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許雙柳,他早算準了葉振蕭會把她用在關鍵的地方。


    葉振蕭抓了她不可能為了泄憤而已,他指揮利用柳兒來製裁自己。


    秦相離甚至能想到葉振蕭會怎麽做,而自己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無論怎樣,他總要保她萬無一失。


    從許雙柳被劫開始,他已經十幾天沒合過眼了,偶爾睡幾次都是軍醫給他下了安眠的草藥。


    可是隻要一閉眼,眼前就會出現許雙柳哭泣的樣子,甚至還有她被葉振蕭欺負。


    每每想到這些,他就心痛的恨不得一刀結果了自己。


    隻有一次,他在夢中見到她。


    那眼前的影響如有實質,就像她真的在自己麵前一般。


    她那麽憔悴,傷心的說很想自己,想讓自己帶她走。


    但夢裏的一切不聽他的控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流淚,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想追趕自己,卻跟自己一樣被困在原地。


    醒來後他困在這樣的情緒裏久久不能回神,當一陣風吹過,感覺到臉上的涼意才知道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


    至此,他發起的進宮更為凶猛,連羌人的俘虜都不放過。


    在暴怒麵前,沒有俘虜隻有死屍。


    羌人被打的連連敗退,羌人首領幾次險些死在孔老將軍的紅纓槍下。


    如此下去,他們必定堅持不了多久,不是投降就是用出最後一招。


    秦相離靜靜的等著,等待最後致命一擊。


    他看了一眼擔憂的孔老將軍道:“老將軍放心,本王自有謀劃,不會讓將士們白白送死。”


    孔老將軍點了點頭,“末將自是相信王爺的,隻不過王爺也不要思慮過重,我聽軍醫說,你已經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了,這怎麽能行?朝政和戰事都要靠王爺坐鎮,王爺可切勿因為王妃之事便不顧及自身啊。”


    秦相離神色淡淡的道:“本王知道了,老將軍下去歇著吧。”


    孔老將軍剛走,小廝便匆匆走進來稟報突擊隊的三位隊長請見。


    秦相離直接讓他們進來。


    許雙柳被劫的事瞞不住,突襲隊自然早早就知道了消息。


    當時他們三個人的樣子秦相離還曆曆在目。


    彼時,秦相離還在裝重傷,本不想見人,然而,他們竟有本事在層層包圍下闖進自己的主帳。


    那三人雙目通紅,似要滴血,見他昏迷不醒,知道消息不假,便當即要帶著所有突襲隊的人衝進羌人大營去報仇。


    那種刻骨的仇恨和心痛,或許隻有他們三人才能共鳴。


    秦相離不忍他們去送死,故而破例“醒”了過來。


    三個人跪在他麵前,求他去救自己的東家。


    秦相離在這一瞬間竟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他將三人扶了起來,難得的好耐心把利害關係說了一遍,陸震海和江天水都漸漸從他的話語中清醒了過來,之後李逢春目眥欲裂,無論怎麽說都說不通,一定要帶著人去送死。


    江天水和陸震海把人按住,他卻像瘋了一樣掙紮。


    秦相離沒辦法,最後隻能將他打暈。


    又感念他們是許雙柳帶出來的隊伍,怕他們在沒有指揮的情況下憑白送了性命,故而讓他們進入軍隊,當成一支特殊存在的隊伍聽從調配。


    如此,突襲隊終於和孔老將軍的主力軍混在一起,成為一群真正的將士。


    現下來找他,恐怕又是因為解救許雙柳之事。


    這段日子秦相離被他們找了許多次,早已經習慣。


    待三人進來,秦相離道:“坐吧,不必拘著。”


    對待這三個人,他拿出了最大的縱容和忍耐。


    三人當然不敢那麽放肆,陸震海道:“多謝王爺好意,屬下們萬不敢僭越。屬下們此次來是想問問有沒有東家的消息。”


    秦相離蒼白著臉色,眼底一片烏青,他微微搖了搖頭,連一句沒找到都說不出口。


    這也是他心裏最深的痛,他無法啟齒。


    李逢春馬上反應激動的道:“那王爺準備怎麽做?難道就一直耗下去嗎?還是王爺已經心中另有打算,置發妻於不顧了呢?”


    這話已經是指著秦相離的鼻子罵了。


    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質問秦相離是不是隻要贏了這場仗就行,屆時他登頂九五之尊之位,女人還不是想有多少有多少,哪還會在乎許雙柳的死活。


    這無疑是對秦相離的一種羞辱和鄙夷。


    江天水心裏一驚,趕緊站出來作揖道:“王爺請千萬不要跟他計較,他也是擔心東家太過才會口無遮攔。這陣子李逢春每日都上戰場,從未退下來一次,想必是太累了,腦子不正常才會說出這樣的話,求王爺感念他一片忠勇之心,饒他一命吧。”


    秦相離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其實心裏並不認真跟李逢春計較。


    甚至他還有些為許雙柳能有這樣全心全意站在她身邊的人而感到慶幸。


    畢竟,他也是如此忠於她。


    “罷了,”他淡淡道:“你們想問的事,本王心中自有計較,斷不會讓王妃有危險。”


    李逢春譏諷的笑道:“王爺還真是會說話。”


    他用力推搡開江天水和陸震海,邊活動被他們兩人掰的生疼的胳膊邊道:“沒記錯的話,東家現在就深陷危險之中吧?她麵對著那樣一個人麵獸心的chu生,誰能保證那chu生不會傷害她?!”


    李逢春戲謔的打量著秦相離,“您倒是穩坐軍中,可我們的東家呢?她正在水深火熱!”


    秦相離隻覺得胸口泛起一股劇痛,喉嚨泛癢,忍不住悶咳了一聲。


    一口鮮血順著他的嘴角蜿蜒而下。


    江天水和陸震海震驚的趕緊上前扶住他。


    “王爺!”


    秦相離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擺手道:“無事。”


    他神色淡漠,對吐血的事漠不關心,好似已經習以為常了一般。


    陸震海趕緊給他倒了杯水,“王爺,您漱漱口。”


    江天水卻皺著眉:“您……”


    秦相離漱了漱口,道:“沒什麽,一時急火攻心罷了。”


    陸震撼轉頭對李逢春怒道:“逢春!你看你做的好事!”


    李逢春見秦相離如此,也有些理虧,他動了動嘴唇道:“我、我也是擔心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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