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宴說道:“不要什麽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你那晚魯莽行動確實錯了,但錯的是不拿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


    “你媽媽的遭遇,從頭到尾都是周銘昇的責任。”


    施顏嘴巴動了動,聲音依舊很低,“可是如果不是我,周銘昇就不會死,我媽媽也就不會被遺忘在那個地下室裏……”


    蕭塵宴輕歎一口氣,“按照你這個邏輯,你怎麽不怪周家生下周銘昇?如果他們不生下周銘昇,他就無法傷害你媽媽。”


    “在往遠了算,你還可以怪原始人為什麽要進化成人類?如果一直處於原始社會,就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你媽媽就不會被牽扯進漩渦裏。”


    施顏:“……”


    蕭塵宴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周銘昇在把你媽媽關起來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好如果他出事了,你媽媽要怎麽辦。”


    “他和那個組織的人一起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想殺他的人很多,隨時都有可能被暗殺,那個組織的人也隨時會犧牲掉他。”


    “就算沒人暗殺他,他這個年齡的人,猝死也不是沒有可能,或者遭遇其它意外死亡。”


    “他把人關起來之前,就應該提前想好,他要是意外死亡了,你媽媽將麵臨什麽樣的危機,應該如何獲救。”


    “可他什麽都沒準備,沒安排人救她,更沒有留給她自救的方式。”


    “這些,都是他的責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施顏垂著頭,情緒依舊很低落。


    她知道蕭塵宴說的是對的。


    可她心裏還是很難受……


    周銘昇已經死了,就算錯都在他身上,也無法找他算賬。


    蕭塵宴把她抱進懷裏,輕聲道:“我知道發生這種事,不是講清楚道理就能馬上釋然,傷心難過都是正常的,我隻希望你別把情緒都壓在心裏,你難受就發泄出來,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施顏在他懷裏開始顫抖起來,眼淚流了出來,隱忍的哭泣變成嚎啕大哭。


    ……


    哭完之後,施顏心裏還是難受,但她還是強撐著去辦理了媽媽的後事。


    火化完之後, 她把媽媽的骨灰拿去了施家老家的祖墳安葬,葬在了外公外婆的墓旁邊。


    愛人靠不住,希望媽媽在她的父母身邊,能夠安息。


    九年前為媽媽立的墓,裏麵的骨灰不知道是誰的,施顏讓人把骨灰從祖墳裏挖出來,另外找了個公墓買了個墓地葬進去。


    安葬好媽媽,施顏又去了周家,把地下室裏的東西都帶走。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施顏發現廢紙簍裏有一些被揉成團的紙團,裏麵都寫了字。


    蕭塵宴和她一起,幫她把紙團一團一團的展開,看清了裏麵的內容。


    都是媽媽的字跡。


    每一張紙團上的字都很少,亂七八糟的,有些還撕碎了,拚湊起來才看清完整的字句。


    【他已經很多天沒來了,是出意外了嗎?】


    【五天沒被注射藥劑,身上的無力感消失了,我可以打開那個暗格,拿著鑰匙離開了,我想去看看女兒,可我又怕被她發現,我會失去解脫的機會。


    等了這麽多年,我才終於有機會解脫,我不想失去這個機會……我很想陪著女兒,可我很痛苦,自從精神恢複正常之後,我的世界就隻剩下痛苦,那些過往的經曆就像夢魘一樣纏著我,每時每刻都在淩遲著我的靈魂。


    他真的很自私,給我帶來那麽大的痛苦,卻不允許我忘掉關於他的回憶,千方百計的治好我的病,讓我想起了他,也讓我清楚得記得我曾受過的侮辱。


    如果我還病著,隻記得我的女兒,我或許還有勇氣去找女兒,可現在的我做不到,我的存在,是她的汙點,我不能去找她。】


    【他唯一做的一件人事,就是讓我看見女兒長大後的樣子。】


    【我的精神疾病大概還沒有完全治好,他消失的第十天,我竟然開始覺得不適應了……我可真下賤。】


    【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真好,可以解脫了。希望女兒一輩子都別發現我,她已經為我傷心過一次了,不能再讓她多傷心一次。】


    施顏看著紙團上的內容,心如刀絞般疼痛。


    媽媽是可以離開的,可她竟然選擇了永遠留在這裏……


    她不知道是該怪媽媽太殘忍,還是心疼媽媽被迫煎熬地度過了那麽多年。


    施顏把地下室裏所有的畫像都帶回了家,蕭塵宴幫她把畫像都裱了起來,防止破壞。


    為了讓她轉移注意力,盡快走出來,蕭塵宴決定提前帶她回東歐。


    讓她離開這個滿是傷心的地方,到了那邊讓兩個孩子陪著她,她或許就能高興起來了。


    施顏這段時間狀態都不好,晚上一直夢魘,又極容易醒,睡眠質量非常差。


    蕭塵宴每晚都會給她準備助眠的藥。


    這晚施顏如往常一樣喝下助眠藥,在蕭塵宴的懷裏睡去。


    可等她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出現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裏。


    這裏的裝潢都是歐式風格,和她原來住的房子大相徑庭。


    四下看了一圈,偌大的房間裏,就隻有她一個人,蕭塵宴不知道去哪裏了。


    施顏心裏有些忐忑。


    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陌生環境裏,身邊還沒有人在,大部分人都會覺得不安。


    施顏深吸一口氣,從床上下來,看到床邊櫃子上放著一條杏色的歐式風格的裙裝。


    施顏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睡裙,拿過那條裙子換上後,才往外走去。


    走出房間,看到外麵的裝潢,也能看出這是一棟很大的歐式別墅。


    門口穿著女仆裝的傭人向她行禮問候。


    雖然都是歐洲長相,但說出口的都是中文,施顏感覺到了一絲親切,心裏沒那麽緊張了。


    她也隱隱猜測到了什麽。


    應該是蕭塵宴把她帶到這裏來的。


    這些人,十有八九也是蕭塵宴特意安排的。


    “是蕭塵宴讓你們來照顧我的嗎?他現在在哪兒?”施顏問道。


    幾個女仆眼裏露出一絲異色,有些驚訝地看著施顏。


    雖然是少主派她們來照顧這位東方小姐的,但聽見她直呼少主的名字,她們還是很震驚。


    但也隻是短暫的震驚而已,其中一個女仆便開口道:“是的,是少主安排我們來照顧夫人的,夫人可以叫我瑪麗。”


    另一個女仆也開口道:“夫人可以叫我瑪琪。”


    施顏點頭,問:“他人呢?”


    瑪麗說:“少主現在在旁邊的議事宮殿,夫人要去找他嗎?”


    施顏再次點頭。


    瑪麗說:“好的,那我帶夫人從內部通道過去吧,內部通道有暖氣,夫人不用加衣服。”


    此時。


    議事殿裏,一個滿臉絡腮胡,穿著軍裝,外麵披著一件軍裝同色係的披風,渾身威嚴氣息的男人,手裏拿著一根皮鞭,憤怒地朝蕭塵宴甩去。


    蕭塵宴往旁邊躲了一下,歎了一口氣,用流利的俄語說道:“爸,你能不能別這麽暴躁?每次一見到我,話沒說上一句就先動手,我要是還手了你又不高興。”


    安德烈氣得吹胡子瞪眼,“我為什麽想打你,你心裏沒數嗎?”


    “我讓你和華國那個女人斷了,你倒好,還把人帶回來了,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蕭塵宴說:“我眼裏當然有你,但我心裏有她,所以我不會和她分開的。”


    “你身為父親要有父德,別做那些拆人姻緣的事。”


    安德烈氣得吹胡子瞪眼,“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考慮?她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女人,你為你帶來什麽幫助?你還因為她喪失了生育功能,你還想讓我接受她?能留她一條命都是我大度了!”


    “你立刻安排人把她送走,以後再也不許和她有任何來往,我會給你安排聯姻對象。”


    蕭塵宴現在無法生育子嗣,隻能幫他安排勢力大,能力強的妻子來助力他,將來再從兄弟們名下抱一個孩子給他,也算是幫他坐穩這個位置了。


    蕭塵宴失去生育功能的事,他讓人瞞了下來,沒有傳開,到時候把抱養的孩子說成是他的,應該也能蒙混過關。


    蕭塵宴認真的道:“害我失去生育功能的是我大哥,不是她,不要亂給人定罪。”


    安德烈怒聲道:“要不是她威脅你不準找其他女人,自己還不讓你碰,你怎麽會因為那種東西失去生育功能?你還為他狡辯?”


    “你要是不把他送走,將來你就別想繼承家業,否則你對那個女人言聽計從,這家豈不是等於白送給那個女人了?”


    蕭塵宴皺起眉頭。


    安德烈看向一旁嗑瓜子看戲的姐弟倆,臉色更難看了。


    “蕭妄,你教出來的好外甥,你自己來管!”


    “我給你麵子不動他的位置,但我也不能不顧整個家族的未來,把家族交給一個被女人完全拿捏的廢物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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