過來看你,他聯係不到你,很是著急,怕你出什麽事,你可不能這樣啊。”


    林婉怡本來已經對朱子媚有了戒心,所以很容易就聽出來朱子媚又是來給張楓當說客的。人一旦把某個人以及某些事看清了,也就自然而然的看輕了,一切都可以坦然麵對了。她略微苦笑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麽,因為自己眼前的這個所謂的閨蜜從不把自己當自己人,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此刻對於這一切,她也已經不在乎了。她心裏知道朱子媚此行的目地,於是淡淡的開口道:“子媚,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待我,在我心裏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婉怡,你聽我說”,朱子媚見林婉怡如是說,便急忙解釋,但是林婉怡隻是輕輕地擺了擺手。朱子媚見狀也不好再言語。“你轉告張楓,我沒有懷孕,那張診斷證明是假的,他可以放心了。當然啦,和那張診斷證明一樣,張楓對我也是假的,你也不要再轉達他假惺惺的關心了。你告訴他,我不會糾纏他,也請他不要再打擾我。還有,子媚,我說句心裏話,這麽多年我對你永遠是真誠的,我把你當好朋友,好姐妹,恨不能把心掏給你,但你對我不同,在你眼裏我一文不值。現在我也不怨你。因為這一切都是我的問題,你曾經的那句話說的是對的,我是個傻女人,我輕信了你和張楓的鬼話,卻放棄了本來最該珍惜的東西。現在,我婚離了,家沒了。嗬嗬,但是我傻,我卻不會永遠傻下去,我也不會永遠讓你們騙下去。子媚,今天你走出這個家門,從此我們恩斷義絕,形同路人。作為曾經的好姐妹,我也想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好了,你走吧”。


    林婉怡下了逐客令,自己也強撐著從沙發上站起來。“婉怡”。朱子媚還想再說什麽,但是硬生生的被林婉怡打斷了。“走吧,多說無益”。林婉怡已經是很是冷漠。朱子媚,看著林婉怡,知道這個昔日的閨蜜從此將會從自己身邊離去,自己卻無可奈何,便轉身離開。轉身的刹那,她已是淚如雨下,因為她知道,不光林婉怡失去了很多,她又何嚐不是如此。


    過去的這幾天,林婉怡把自己鎖在家中,反反複複的去想。她自己哭了很久,尤其是夜深人靜時,她想起了顧雨舟,也想起了豆豆,想起了他們一家三口曾經的甜蜜生活。自己所住的房子,那可是曾經自己與顧雨舟引以為傲的愛巢,如今目之所及的每一件家具,每一處裝修,曾經都是自己精挑細選的。這裏的一切都見證了她們曾經的甜蜜,當然也見證了自己背叛婚姻的無恥行徑。如今的她才真正理解了顧雨舟當初他寫那份遺書時是承受了多大的壓力,經過了多少的煎熬才落筆成文的,而自己竟然在別人的慫恿下,天真的認為自己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難怪顧雨舟說自己不再適宜帶豆豆了。是呀,自己是個傻女人,是個壞女人,是個不道德的女人。自己對不起顧雨舟,更對不起豆豆。現在的自己在世人眼中怕就是一個笑話。


    她想見豆豆,可是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從豆豆和顧雨舟搬走之後,自己鬼使神差地沉迷在了與張楓的廝混之中,甚至於忘卻了自己還是一個母親,如今自己又有何顏麵去見豆豆?今天和朱子媚說清了,和張楓了結了,他覺得腦子裏突然放空了,半下午還破天荒的吃了些東西,但當窗外的萬家燈火逐一點亮時,她仿佛聽到從每一個窗口飄出的歡笑聲,而自己所在的這個家,曾經也是那千家萬戶中的一員但是如今自己孑然一身,耳畔的和諧之音,歡笑之聲成為了對自己最大的諷刺。突然間,她仿佛聽到了顧雨舟和豆豆熟悉的聲音。是的,是他們的聲音,雨舟在叫她婉怡,豆豆在她媽媽,她不禁挨個房間去看,去找他們父女兩個,但是哪裏又會有他們的影子。


    當她走回到臥室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將頭埋在順手抓過來的枕巾裏,無聲的痛哭,身子不住的起伏。她哭的很傷心,因為她真正體會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她真正意識到自己蠢的有多徹底。自己把張楓當做寶,可在人家眼中自己不如一根草,反而將珍視自己如寶,真心嗬護自己的雨舟硬生生從身邊逼走。


    她知錯了,後悔了,可是這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可買。人可以回頭,但是曾經走過的路卻難以重走。如今的自己猛回頭,才發現已是一無所有。她突然間覺得自己真是可悲可氣可笑,這個世界對自己來說真的不夠友好,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留戀,何必自我束縛?自己是時候給雨舟認個錯了,不然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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