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會長,我尊重您,不代表您就能這樣以公謀私,詆毀一個普通學生的心血。”


    “這曲子是我寫的,時千根本連小提琴都不會拉!”


    “一個連琴都不會的人,怎麽可能寫出這樣的曲子!”


    “我不清楚您私底下和時千有什麽別的關係,但是您不能因為這樣就偏袒他,這對別的同學不公平!”


    “或者您隻是被時千暫時蒙蔽了,他一向是這樣的,我隻是希望言會長不要聽信他的一麵之詞,就這樣草率地下定論。”


    “您說我剛剛彈的地方不對,可能是我太緊張了沒彈好,不代表這首曲子就不是我寫的。”


    “現在這裏這麽多人,言會長什麽都不調查就認定這是時千的曲子,不就是在說這曲子是我偷了他的嗎?”


    “我不接受這樣的汙蔑!”


    時岩說的言之鑿鑿,委屈至極,在場的其他同學都不自覺得站在他這邊。


    畢竟他們和時岩是一個樂團,他們也不相信,這首曲子是時千的。


    有位樂團同學小聲開口:“是啊,言會長,時岩同學作曲能力有目共睹,他還拿過好多獎項,您怎麽能隻聽了時千一個人的話就下判斷了呢?這對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不太公平……”


    “是啊……”


    後麵開始稀稀拉拉出現一些附和聲。


    言正明深深地看了一眼時岩,歎了一口氣,吩咐站在一旁的助理,“你去把我的琴拿過來。”


    不一會兒,助理就拿回一個精致的盒子,言正明將其小心放在桌上,打開,從裏麵拿出一把小提琴。


    眾人看到這琴都深吸了一口氣,平時大家都隻在新聞裏見過,這是他們第一次親眼看見。


    言正明的這把琴跟了他很多年,是他專門定製的,每逢重要演出,都是用的它。


    言正明重新再調了調音,把琴遞給了時千。


    “你來。”


    時千也被這把琴吸引了目光,和之前在老房子的那把不一樣,這把明顯更加好。


    “就你之前拉的那首。”


    時千沒有再拒絕,隻是站起身,安靜地將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姿態十分從容優雅。


    在場的眾人從來都沒有見過時千演奏,但能從時千的動作上看出絕非是新手。


    時岩也稍稍一愣,他知道時千會拉,但根本連初學者都不如,難聽得要死,雖然他猜測時千此刻可能隻是在裝腔作勢,但心裏還是不由得緊張起來。


    小提琴優美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了起來,旋律絲滑,纏綿繾綣,時千的手仿佛給這首曲子注入了靈魂。


    眾人不自覺都被吸引住了。


    明明和剛剛時岩拉的是同一首,但是就是能聽出來極大的區別,優秀和天才的差距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時千並沒有拉完整首,他現在餓得有些發昏,體力不太行,拉完一個大前奏就停了下來,重新坐回椅子上緩緩。


    戛然而止,但旋律仿佛還在眾人的腦海裏激蕩。


    天才,絕對的天才,毋庸置疑的天才。


    樂團眾人一下子都不說話了,陳前也愣住了,他這是第一次聽時千演奏,他從來沒想過,除了言會長,有人能把小提琴拉得這麽完美。


    自己和時千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時岩也不是。


    “這下能證明了嗎?”言正明十分享受地聽完,緩緩開口。


    時岩也被時千的演奏驚呆了,怎麽可能?時千什麽時候拉得這麽好了?明明在時家他還像鋸木頭一樣!


    不應該!不應該的!一定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時岩咽了咽口水,暗示自己冷靜,他飛快運轉著腦子,在想解決辦法。


    不能承認,絕對不能承認,如果他今天在這裏承認這首曲子是時千的,那他抄襲的罪名就絕對逃不掉了。


    更何況現在京城音協的會長也在,如果他在音協會長麵前被認定為抄襲,那他音樂路基本上是到頭了。


    他決不能是個抄襲者,決不能是個小偷,決不能有汙點。


    隻要自己不承認就好,沒錯,原稿在他手上,時千根本就沒有曲譜,他什麽都證明不了!


    時岩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可是就算他能拉出來,也不能證明這首曲子就是他的!說不定是他偷了我的曲譜,自己背下來了!”


    陳前注意到時岩藏在身後微微顫抖的手,他聽完時千的演奏,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曲子的靈魂是騙不了人的。


    陳前打斷時岩,拍了拍他的手,“時千,我和你道歉,是老師我沒搞清楚狀況,誤會了你,時岩,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眾人看著時岩,又看了看時千,神色各異。


    時岩仍在頑強抵抗:“老師,你也覺得是我偷了他的曲子嗎?我沒有!這就是我的!”


    “時千,你把修正了的那段拉一遍。”言正明開口。


    時千無奈,隻能起身,把那段時岩彈錯了兩次的地方重新演奏了一遍。


    旋律停止,琴房更安靜了。


    這已經是完完全全的證據了,時千的那一版和時岩的那一版完全是天差地別,隻要稍微懂點音樂的人,都能聽出中間的差別。


    陳前剛剛就一直覺得時岩的演奏這一段有點問題,和前後完全不搭,十分不和諧。


    而時千這段,和前後完美融合了,曲子瞬間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回到了該有的天才水平。


    言正明看著還在發愣的時岩,開口:


    “你知道我為什麽說你的曲子不對嗎?”


    “你現在自己聽了正確的版本,能明白問題所在嗎?”


    “音樂都是有靈魂的,這樣的作曲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寫出來的,狗尾續貂,珍珠裏夾著石頭,是很明顯的。”


    “一個人的作曲和演奏能力,等你到了我的這個水平,是能很輕易地就聽出來的。”


    “不是彈錯了這麽簡單。”


    時岩有一種當場被人扒光衣服的感覺,臉色漲的通紅,他知道,他現在全完了。


    時岩突然往後一倒,整個人好似暈了過去。


    眾人趕忙將他扶起,送到醫務室。


    而在門外的另一邊拐角,知道時岩一大早找時千的麻煩而匆匆趕來的傅修寒,也聽到了時千演奏的曲子,他有些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首曲子,他是聽過的,在他母親還沒去世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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