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率先打破沉默,堆起陽光的笑意道:“王妃稍安勿躁,朕想晚上之前定會審完的,但今日你畢竟受了委屈,朕總要賞你些什麽以作彌補。”


    蘇嫋嫋也擦了擦眼淚道:“皇上想的周全,本宮也是這個意思。”她忖了忖道:“不過攝政王府什麽好東西沒有,賞旁的怕是王妃看不上,不如就……”


    她抬手在頭上摘下步搖,正是當日皇上要送給許雙柳卻沒送出去的那支。


    “這隻步搖原本是皇上賞你的,但那次你沒要,本宮想著這麽好的步搖放著也是浪費,便著人給改了改自己戴了,今日便再將它賞給你,你可不要再拒絕了吧?”


    話音一落,小皇帝便讚賞的看她一眼。


    許雙柳皺了皺眉。


    蘇嫋嫋這是逼她啊,先是說自己拒絕的東西她不忍心收著了,既體現了自己的委屈又暗指了她的不識好歹,後又說把步搖賞給自己,居高臨下的這個“賞”字她就不計較了。


    可她身為攝政王妃何德何能要皇後身上戴的東西?是想暗示眾人自己跟皇上不清不楚,她賢惠大度嗎?!


    真是用心之毒難以言表。


    許雙柳剛要開口,卻聽秦相離淡淡道:“皇後抬舉了,柳兒向來不許換金器首飾,府中備了幾箱子都放在那不見她戴過,這步搖帶在皇後頭上意義非凡,斷不能隨便送人,送了便是折了那人的壽,故而皇後還是收回去吧。”


    話音一落,許雙柳簡直想給秦相離鼓掌叫好了。


    這不就是表明他攝政王王府還養得起老婆,首飾什麽的多得都懶得戴,根本看不上她這小玩意。


    至於說送了誰誰就要折壽的話,根本就是在懟皇後了,指責她此舉有多欠妥,居心何在啊?


    許雙柳壓了半晌沒壓住嘴角上彎的弧度,偷偷笑了出來。


    在座的都是人精,誰聽不出話裏的意思?小皇帝自然更是清楚。


    他微微沉下來,故作不滿的訓斥道:“皇後,你今日做事怎麽這般魯莽,憑白惹得攝政王夫妻見笑,要賞東西宮裏多的是,何嚐就用你身上的物什了?”


    “還有方才汙蔑王妃的事,你沒調查清楚就給王妃定了罪,多虧攝政王妃聰穎,否則就憑白被扣上陷害皇後的罪名,你也太不小心了!”


    最後一句話簡直像是小皇帝在說自己的心聲。


    蘇嫋嫋被當眾訓斥的麵子上掛不住,頓時臉頰燒紅了起來,梨花帶雨的道:“是臣妾愚鈍,不該信小人之言,臣妾以後定會加倍小心的。但春桃一直是臣妾身邊的宮女,伺候的久了,臣妾難免屬於防範,被她蒙蔽也是情理之中啊。”


    小皇帝似是不忍心般點了點頭道:“朕知道你也是被騙了,所以不曾責怪你,但你身為皇後治下不嚴這總是你的錯漏。”


    他忖了忖道:“這樣吧,朕就罰你閉門思過半個月,期間手抄佛經獻於佛前以表懺悔,秋獵的事你就不要參與了。”


    “皇上……”蘇嫋嫋頓時哭了出來,委屈的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小皇帝不耐煩的揮了揮袖子,“至於賞攝政王妃的東西,朕自會斟酌。”


    說罷,便率先走了出去。


    許雙柳冷眼看著,隨即跟秦相離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一同退了出去。


    兩人走在碧青的草地上,聞著青草的芬芳不由得一陣感慨。


    秦相離動了動嘴唇,半晌道:“方才本王不是不想查下去……”


    “我知道,”許雙柳打斷了他的話,“皇後那話裏的意思就是用春桃父母的命要挾她,誰聽不出來呢,春桃受製自然打死都不會供出幕後主使,故而再審問也沒什麽意義,你的做法是對的,以儆效尤吧。隻不過……”


    “什麽?”秦相離側頭看她。


    許雙柳歎了口氣,“隻不過有些過於殘忍了,直接打死算完,何必折磨她呢。”


    “這就叫折磨?”秦相離哼笑道:“就是要讓她死的沒那麽容易,好叫背後的人看看下場,若是再敢陷害你,下一個就是她。”


    兩人默契的誰都沒有點破幕後之人是誰。


    許雙柳默了默,一時間還不大習慣他如此不問青紅皂白的維護,那種被護在羽翼下的安全感,是此生都沒有過的。


    她甜甜的勾起嘴角,伸手抓著他的袖子搖晃道:“攝政王,你知不知道今天你進帳的時候有多帥?”


    秦相離呆滯了一下,沒想到許雙柳話題跳脫的這麽快,而這句話他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故作穩重的沉默不語。


    許雙柳才不在乎他應不應聲,自顧自的道:“我當時見了簡直想把你撲倒!相離,你也太誘人了吧?”


    秦相離嘴角抽動了一下,熟悉的感覺又來了,他不動聲色的往外挪了兩步,以免被她肉麻到,隨即匪夷所思的問:“你滿腦子整天都在想些什麽?就隻是這種事嗎?”


    許雙柳理直氣壯的說:“當然啦,你是我的夫君,我不肖想你,去肖想別人你願意嗎?何況我也是餓的狠了,你若是喂飽我了,我也不會天天提點你嘛。”


    秦相離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無奈的道:“回帳吧。”


    進了帳篷,許雙柳似是想到什麽,興衝衝的問:“對了,你出去獵了這麽久,可有打回什麽來?”


    秦相離坐在椅子上啜了口茶,漫不經心的道:“不過就是兩隻獐子一隻狼,年年如此,也沒什麽新奇的。”


    許雙柳興奮的瞪大眼睛,“狼?!”


    秦相離眼尾一掃,“怎麽?”


    許雙柳搓著手手期待的問:“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她這個人向來對乖順的動物沒什麽好感,但要是猛獸便有無限熱情。


    狼在前世動物園裏見過,但從沒見過掙脫籠子觸手可及的呀!


    秦相離淡淡問:“想看?”


    “嗯嗯!”許雙柳撒嬌的拉起他的袖子搖晃,“帶我去看看嘛,好不好嘛!”


    秦相離目光落在她的柔夷上,半晌道:“去看可以,但是要離著遠些,雖然它已經中了一箭但到底是畜生,還是要小心些。”


    “好!”許雙柳滿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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