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雙柳翹著二郎腿,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做出一副談判的架勢,一本正經的道:“偷雞摸狗的事當然要正經的說才不被人看破。”


    秦相離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即輕咳一聲,沉下臉來單手支著頭慵懶的道:“好,那你說吧,本王聽著。”


    許雙柳翻了個白眼,“你就這態度?”


    秦相離淡淡道:“本王說正事一向這種態度。”


    許雙柳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默念:不計較不計較,計較多了容易老。


    待心情平複下來後,終於將今天見到許鵲巧的事說了出來。


    秦相離漫不經心的聽著,直到她手忙腳亂的講完才開口道:“所以,你想讓本王把她救出來……”


    “從禦書房。”


    許雙柳說的口幹舌燥,拿起秦相離麵前的杯子就灌了一口,“沒錯,我就是想問問這件事辦成大概需要幾天。”


    秦相離盯著她蠕動的小嘴,又看了看她手上的杯子,不知想到什麽,竟不自然的錯開目光。


    “嗯?說啊。”


    秦相離堪堪回神,忽然勾起唇笑了笑,歎息般的道:“幾天……嗯,夫人,你可知道禦書房是皇宮重地?”


    許雙柳順嘴接道:“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那裏有重兵把守,甚至還有暗衛。”


    許雙柳莫名的點頭道:“知道啊。”


    秦相離都要氣笑了,“那你又知不知道尋常從宮中偷出個人都難如登天?”


    許雙柳抱起雙臂,聳了聳肩,“也知道啊。”


    秦相離點了點頭,好整以暇的道:“所以,你讓我幫你從禦書房的密室,把許鵲巧偷出來。”


    “沒錯,”許雙柳理所當然的道。


    “你覺得我能做到?”秦相離挑起一邊眉毛,不得不欽佩她的想象力。


    許雙柳理直氣壯的一拍胸脯,“我覺得你無所不能。”


    秦相離一怔,隨即爽朗的笑了起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說她盲目還是該誇她嘴甜。


    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句話取悅了,甚至心情都好了許多,被心愛的女人依賴仰慕,這無疑是對男子最好的稱讚。


    “有什麽不妥嗎?”許雙柳問的毫無誠意。


    她言語含糊,不知是問自己盲目的信賴他有什麽不妥還是問救人這件事。


    秦相離也沒追問,隻與她靜靜的對視,半晌道:“沒有。”


    因為她的盲目,所以信賴和救人皆無不妥。


    兩人就像心照不宣一般都沒覺得這兩件事有什麽問題。


    許雙柳滿意的點了點頭,“所以需要幾天?”


    秦相離轉著拇指的玉扳指沉吟片刻,道:“十五日吧。”


    “唔……”許雙柳有些為難,“半個月啊,不知道她能不能活過半個月去。”


    秦相離真的要笑出來了,這可是從守衛森嚴的禦書房運人,能救出來已經是難如升仙了,她竟還覺得十五日慢。


    他無奈的捏了捏眉心勸道:“放心吧,既然之前那麽久都還能苟活,現在為了那一線希望更不會死了。”


    頓了頓又道:“小皇帝也不會讓她死。”


    這就讓人費解了,許雙柳莫名的問:“那是為何?”


    秦相離手指輕點著桌麵,發出“噠噠噠”的響聲。


    “葉振蕭的這個癖好是不能見人的,若是沒有許鵲巧可能一輩子都會潛藏著,如今被激發出來卻無人能承受他的‘與眾不同’更不敢讓人知道,那許鵲橋就是他唯一的‘玩具’他又怎麽舍得輕易將她毀了呢。”


    “有道理。”許雙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她一拍手,站了起來,“半個月就半個月,但是營救計劃我要參與。”


    她實在太好奇暗衛是怎麽行動的了,正好借此機會了解一下。


    “可以。”秦相離當然能看出她的小心思,覺得滿足她也無妨。


    許雙柳幹脆利落的道,“行,那你先準備著吧,有消息了記得叫我。”


    說罷,便轉身往外走。


    “慢著。”


    許雙柳停下腳步回身道:“還有什麽事?”


    秦相離淡淡的望著她,“你拜托我這麽難的事,就這麽走了?”


    許雙柳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的問:“那你想幹嘛?”


    秦相離滿眼玩味的道:“總該給我點好處吧?”


    許雙柳噗嗤一笑,隨即抱著雙臂斜靠在門框上問:“行,那你說吧,想要什麽?”


    秦相離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來,直到貼上她的身子才低聲道:“你說呢?”


    許雙柳的小臉陡然燒紅起來,咬了咬下唇也小聲道:“這可是書房。”


    秦相離勾起一個顛倒眾生的笑意,眼神卻盯著她唇上被咬的地方愈發幽深,“你還在乎這個嗎?”


    許雙柳被他說話時噴到臉上的熱氣弄得有些呼吸困難,就連心跳都亂了節奏。


    “你若是想……我們回房去好不好?”


    “當然……”秦相離彎腰貼近她,“不好。”


    最後一個字落下便封住了她的唇。


    書案從整潔到淩亂,座椅從一個人變成兩個人,洗幹淨的毛筆從紙張寫到溫暖。


    直到太陽方升書房中的繾綣才堪堪歸於平息。


    許雙柳似是服用了化骨散一般昏睡不醒,要不是虞兒用力搖醒她,恐怕會睡到天荒地老。


    “王妃,醒醒。”


    許雙柳不高興的翻了個身,一隻腿搭在被子上繼續睡。


    “王妃醒醒啊,宮裏來旨意了。”


    許雙柳不情不願的哼哼道:“什麽旨意啊。”


    虞兒急的滿頭大汗,“奴婢怎麽知道啊,這旨意是要您自己看的。”


    許雙柳默了半晌,隨即慢吞吞的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長長的伸個懶腰道:“拿來吧,我看看他又要搞什麽事。”


    虞兒吧卷好的聖旨遞到她手上。


    許雙柳拆開看了兩眼就笑了起來,“是挽情送來的,讓我入宮呢。”


    虞兒見她沒發脾氣,頓時鬆了口氣,陪著笑道:“挽情姑娘很想念您呢,隻不過她這樣陡然召見會不會讓別人起疑啊。”


    許雙柳拖著酸痛的老腰下了床,一邊呲牙咧嘴的坐到梳妝台前一邊道:“她又不是傻子,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召我,定是已經想到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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