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打仗以來,她第一次看到回頭錢啊!


    可高興過後她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你要登基了,那葉振蕭……”


    提起這個人,秦相離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他的罷黜詔書明早就會公之於眾。”


    許雙柳也沉下臉來,“我是說這個人。”


    秦相離示意乳母把孩子抱下去。


    這麽小的孩子還是不要讓他聽到這樣的髒事才好。


    “這個人你想怎麽處理?”


    待所有人都退下後,秦相離才問。


    許雙柳道:“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


    秦相離搖了搖頭,嗤笑道:“那豈非便宜他了。我已經想到了其他的法子,你不用擔心了。”


    許雙柳挑了挑眉,“哦?不妨說來聽聽?”


    秦相離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這樣的事你一個女子知道那麽多做什麽,你隻要相信我不會讓他好過就是了。”


    許雙柳撅了撅嘴,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嬌道:“好嘛,你辦事我放心。”


    當天夜裏,許雙柳和秦相離剛剛睡下不久,便聽到齊伯在門外通報,“王爺,宮裏有消息。”


    秦相離立刻警醒的起身,開門問道:“出什麽事了?”


    齊伯道:“不知道,是宮裏的吳公公來了。”


    許雙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一定是出什麽事了,快去看看。”


    兩人披著衣服便走到正廳。


    吳公公行了禮後恭敬的道:“王爺,那個人不肯就範啊。”


    秦相離眉頭一蹙,厲喝道:“廢物!你們是幹什麽的?弄不了他一個?”


    許雙柳聽的雲裏霧裏,但從吳公公隱晦的不提那個人的名字,便知道說的是葉振蕭。


    吳公公嚇得趕緊跪了下去,冒著冷汗道:“他仗著身份,我們做奴才的也不敢硬來。”


    秦相離沉著臉問:“他要如何?”


    吳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許雙柳一眼,忐忑的道:“他、他說要見到王妃才肯……才肯赴死。”


    許雙柳這時候已經明白過來,今晚可能就是葉振蕭的上路之日,但他仗著是皇親國戚的身份不肯就範,反而要見到自己才行。


    秦相離斷然嗬斥道:“不行!他如今已經是階下囚,你們若還顧忌他便跟他一同去!本王就不信這麽多人,都擺弄不了他一個,若真這樣,你們死不足惜!”


    吳公公嚇得噤若寒蟬,顫抖著道:“是……”


    說著便要扣頭離開。


    許雙柳上前一步道:“慢著!”


    吳公公趕緊停下腳步,細著嗓子問,“王妃有何吩咐?”


    “我跟你去。”許雙柳轉身看著秦相離道:“我還是去看看吧。”


    “不行,”秦相離皺著眉頭拉住她,“你不許去,他那人詭計多端又得了瘋魔之症,萬一傷了你怎麽辦?”


    許雙柳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不是也說他被一群人看管著麽,還能對我做什麽?放心吧。而且我跟他的事,也需要有個了解。”


    秦相離緊抿著唇,半晌鬆開手道:“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水牢。


    許雙柳順著台階走下去,還沒走到地上,牢裏的水便已經淹沒了台階。


    許雙柳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葉振蕭被困在水中央。


    他四肢被鐵鏈鎖著,鐵鏈的另一端鑲在了石牆裏,任憑神仙來了都難逃。


    他狼狽的低垂著頭,頭發蓬亂,胸口以下全部泡在水裏,被鐵鏈鎖著的手腕已經血肉模糊,可見是掙紮時割破的。


    昔日如陽光男孩般的九五之尊,今天卻落得如此下場,不得不說一句咎由自取。


    仿佛是聽到了聲響,葉振蕭緩緩抬起頭來。


    一雙赤紅的眼睛看見許雙柳,先勾唇笑了起來,“朕就知道你會來。”


    秦相離護在許雙柳身前,淡漠的道:“有什麽話就說吧,說完盡早上路。”


    葉振蕭目光一轉,看向秦相離,咬牙道:“秦相離,你是不是巴不得朕趕緊死,好讓你順利謀朝篡位啊?”


    秦相離麵無表情的道:“你死是眾望所歸,如今百官已經將你罷黜,你再不是什麽皇帝,既然不是皇帝,本王也談不上是謀朝篡位。”


    “哈哈哈哈!”葉振蕭仰天大笑:“你向來喜歡冠冕堂皇,就連謀朝篡位這等滅九族的罪都能說的光明正大,比起厚顏無恥,朕遠不及你啊。”


    秦相離道:“你謙虛了,本王若知道你是如此敗類,當初就不該輔佐你坐上皇位。”


    “你輔佐朕?”葉振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說的可真漂亮啊,你若不是看著朕年紀小,可以讓你左右朝政,你會輔佐朕嗎?!”


    秦相離悵然的歎了口氣,“到現在你還這麽以為,可見你死的不冤。”


    葉振蕭冷哼一聲,又看向許雙柳,語氣曖昧的道:“柳兒,你看見了嗎,你忠於的就是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家夥。你跟朕一樣,都是瞎了眼的。”


    許雙柳冷冷的看著他,如今她對葉振蕭既無恨也無憐憫。


    “我瞎不瞎,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隻說找我來想做什麽就是了。”


    葉振蕭幽幽的看著她,語氣卻無限曖昧。


    “柳兒,你的事,他是不是還不知道?”


    許雙柳心裏一窒,馬上想到葉振蕭天馬行空的猜到自己是穿越而來的事。


    “你什麽意思?”


    葉振蕭一看她的反應,頓時大笑起來,“他還不知道,對不對?還是咱們心有靈犀是不是?柳兒,你注定是跟朕一對的,就像最開始你心悅的是朕,你忘記了嗎?”


    許雙柳微微眯起眼睛,冷聲道:“葉振蕭,你是不是覺得蒙騙一個無知少女是什麽豐功偉績?”


    “無知少女?”葉振蕭笑道:“無知少女會為了朕去接近秦相離嗎?無知少女會為了朕舍去一身貞操甘願嫁給殺人如麻的對頭嗎?”


    他得意洋洋的感歎道:“柳兒,朕現在才知道,你對朕用情至深啊。”


    許雙柳冷笑道:“所以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離間我和秦相離嗎?”


    “不不不,”葉振蕭搖著頭道:“朕隻是想在死前再見你一麵,畢竟你是這個世上唯一跟朕有關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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