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夢猛地頓了一下,眼神有些慌,卻故作不解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蕭塵宴輕笑了一聲。


    促狹的笑聲,能聽出裏麵的嘲弄。


    “一開始我以為是小舅做的,可後來我仔細想了一下,這不是小舅的做事風格。”


    “雖然所有人都說小舅做事專製霸道,手段狠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我知道小舅對於他在乎的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極致的溺愛。”


    “他等了施顏四年,為她搞了四年的純愛,他不會不顧施顏的意願,用那麽不入流的手段強行把她綁走。”


    蕭塵宴甚至都沒有分析綁架施顏的人會是誰,因為他已經認定了是蕭夢做的,所以懶得說那些虛與委蛇的分析來浪費時間。


    她願意承認,不用分析她也會承認,若她不願意承認,就算真相擺在麵前她也能狡辯。


    蕭夢的呼吸變得急促,抓在欄杆上的手驀然收緊。


    昨晚蕭塵宴打電話讓蕭妄幫忙找人之後,就把自己的人叫了回去,沒讓他們繼續調查,更沒有去調查綁架施顏的人是誰。


    她以為蕭塵宴是認定了是蕭妄做的,所以不繼續往下查了。


    沒想到他都沒有去調查,蕭妄也沒和他解釋,他自己就猜到她身上來了。


    蕭塵宴低緩的聲音繼續響起:“小舅如果真的想和我爭,他也會想辦法讓施顏選擇他,自願跟他走,而不是強行把她綁走。”


    “所以綁架施顏的人,不可能是他。”


    “家族裏的其他人也沒有綁架施顏的動機,隻有知道小舅心上人是施顏,想要成全他的你,動機最大。”


    如果蕭妄要對施顏用強製手段,早在他行為最乖張的那幾年,就對施顏下手了,根本等不到她不告而別。


    可即便是在他最狂妄的那幾年,他都沒有強迫施顏,而是搞起了純愛,那現在的他就更不可能那麽做了。


    蕭夢雙手握在欄杆上,握得關節都泛白了。


    她眼裏爬上血絲,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是,是我讓人綁架了施顏,我想把她綁去偏遠的地方看管著,讓她和阿妄在一起。”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施顏就是阿妄等的那個人,那你也應該知道,阿妄有多在意她,等了她四年,曾經經常泡在風流場的人,為她守身如玉,自從你把施顏帶回來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仿佛失去了生氣,每天要死不活的。”


    “你從小跟在他身邊和他一起長大,應該比我更清楚,他曾經有多張揚,現在就有多頹廢。”


    蕭塵宴垂著眸,眼神暗了幾分。


    他當然知道。


    曾經的蕭妄肆意張揚,身上的生命力仿佛有實體一般,可現在他整個人焉焉的,有一種“活著就那樣,死了也行”的感覺。


    蕭夢眼裏的淚水掉了下來,聲音變得哽咽,“上次回來吃飯,你看見阿妄額頭上的傷了嗎?那是槍傷。”


    “施顏入職那天被人侮辱,他替施顏出頭懲罰了那些人,我去警告他,讓他注意身份,告訴他那不是他該做的事,他就把槍塞進我手裏,強行把槍口對準他自己的腦袋,毫不遲疑的扣下扳機。”


    “我當時隻要慢了一秒,那顆子彈就不是擦著他的額頭飛出去,而是直接貫穿他的腦袋了。”


    蕭夢擦了擦眼淚,顫聲說:“我一開始也不想幫他的,我一直盯著他,不讓他靠近施顏,可在經過那次之後,我真的怕了,怕強迫他放棄施顏,他會連命都不要。”


    “阿宴,我不是不愛你,我是怕你小舅想不開,才想著成全他……”


    蕭塵宴的手緊了緊,又鬆開,嗤笑道:“所以你覺得,我失去施顏不會想不開是嗎?或者即便我想不開,你也覺得無所謂?”


    “不是的……”蕭夢搖著頭想要解釋。


    她是想要他們都活著,才這麽做的。


    哪怕把他們強行分開再配對,他們全都變得要死不活的,那也好過陰陽相隔啊。


    蕭塵宴打斷她的話,“你不用解釋,就算是,我也不覺得意外。”


    “如果換成我,在你和小舅之間,我也會選擇小舅。”


    蕭夢心口一縮,胸口頓時變得悶悶的,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到鈍痛。


    她壓下心裏的酸澀,看著蕭塵宴隱在昏暗光線下的側臉,顫聲問道:“既然你也那麽在意你小舅,你也知道他對施顏的心意,那你能不能……”


    “不能。”蕭塵宴很幹脆的拒絕,“你還是不夠了解小舅,或者說,你根本不知道小舅想要的是什麽。”


    “施顏不愛小舅,如果強迫她和小舅在一起,她的態度隻會讓小舅更加受傷。”


    “而且……”


    蕭塵宴停頓了一下,眸色深沉的看著樓下花園裏,坐在長椅上抽煙的男人。


    “小舅知道我有多喜歡施顏,如果我把施顏讓給他,他不但要麵對施顏不愛他的事實,還要承受對我愧疚的煎熬,他隻會比現在更不快樂。”


    “我也不會把施顏讓出去,她不是物品,我沒資格把她讓給誰,是她選擇了我,不是我搶走了她。”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把施顏當成物品一樣,隨意安排她的歸屬權,你這不僅是不尊重施顏,也是不尊重我和小舅。”


    蕭夢心裏苦澀難言。


    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沒讓蕭妄高興起來,還傷害了兒子。


    愛情有那麽重要嗎?


    因為一個女人,一個個要死不活的。


    天上突然下起了雨,先是綿綿細雨,接著雨越下越大。


    可樓上的兩人,還有花園裏的男人,都像是沒感覺到似的,依舊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別墅門口的回廊下,傳出一道中氣十足的清亮聲音,對著花園裏大吼:“四哥,都下雨了你怎麽還不知道往家裏跑?”


    “你是白毛不是黃毛,別學黃毛在雨裏搞傷感文學!”


    蕭妄因為有心事,確實沒感覺到下雨,嘴裏叼著的煙被雨水澆滅,他都沒察覺到。


    施顏的聲音把他叫回了神,聽著她吼出來的聲音,他臉色變幻莫測,忍不住笑了一聲。


    說話還是那麽不中聽。


    他把嘴裏的煙拿下來,丟到旁邊的垃圾桶裏,起身看向她,卻並不往回走。


    “愣著幹嘛?快回來啊!”施顏催促。


    蕭妄低低笑了一聲,對她擺了擺手,“我回去了,你待會兒和阿宴說一聲。”


    “還有,別那麽沒大沒小的試圖篡改輩分,以後叫小舅。”


    施顏見他沒往回走,便打著傘向他走去。


    此時已經走到他麵前,舉起傘遮到他的頭頂,微微仰著頭看他。


    聲音也恢複正常音量,聽起來好聽多了。


    “不是你讓我叫的嗎?”


    蕭妄說:“逗你玩的。”


    施顏眨了眨眼,一臉期待地問道:“那你說讓我繼續還債,也是逗我玩的嗎?”


    蕭妄低頭看了她一眼,很快把視線移開,隨意的道:“隨你,你說算了就算了。”


    施顏眼睛一亮,“這可是你說的,那我欠你的債一筆勾銷!”


    她覺得自己當年雖然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但她也為此付出了代價,給他當牛做馬了五年,也算是還清對他的虧欠了。


    “嗯。”


    蕭妄應了一聲。


    施顏眼裏的喜悅藏不住,她把傘塞進蕭妄手裏,轉身衝進了雨裏,“小舅慢走!”


    蕭妄伸出手裏的傘,邁開長腿,把她送回了回廊下。


    他步子邁得極大,竟然也跟上了施顏小跑的步伐。


    那把不自覺伸向她的傘,終究還是出賣了他的心並不如他的表現那麽豁達。


    施顏轉過身,對他揮了揮手,“路上小心。”


    他沒有再說什麽,撐著傘走進了雨中。


    蕭塵宴看著蕭妄離開,才從樓上下來。


    施顏走回別墅時,正好看到蕭塵宴從樓上下來。


    看到他頭發掛著水珠,她忍不住蹙起眉頭,“你和小舅是不是都沒學過下雨要往家裏跑?你怎麽也淋濕了?”


    她走到他麵前,伸手幫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蕭塵宴摸著她的手,把她手裏的濕潤摩幹,輕笑道:“跑晚了,淋一點雨沒事。”


    “小舅走了嗎?”


    施顏點頭,“嗯,他剛走,還讓我和你說一聲呢。”


    蕭塵宴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們也回去吧。”


    他牽著施顏的手往外走。


    “阿宴。”安德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老頭兒一邊從樓上往下走,一邊皺眉問道:“你和你媽說了什麽?她怎麽突然心情變得那麽差?都不願和我說話。”


    蕭塵宴說:“沒說什麽,就聊了點家常。”


    安德烈歎了一口氣,鬱悶地說:“總覺得你們有什麽事在瞞著我,在這個家裏我就和個外人似的。”


    “昨晚你突然調動那麽多人封城,你小舅也興師動眾的調了那麽多戰機和直升機,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城裏發生那麽大動靜,他身為家主,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但蕭塵宴和蕭妄都下令封鎖了消息,他也不好對他們的人逼供,便沒有過多調查,現在逮著蕭塵宴了,趁機問問他。


    蕭塵宴一時無言,這事還真不好和安德烈說。


    難道要告訴他,蕭夢試圖把自己兒子老婆拐走,給她弟弟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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