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振蕭上前一腳踩住小太監的頭,咬著牙道:“是不是秦相離叫你來監視朕的?說,他都讓你做什麽,你告訴朕,朕不會責怪你。”


    小太假嚇得渾身發抖,白著嘴唇道:“沒、沒指派奴才做什麽,不對,奴才,不才不是任何人的人,奴才隻管照顧陛下。”


    “哼!你倒是會說,”葉振蕭猙獰的看著他,“可朕卻不是傻子!”


    說罷,腳上便加了力道。


    小太監哀嚎著一動都不敢動,雙眼赤紅,頭骨好似馬上就要被踩裂開一般,他以為自己立時就要被踩碎了。


    就在此時,皇上身邊的黃公公跑了進來。


    “陛下,牧將軍回信了。”


    葉振蕭臉色一變,鬆開了腳,又踢了踢被踩的發暈的太監道:“今天算你命好,待下次朕在收拾你!”


    說罷,便去了書房。


    這位牧將軍是葉振蕭母親堂兄小妾生的孩子,從小養在邊關,手裏有些兵權,但因為在極苦之地,加之出身不高是個妾室生的,故而從來沒被葉振蕭看在眼裏過。


    而如今他虎落平陽,朝堂上所有勢力都被除之殆盡,能讓他想到營救自己的隻剩這位外戚了。


    他急忙抽出信件,隻略微看了兩眼便露出滿意的笑來。


    “外人果然是靠不住的,還是要自己母族才行。”


    葉振蕭坐在書案後,“朕這就給他回信,讓他在年十五前務必帶兵趕到嘉陽關。”


    黃公公忖了忖,細聲細語的勸道:“陛下,十五前是不是時間趕了些?羌國人把消息帶回去也要七八日,再帶兵打過來……怕是跟牧將軍配合不上啊。”


    葉振蕭筆尖在紙上頓了頓,殷透了一紙點墨,半晌道:“你說的極對,還要再給他們些時日才好。”


    說著,又滿眼憤恨的道:“可朕真是一天都等不得了,朕被困在這皇家別院,讓秦相離那個亂臣賊子手握大權,簡直罪該萬死!朕恨不得立馬刮了他!”


    黃公公賠著笑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英明神武,如今又有牧將軍相助,定能撥亂反正的,隻是在乾坤未定前陛下還需忍耐才是。陛下這不是被秦相離壓製,而是為國隱忍啊。”


    葉振蕭滿意的看著黃公公,誇讚道:“還是你會說話,朕留你在身邊真是留對了。”


    黃公公謙虛的低頭笑道:“陛下謬讚了,奴才能為皇上盡忠是奴才的福分,奴才隻盼著皇上什麽時候再奪皇城,那便是叫奴才立時死了也甘願的。”


    葉振蕭幽幽的笑道:“就算朕再重奪朝政也沒有你死的時候,屆時禦前大總管便是你的了。”


    黃公公一聽立馬驚喜的跪下謝恩。


    葉振蕭又問:“最近血滴子可傳來消息了?”


    黃公公正色的道:“年前傳來了一次消息已經稟告給您了,這陣子倒是沒有,想來是已經到了年節,宮中守衛格外嚴格,他們不好出來吧。”


    葉振蕭被製伏前,曾在宮中留了四個血滴子,這幾個人掩藏在暗處無旨不得行動,算是他埋下的幾枚暗棋,而其他的血滴子已經被秦相離殺之殆盡。


    現在他洋洋得意自己曾經的英明決定,多虧留了些人在宮裏,否則還不全被秦相離拿捏。


    “嗯,讓他們保全自己,有重大消息再傳遞,以免暴露。秦相離的暗衛可不是吃素的。”


    “是。”


    而秦相離聽到許雙柳跟他說完這件事,慢慢沉默下去。


    眼中精光懾人。


    “我知道了。”他淡淡道。


    “就這?”許雙柳錯愕道:“不要派人查查嗎?”


    秦相離繞過書案,從身後的書架上翻找出一本名冊。


    “這是……”許雙柳湊過去看。


    “宮中血滴子的記錄。”


    許雙柳詫異道:“還有這種東西?他們的身份不是絕密嗎?怎麽還會記錄在冊?”


    秦相離解釋道:“對外人絕密,對皇上卻不必的。”


    許雙柳點了點頭,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如今可是在宮裏,宮裏的所有地方還沒有不能去的,那秦相離有這本名冊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看出什麽了?”


    她歪著頭貼著秦相離的臉問。


    秦相離讓了些位置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名冊上血滴子有十九人,而我隻清除了十二人。”


    許雙柳吃驚的道:“這麽說還有七個人在小皇帝身邊。”


    秦相離目光閃了閃,淡淡道:“或許在身邊也或許在宮裏的某個地方。”


    許雙柳瞪大眼睛,“那……你豈不是很危險?”


    秦相離轉頭望著她,正色的道:“相比於我,我更擔心的是你。”


    許雙柳道:“我有什麽可擔心的,我又不能左右朝政大局,重要的是你啊!他們一定在哪裏埋伏準備一擊即中。”


    秦相離默了默道:“抓住你雖然不能左右大局,但卻能製約我。”


    許雙柳一愣,心裏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對秦相離的影響力,一時間不知是感動更多還是擔心更多。


    “你放心吧,宮裏這麽多禦林軍還有暗衛,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秦相離卻並不樂觀,他凝重的道:“所以柳兒,你平日裏要更小心些,進出都要帶著人,我也會讓暗衛加強防範。”


    許雙柳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太緊張,沒準他們根本就沒在宮裏,血滴子噯,他們的責任是保護皇上,那麽多人都讓你清除了大半,剩下的還不趕緊龜縮在葉振蕭身邊?”


    秦相離若有所思的道:“最好是這樣,否則……”


    許雙柳靜靜的望著他。


    秦相離倏爾一笑,“沒關係,就算不在也沒什麽,我會處理好,你別擔心。”


    許雙柳嘀咕道:“我當然不擔心,你武功那麽厲害。”


    她話雖這麽說,但心髒卻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秦相離方才未盡的話讓她忍不住亂想。


    若是血滴子沒在宮裏,那會在哪呢?


    還有那個羌人,出現在皇家別苑附近絕不是意外。


    葉振蕭到底在謀劃什麽?


    許雙柳想不通,卻隱隱覺得要有大事發生了。


    而不等她想明白,嚴濟安和沐妙兒的大婚日子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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