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學信對家仁醫院有些了解,不過齊思遠忽然間將這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聯係到了一起,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了,所以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齊思遠跟著道:“家仁醫院前一陣子出了醫療事故,又涉嫌使用假藥,省衛生廳對此還進行了深入的調查,不過最後另有解釋,這些都不關鍵,關鍵的是,家仁醫院換人了,以前的法人代表叫萬家仁,這個人您應該知道,是從衛生係統出來的,經曆了這事之後,萬家仁退出了,家仁醫院也改成了千佛醫院,而新的法人代表是一個女人,姓秦,叫秦若曦。”


    董學信的眉頭微微一擰,他是一個古板的人,男女關係在他的眼裏甚至比貪汙受賄還要不可原諒,所以聽到這裏,董學信大致已經明白了齊思遠要表達的意思,在心裏對林小冬畫了一個大大的“×”。


    齊思遠對董學信不可謂不了解,這番話完全是對著這個脈絡去的,繼而又道:“秦若曦這個人還是有些來頭的,是安東老書記秦孝誌的女兒,用遊手好閑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曾經嫁給一個外國人,不過很快離婚了,一直沒有什麽正當的職業,這一次突然搖身一變,以千佛集團董事長的身份來到滄州投資,就比較令人玩味了。”


    董學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齊思遠心頭冷笑,嘴上卻是道:“我曾經對這個公司進行過不深入的了解,公司的資金來源不是太明確。”


    董學信沉聲道:“你想說什麽?”


    齊思遠緩緩道:“還記得前一陣子的洗錢案嗎?我懷疑這根本就是偷梁換柱。”


    董學信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深深地看了齊思遠一眼:“思遠,這種無憑無據的事情是不能亂說的。”


    齊思遠道:“我也就是向您匯報我所知道的情況以及我的判斷,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即便不是賊喊捉賊,這個公司與林小冬之間也會有不小的關聯。”


    董學信沉默了下來,擺了擺手,示意齊思遠先出去。


    他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很隨意的考量居然會演變成這樣的結果來。憑心而論,他對林小冬並沒有什麽惡感,哪怕他與岑前有著這樣那樣的聯係,到了他這個級別這個境界,看人待物都是多方麵的,那種裙帶關係的片麵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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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齊思遠所說的情況倒是很值得去關注,千佛園的成與敗暫且沒有定論,但是如果林小冬來一招偷梁換柱,無論成與敗,都有可能損公肥私,一念及此,他的心情莫名地煩躁了起來。


    文立剛走不久,又接到了董學信親自打來的電話,隻聽得董學信道:“文立啊,時間還早,不如你做個向導,帶我四處走走。”


    文立呆了一呆,什麽意思?


    遂掉頭回去,接到了董學信,令他意外的是,董學信隻身出了來,隻有不遠處跟隨著一位保衛人員,並沒有見到貼身秘書齊思遠的人。


    吩咐司機自行安排,隨時候命,文立連忙迎上前去,還沒說話,董學信已經笑著道:“別問那麽多,就是出來走走,前麵帶路。”


    滄州的城市建設雖然有些滯後,但到了晚間,可供散步的去處還是不少的,文立領著董學信走向了一個開放的公園,此時尚未入夜,公園裏熱鬧非凡,跳舞的、跑步的、賣小吃做生意的,把個公園搞得如同集市。


    董學信負著手緩緩前行,看著這一派熱鬧景象,笑著道:“看來百姓的幸福指數還是很高的。”


    文立笑著道:“幸福指數高不高我不知道,但是很多百姓都有苦中作樂的精神,其實人活的就是一個狀態,內心開朗,處處都是陽光,若是內心陰暗,看什麽都陰暗。”


    說到這裏,文立剽竊了一句林小冬的話:“人若是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即便是太陽也不容易驅散黑暗。”


    董學信的腳步微微一停:“你這話說得就有些黑暗了啊。”


    文立笑了笑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林小冬說的。”


    董學信微微有些錯愕:“這麽悲觀?”


    “也不是悲觀。”文立解釋道,“這隻是一個心理上的分析,與說話者的本性無關。”


    董學信最欣賞的就是文立的直言不諱,微微一笑道:“林小冬跟你搭班子,關係怎麽樣?”


    文立伸出了自己的兩隻手,晃了晃:“就像左手跟右手。”


    董學信失笑道:“這個比喻很形象,很傳神嘛,看得出來,你對他的評價很高嘛。”


    文立笑著道:“黨要求我們實事求是,我的評價就是遵循這個宗旨的。”


    “不過我聽到的可與你的評價不太一致啊。”董學信放慢了語速。


    文立微微有些驚訝,不過更令他驚訝的是,董學信在一個小亭子裏坐了下來,向他伸出了中指與食指,這是一個抽煙的姿勢。


    文立跟著董學信的時間不算太長,不過對他的習慣有所了解,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抽煙的,隻有在心情不好或者遇到重大事情的時候才會主動要抽煙。


    幸好身上還揣著半包中華,文立遞了根過去,為董學信點上,挨著董學信坐下,這才低聲道:“您有心事?”


    董學信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談不上心事,隻是有些質疑我自己的目光。”


    “我不太明白。”文立受林小冬的影響太多,那種陰謀詭計的奸詐遠沒有陽謀來的正大光明,所以在性格上也沒有了私下揣摩的小動作,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董學信倒也不介意,將文立叫出來,本身就是想問一問,當即道:“千佛集團與林小冬之間有沒有什麽內在的聯係?”


    文立吃了一驚,倒不是因為董學信的問題,而是這個問題背後所隱藏著的東西,比如說,董學信為什麽會這麽問?


    “聯係當然有,不過,我覺得這個問題您不應該問我。”文立並沒有為林小冬辯解什麽,把問題又踢了回去,跟著又綴了一句,“這個問題必須搞清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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