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來了四個人,兩男兩女,一對年紀並不大,攜手進來,不是夫妻就是情侶,另一對年紀稍大上一些,五十多歲的模樣,神情之間頗為倨傲,給人一種眼高於頂的感覺。


    幾人坐定,王彩霞也隻認識那個年輕的女子,是她的同學,叫汪穎。汪穎簡單介紹了一下,原來除她之外的另三人是一家,年輕男子叫李東軒,是她的丈夫,另兩位是她的公公婆婆,都是棒國人。


    林小冬注意到,在介紹幾人的時候,汪穎有兩種態度,一種是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似乎是在向王彩霞炫耀,而在麵對那一家三口的時候,則是一臉的諂媚,這讓林小冬極不舒服,不過這是人家自己的私事,他也管不著,隻是有些替王彩霞覺得不值。


    王彩霞也有些尷尬,想不到多年不見的昔日同窗現在的變化這麽大,隻是來也來了,總不能一走了之,便介紹起林小冬來:“這位是我們局裏的林局長。”


    林小冬微微點了一下頭,道:“歡迎國際友人。”


    汪穎翻譯了一下,那中年男子也思密達了一陣,汪穎翻譯道:“我公公說,這裏的環境不是太好。”


    芸州飯店雖然不能說是安南檔次最高的酒店,但放眼整個安南,敢說條件比芸州飯店要好的也沒幾家,這個老棒子居然大放闕詞,說這裏的環境不好。


    林小冬沒說話,王彩霞這位主人就更加尷尬了,而汪穎的話則是將尷尬推向了巔峰:“彩霞,你也真是的,咱們同學在哪裏吃飯都無所謂,可是我都說他們來了,怎麽還在這裏吃飯,多尷尬呀。”


    王彩霞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一個局麵,有心想反駁,可又礙著對方是外國人,無助地把目光投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雖然涵養很好,但是被幾個棒子奚落,是可忍孰不可忍,當即道:“現在還是春節,條件更好的酒店都已經沒了位子了,在我們國家有這樣一句話,叫做門當戶對,來什麽人吃什麽飯喝什麽酒都是有講究的,一個泥腿子你給他喝洋酒,他也不懂啊。”


    汪穎自然明白林小冬的話頗有些冷嘲熱諷,猶豫著是不是要把話翻譯給老棒子聽,這時李東軒開口了,這小子居然會說幾句中文,很生硬地道:“林先生,你是說我們是泥腿子?”


    林小冬微微一怔,笑道:“李先生能聽懂我的話,那再好不過了,是不是泥腿子,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說到環境條件,我想說的是,既然是朋友,如果真是好朋友,就不要計較那些,麵子不是裝出來的,孫子才是裝出來的。”


    林小冬說這番話,一方麵是替王彩霞鳴不平,另一方麵也是覺得死棒子在裝逼,所以嘴上就沒留什麽口德。


    李東軒顯然聽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臉漲得通紅,情急之下也說不出中文了,一連串的鳥語爆出,林小冬聽不明白他的意思,便把目光投向了汪穎,汪穎氣憤道:“彩霞,你這什麽局長,說話這麽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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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彩霞淡淡道:“汪穎,你記住了,我是衝著我們之間的關係的,說難聽點,我請的是你,而不是他們,如果他們覺得這裏的環境不好,完全可以離開。”


    話說到這個份上,這飯自然是吃不成了,四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王彩霞自然更不會去相送,隻是神情間有些惋惜,籲出一口氣道:“林局長,讓你見笑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說起來,也怪我嘴不好,否則也不至於這樣。”


    王彩霞道:“林局長別這麽說,你不知道我剛剛有多尷尬,當時我就在想,我這不是沒事找事,自己給自己難看嗎?”


    “棒子心胸狹窄,又厚顏無恥,別放在心上了,這樣吧,我攪了你的飯局,再請你一頓算是補償吧。”林小冬笑著道。


    “不用了,來這兒消費也是我的虛榮心在作祟,我那點工資可不夠。”


    晚上與馮岩他們瘋了一夜,隨便開了個酒店睡下,提到明天要去拜訪老馮的事情,馮岩就樂了:“我說我爸怎麽把明天的活動都推了呢,原來是你去拜年呀。”


    林小冬擰著眉頭道:“你說我送什麽禮物比較好呢?”


    馮岩大笑:“問我就對了,我告訴你啊,我爸其實最喜歡下圍棋了。”


    次日上午九點,雪仍然在下,柳愛東和林小冬準時抵達了馮府。


    馮國忠很熱情,沒有拿出領導的風範,讓父子倆有如沭春風般的感覺,中午還喝了點小酒,其實有些時候與領導的來往,並不在於領導跟你說了些什麽,而是看你做了些什麽,就像今天的拜年,馮國忠並沒有說什麽話,但這個姿態就已經證明了一切。


    吃了午飯,小坐了片刻,父子倆便起身告辭。


    年初七,正式上班,局裏也沒有多少事情,林小冬也樂得清靜,沒事就跟老婆打打電話,視頻聊天,看看兒子,倒也愜意。轉眼到了元宵,晚上樓下旅行社的梁總邀請局裏的大咖吃飯,大家都很熟稔,所以酒過三巡之後,便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不知怎麽就提到了棒國部署沙锝的事情來,個個都是義憤填膺,一致愛國。


    林小冬笑道:“國內對棒子的抵製聲是一浪高過一浪,可是還有一些人的心裏沒有愛國情懷,居然還跑到棒國去旅遊,世界那麽大,就沒有別的地方去了?”


    梁總道:“這些敗類,我們旅行社應該取消去棒子國的旅遊線路,媽的,有錢你自己去玩去。”


    付清豎起大拇指道:“梁總好樣的。”


    “必須的。”梁總一拍胸脯,“明天我就聯係合作的旅行社,落實這件事情,咱們也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去愛國了。”


    這本是私下的閑聊,可是不知怎麽就傳了出去,變成了林小冬要求旅行社取消赴棒旅遊線路,為此黃林還找了林小冬單獨談話,讓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言行,別想到哪裏說到哪裏,對此,林小冬隻能苦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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