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生命之河中被撈出來,葬儀屋被薩菲羅斯放在了岸邊,泉水的浸泡讓葬儀屋膚色變得更加慘白。


    “真是……”


    葬儀屋還沒說完,冷風一吹,他就低低地咳嗽起來。


    三天前,他跟薩菲羅斯進入神殿以後,他因為好奇進入了神殿的泉眼裏。


    那是一灘幽綠卻又清澈的泉水,讓人情不自禁地靠近。


    但是就在葬儀屋捧起泉水查看的時候,看似極淺的泉水瞬間上湧將他撲打了進去。


    緊接著,就是溺水的窒息,而後撲來的記憶。


    大腦中所有的記憶被泉水挖掘查看,而後又將破碎的記憶一片片拚起來,如同陽光下的碎鑽折射著的七彩光,一寸寸被貼合最終隻剩下一束白光。


    白光中是葬儀屋過去的記憶,他走在漆黑的甬道中,看著白光裏的場景,甚至葬儀屋會時不時被吸入光中參演一番。


    最後,他聽到了薩菲羅斯的聲音,對薩菲羅斯葬儀屋的第一印象是強,第二印象就是慘。


    隻要見過薩菲羅斯的記憶稍微有些同理心的人都不會覺得對方對世界的報複有錯,至於阻止薩菲羅斯,隻能說是各為其主而已。


    “死了?”


    冷淡中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頭頂出來,葬儀屋眯著眼伸手遮擋那要突破眼皮的陽光,而後緩緩睜開眼睛,眯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葬儀屋看向渾身濕透站在自己身側的薩菲羅斯。


    “可能。”


    葬儀屋回了一個冷笑話。


    “醒了就在這待著,我出去一趟。”


    薩菲洛斯看向緩緩蘇醒的葬儀屋,男人的身上渾身濕透,包裹出了勁瘦的身材,好歹當年也是死神學院的優秀畢業生,跟惡魔打過架,跟天使pk,引渡過靈魂,看過萬千的優秀死神,即使叛逃了死神派遣協會鍛煉的痕跡,在家裏蹲了幾十年,還是擁有一些資本的。


    “真是難堪啊……”


    聽著薩菲羅斯往外走的腳步聲,直到聽不見為止,葬儀屋並沒有起身,而是伸手橫搭在了自己的眼皮之上,遮擋著陽光。扮相那微抿的蒼白,唇瓣中吐出了話語。


    他已經知道了薩菲羅斯屬於什麽樣的存在,同樣他也知道薩菲羅斯可以窺見生命之河的記憶。


    作為一名異世界的來客,他跟薩菲羅斯同樣在墮入生命之河,這巨大的精神能量中後被世界開始解析。


    那是屬於生命之河的權柄,類比一下就是葬儀屋是一個神,生命之河也是一個神,如果兩者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根本不接觸,那麽就不會發生任何的問題,但是……


    葬儀屋去碰了生命之河,生命之河察覺到外來的同級,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去解析對麵的存在。


    猝不及防被生命之河卷進去的葬儀屋,直麵了高於自己的同類單位,而後被解析了一個徹底。


    接著又因為外來的記憶不容易,集體精神意識海,所以葬儀屋又被扔了出去。


    不過這樣導致算是世界本地居民與傑諾瓦結合體,並且曾經掉進過精神集合體中, 得到了一部分屬於世界或者說神的權柄的薩菲羅斯能夠看到屬於葬儀屋的記憶。


    雖然現在葬儀屋已經下意識的收斂了自己散落的記憶,但是他也不知道薩菲羅斯看到了多少。


    “我回來了。”


    在神殿內生火,估計薩菲羅斯和葬儀屋是第一對。


    炙熱的火焰配合著天上的太陽,給人了一種活過來的錯覺。


    生命之河泉眼的地方,陣陣水氣撲來,又讓人覺得刺骨的寒冷。


    薩菲羅斯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盔甲,光著膀子坐在火堆旁邊,葬儀屋則是罩著自己那件不會濕的死神外袍,身上其他的衣物則是掛在了附近,等待水分的幹涸。


    “東西找到了嗎?”


    葬儀屋的口氣變得有些不耐煩,他的記憶全部回來以後,想起自己之前一段時間的行為,隻有一種想要毀滅薩菲羅斯,毀滅自己黑曆史的衝動。


    更別提被救上來時,那逆著光的容貌帶來的一絲微微的驚豔。


    “沒有,還得再等等。”


    薩菲羅斯看出了葬儀屋的狀態並不對勁,但是他懂得對方的這種狀態,就像是一個穿著厚重的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突然間被人強行圍住,扒開了所有,並且撕碎了所有的衣服,露出了完整的內裏。


    那種恥辱,那種憤怒,完全可以讓一個人失去所有的理智。


    葬儀屋現在的狀態已經很冷靜了,他的精神完全被這個世界的生命之河記錄備份。


    “……”


    氣氛突然間變得更加冰冷起來,哪怕是篝火以及太陽也溫暖不了現在冷如冰霜的大廳。


    “我什麽都沒有看。”


    薩菲羅斯沉默了很久,說出了這一句話,然後抬頭似笑非笑的看向葬儀屋,


    “如果毀掉了這個世界,那麽就所有人都不會知道。”


    !


    葬儀屋對於薩菲羅斯的提議有一些震驚,不過倒是沒有出乎他的預料。


    他當然能夠看出潛藏在塞菲羅斯心裏那一股濃重的毀滅欲望。


    微笑表情都是用來掩飾自己那即將藏不住的毀滅欲,薩菲羅斯冷下臉的時候,那隻會給人一種大概這個星球要滅亡的感覺。


    一個不被英雄所期待的世界。


    “好啊。”


    葬儀屋答應地很隨意,他並不在乎這個世界對於這個世界有沒有任何的留戀,他更想要的是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唯一的方法似乎就是薩菲羅斯毀滅這個世界成為神靈帶著這個生命的源泉,然後遷移。


    憑借葬儀屋現在的力量,他大概得修煉在幾個萬年,或許能夠憑借死神鐮刀破開世界屏障回到自己的宇宙世界中。


    “……”


    這次換薩菲羅斯沉默起來,他目光上下打量著葬儀屋,對方現在的神態與之前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之前的葬儀屋是失去了記憶好奇的貓貓,那麽現在的他就是火山噴發,想要毀滅世界的獵豹。


    “那真是太好了。”


    薩菲羅斯能夠確認葬儀屋的想法,他是沒有主動去看過葬儀屋的記憶,但是在把對方從生命之河中撈出來的,他看到了對方想要回家的念頭。


    大部分通過時空裂縫或者別的什麽原因前往到其他世界的人或者神靈,除非能力與空間相關,否則很難憑借自身的力量前往別的世界。


    當然這也不絕對,隻要你的實力足夠強大,哪怕沒有空間的力量,你也能以肉身在虛空中行走。


    葬儀屋不屬於前者,也不屬於後者。


    “我要帶世界離開。”


    薩菲羅斯的目標很明確,他將毀滅這個世界所有的人,而後讓所有人的精神能量沉入生命之河中,之後他再借助傑諾瓦細胞,從而把生命之河吞噬,以生命之河作為巨大的能源來使自己脫離這個世界。


    “你是該走了,否則你就會被時間長河吞噬。”


    葬儀屋冷著臉坐在篝火前,他抬頭看向薩菲羅斯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他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掉進來了,是對方將自己卷了過來。


    否則靈魂複生的實驗根本不會出這樣的紕漏。


    要知道一旦葬儀屋的雙眸發出綠光,整個倫敦的死者都會再度站起,這並不是一個看似離譜玄幻的謠言。


    作為一名終極死神,他的權限與能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同樣他也知道,世界一直在時間的長河中流淌,接近的水滴也就是接近的世界,水滴交疊,那麽相同的存在,就很容易獲得自己同位體的記憶。


    而時間長河就是無數水滴的疊加,到最後形成了唯一一條的命運路徑,沿著寬闊的河道向前奔流不息。


    作為一個水滴裏麵的一份子,你想要逃脫無數個水滴中自己相似的命運,那麽你能做的就是帶著屬於自己的水滴逃離這條河流。


    也就是說,如果薩菲羅斯不想死亡,那麽他就必須憑借自己的力量吞噬整個水滴,然後操控這個躍出時間長河跳上岸。


    而後以傑諾瓦的形態,與那些站在河流旁邊,伸手往其中攪渾水的存在,站在同一條線上。


    葬儀屋是薩菲羅斯,不應該說是所有的薩菲羅斯最終選定的一個同伴,他需要一個神靈站在自己的身側。


    “謝謝。”


    薩菲羅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他看向葬儀屋的目光帶上了一絲侵略性。


    但是已經恢複所有記憶的神靈,也不慣著薩菲羅斯,鐮刀日記以及書簽,羽毛筆都早已準備完畢。


    到底誰成為誰的傀儡?誰是誰的主人,仍然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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