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雙柳靠在秦相離懷裏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到晚宴之前太監來叫才醒了過來。


    她喝了兩口茶精神了一下,便跟著秦相離來到禦花園。


    按照正統的規矩,除夕晚宴應該設在乾坤殿,但因著秦相離還不是皇上,故而隻設在了禦花園。


    雖然深冬已至,但禮部早早便命人準備好了取暖的炭盆,就連座椅下麵都放了紅蘿炭,讓人坐上去隻覺溫暖。


    宴會開始,禦膳房做的一百零八道菜陸陸續續的隨著歌舞依次擺了上來。


    許雙柳隻看都覺得眼花繚亂。


    別說她沒見過世麵。


    好東西她見過不少,就在攝政王府裏秦相離也從未虧待過她,而相愛後更是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捧到她麵前。


    她沒見過的是一口氣上了這麽多。


    圍著長長的桌子,太監站了十幾個,隻要她眼神落在哪個菜上,太監便機靈的給她夾過來。


    這麽吃確實很“尊貴”,她也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古代帝王的養尊處優,可新鮮了一會便覺得不過癮了,覺得怎麽都不及自己伸手夾更能吃好。故而也就不太怎麽吃了。


    秦相離側身在她耳邊道:“想吃什麽便敞開吃,不必在乎宮中規矩。”


    許雙柳想了想才明白秦相離所指的規矩是每道菜不超過三口的定律。


    原來他以為自己不吃是在乎規矩?


    那也太小看她了。


    “我沒在乎什麽規矩,就是覺得別人夾一口我吃一口,不太習慣。”


    秦相離默了默,隨即一揮袖子,讓眾太監都退下去。


    這舉動明顯不合乎規矩,太監們愣了愣,互相麵麵相覷,心裏知道攝政王這做法出格了,但礙於所有官員都在府裏守歲,宮裏連個能勸諫的人都沒有,所以就算不合規矩,也得退下去。


    “現在可以隨便吃了。”秦相離若無其事的道。


    許雙柳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半晌伸出大拇指道:“攝政王威武,新的一年願你把這種離經叛道的優良傳統堅持下去。”


    秦相離輕輕勾了下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左側的菜道:“那道清蒸熊掌禦膳房做的不錯,你嚐嚐。”


    說著,便一揮手,讓宮女把菜端了過來。


    許雙柳嚐了一口點了點頭,隨即大快朵頤。


    待吃了半盤後才想起來什麽,趕緊放下筷子,拿起杯子笑盈盈的看著秦相離道:“相離,新年快樂。”


    秦相離為著她這個新奇的詞一愣,往常大家拜年都說“新年好”,陡然聽見這“快樂”二字,著實有些沒反應過來。


    “新年快樂?”他好笑的看著她。


    許雙柳理所當然的點頭道:“對,這是我老家的一種說法,相離可否也跟我說一句?”


    秦相離目光閃了閃,隨即拿起桌上的酒杯與她碰了一下,“柳兒,新年快樂。”


    刹那間,許雙柳隻覺得鼻子發酸,在這個架空且陌生的古代,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裏聽到無比熟悉的一句“鄉音”,竟讓她有些失控。


    她一口幹了杯中酒,又給彼此倒上一杯。


    “來,祝新的一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她腦中回放著春晚慣用的詞。


    秦相離順著她的意思又滿飲了一杯。


    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而許雙柳的思親來的晚了一些,到此時她才真正的認識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思鄉,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般思念過去。


    她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在秦相離沒來得及阻止前幹了下去。


    在她要倒第四杯時,秦相離伸手壓住她的杯子,不讚同的道:“柳兒,意思到了就好,別喝醉。”


    他知道許雙柳的酒量,再喝下去怕是要醉倒了。


    而讓他看不懂的是,原本樂嗬嗬的人,怎麽突然就傷感了起來。


    是哪裏讓她不順心了嗎?


    他迅速複盤了一下方才隻在一炷香功夫內發生的事。


    好像就是從那句“新年快樂”開始。


    她說她的家鄉?


    據他所知,許雙柳的母親是幽州戶縣人,許昊誌跟她母親是鄰村,都是一個地方的。


    而不巧,自己帶兵時就有人是那裏的,看起來跟京城人說話用詞沒什麽大不同。


    那麽柳兒說的家鄉是哪裏?


    許雙柳連幹了三杯酒下肚便有些醉了,她一把拂開秦相離的手道:“那怎麽行,今天可是過年啊,要一醉方休才是。”


    說罷,便又喝了一杯。


    這一杯下去就徹底迷糊,她看著眼前的歌舞隻覺得跳的自己眼花繚亂,唱曲的歌姬到底是兩個還是三個?


    那個彈琵琶的怎麽忽然變出了好幾個人。


    她甩了甩頭,眼神終於聚焦看清了。


    秦相離溫聲道:“柳兒,你醉了。”


    許雙柳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是有點醉,都怪這些歌舞太難懂了,咿咿呀呀的我都聽不懂唱的什麽,就隻能喝酒了。”


    秦相離剛想下旨讓歌舞退下去,換些其他的上來,卻又聽她道:“哪有春晚好看,聽聽相聲看看小品,一家人圍在一起支幾桌麻將,那才叫過年呢。”


    秦相離眼中精光一閃,不動聲色的哄道:“哦?許府都是這麽過年的嗎?”


    許雙柳“嗐”了一聲,嘟嘟囔囔道:“許府?許府人哪能跟我們那裏比,不是一個維度。”


    她單手支著下巴,眼神迷茫的看著花園裏正在表演飛天的舞姬,忽然像炸了屍般問道:“現在幾時了?”


    “醜時。”


    許雙柳騰地一下站起來,“那馬上要過零點了,快快,準備煙花。”


    秦相離一愣:“煙花要在晚宴尾聲才放,怎麽柳兒現在就想看嗎?”


    許雙柳腳下不穩,踉踉蹌蹌的扶著桌子道:“怎麽能在尾聲?現在……嗝,現在就要放啊,不然錯過了吉時。”


    秦相離趕緊扶好她,哄道:“好好,你說什麽時候放就什麽時候放,你先坐好,當心摔著。”


    說著,便給太監使了個眼色。


    太監領會趕緊跑了下去。反正今天不按規矩辦的事太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誰讓攝政王寵妻如命呢。


    須臾,衝天的煙花絢爛的綻放在天空,猶如黑幕中最璀璨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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