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頭崖村的情況比較特殊,與林小冬所待過的或者所知道的村子完全不同,既有著所有“村”的共性,又有著羊頭崖自己的個性,雖然隻走了一個下午,卻讓林小冬覺得頗為棘手,這是他回到老家打的第一槍,必須謹慎,也必須成功,一旦失敗,先不說會不會被別人認為眼高手低而淪為笑柄,最起碼對他的自信心將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心裏麵雖然大概有了一個思路,但還沒形成具體的實施方案。想了一陣,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幹脆走出了小屋。


    夜寂靜得一逼吊操,一些不知名的昆蟲啾啾地低鳴,在夜中聽著清晰得很,月光如水銀一般鋪灑開來,令得夜色極其醉人。


    林小冬聞著夜色的味道,沉醉不已,像這樣在謐靜的夜裏欣賞著大自然所帶來的景與情,不知道多年不曾做過了,一時之間,林小冬索性拋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雜事,沉浸於這美不勝收的夜色之中。


    順著不成形的小路緩緩前行,走了一陣子,忽然聽到不遠處隱隱約約地有人在說話,林小冬不由停下了腳步,他並沒有偷聽的習慣,但盡管聲音很低,可在這麽安靜的夜裏,想聽不見都不行。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聲音聽不出來是誰,女的倒是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居然是下午陪林小冬走遍全村的陳霞。


    “你走吧,被人看到了不好,我不想要。”兩人藏在一個土埂下麵,隻能聽到聲音,看不到人,不過聽起來似乎陳霞在拒絕什麽。


    “你怎麽了?你今天跟平常不一樣啊,是不是對新來的那個什麽主任動心了?”那男人似乎有點上火,可能是手裏有什麽小動作,陳霞啪地給了他一記耳光,將這男的打得閉了嘴。


    陳霞的聲音微微有些大了:“我們這樣算什麽?我是個寡婦,為你打了兩次胎了,誰不背後對我指指戳戳的?我不欠你什麽,你走吧,從今往後,你別再來找我。”


    “媽的,爽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這些?”那男人罵著從土埂後麵跳了出來,林小冬嚇了一跳,趕緊往邊上一閃,藏在了一棵樹後,不由暗暗好笑,這隨便走走都能發現這麽辛秘的事情。


    男人走的很快,並沒有發現林小冬,這時陳霞也從土埂後麵出了來,神情很是失落,走了幾步,到了林小冬藏身的樹前,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扶著樹幹失聲痛哭了出來。


    林小冬哪裏還敢說半個字出來,連呼吸都不敢了,隻得藏著不吭聲,可是陳霞哭得越發淒涼,竟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更別說離開了。


    林小冬站得腿腳發麻,偏偏又不敢移開,生怕被近在咫尺的陳霞發現,那就尷尬了,心裏微微一動,悄悄地蹲下身子,摸到了一個小石塊,向陳霞的身後扔了出去。


    石塊砸在樹叢中,發出嘩的一聲響,陳霞一驚,果然止住了哭聲,猶豫地向身後看了一眼,一溜煙兒地逃了。


    天還沒亮,陳兆強便過了來,見林小冬站在屋外,嘿嘿一笑:“林主任,昨晚喝大了吧?”


    林小冬道:“你還好意思說,就把我扔在這兒。”


    “也弄不動你啊,看不出來你文質彬彬的,手上還有幾把力氣,我衣服昨晚都被你拽撕了呢。”陳兆強衣服沒換,指著自己的胳肢窩給林小冬看。


    林小冬印象全無,也不知道那口子是不是真被自己撕的,鬧了個大花臉,扯著話說:“想不到這酒這麽厲害。”


    陳兆強就笑:“土方子釀的,勁很大,我們家老爺子最喜歡,可惜哦,他走得急了些,沒這個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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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還早,林小冬索性跟陳兆強聊起天來,散了根煙過去,說:“你這酒是什麽釀的?市場上根本沒見過。”


    陳兆強說:“就地取材唄,前麵有片林子,結的叫千佛果,難吃的要命,釀酒倒還挺合適。林主任,我知道你在打這個主意,其實我也想過辦個酒廠什麽的,可是一沒資金,二沒技術,三沒銷路,隻得自娛自樂,自家釀點解解饞了。”


    林小冬一拍陳兆強的胳膊說:“帶我過去看看。”


    陳兆強很快就帶著林小冬過了去,謔,好大一片林子,一眼看過去,不下幾十畝,生在山坡上,很是壯觀,樹上結著類似於蘋果一樣的果子,林小冬摘了一棵下來,咬了一口,又酸又澀,根本入不了口,不由懷疑道:“老陳,那酒真是這果子釀出來的?口感太不一樣了。”


    “騙你做什麽。”陳兆強拍了拍那棵老樹說,“這裏幾乎家家都會釀,就是水平不一樣。”


    林小冬沉思了片刻,腦子裏就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在他在延邊任紀委書記時還在的小姑娘賈玲,幹了不久就離職繼承父業了,如果有鄂藍春酒業入駐的話,資金、技術和銷路就都不成問題了。


    想到這裏,林小冬的思維就活躍了起來,如果在這裏建廠,道路的問題就有可能得到解決,用工也有可能得到解決,完全是一個多嬴的局麵啊。


    林小冬越想越是興奮,摸出手機翻出了賈玲的手機號碼,也不管現在才幾點就撥了過去,陳兆強失笑道:“林主任,這山裏根本就沒有信號,手機在這裏就是塊手表。”


    林小冬愕然看了一眼屏幕,真是一點信號都沒有,怪不得這一天多了,一個電話都沒有。


    在陳兆強吃了早飯,林小冬笑著道:“老陳,嫂子的菜做得太棒了,我就在你家打夥兒了,錢照付。”


    陳兆強道:“錢的事情就算了,總之呢,吃人嘴短,羊頭崖就指望你了。”


    林小冬愕然道:“這個代價可大了哇。”


    正說著,陳霞過了來,眼睛紅紅的,林小冬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打了招呼,陳兆強卻是奇怪地問道:“陳霞,你的眼睛怎麽了?”


    “哭的,不行啊。”陳霞堵了陳兆強一句,根本不拿村書記當幹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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