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雙柳一愣,“你幹嘛去?”


    秦相離轉頭看她嘴角竟然含著笑,“怎麽,舍不得我?”


    許雙柳驚恐的瞪大眼睛,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是被人奪舍了吧?”


    秦相離悶笑兩聲,輕輕捏著她的下巴道:“別等了,快歇著吧。”


    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許雙柳呆若木雞的定在原地,秦相離是瘋了嗎?怎麽自從醒來真個人都不一樣了!


    她還記得他剛醒來的時候自己正拉著他的手睡覺,感覺到他呼吸節奏不同才悠悠醒來。


    而彼時,秦相離的目光正好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許雙柳小臉頓時一紅想抽出來,卻被秦相離握住。


    “你醒啦?”許雙柳沒話找話的問。


    因著睡了太久他聲音有種病態的沙啞,“守了很久?”


    許雙柳道:“是啊,你終於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不等秦相離答話,她便自顧自的給他倒了杯水,用麥稈當成吸管一點點喂給他。


    秦相離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輕聲問:“現在幾時了?”


    “你已經昏迷了七天,現在是子時,明天一早便是皇上的大婚。”


    不等他問,許雙柳把最近發生的事都交代了一遍。


    秦相離狹長的眸子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暖色,靜靜的望著她,半晌拍了拍床,“上來睡會。”


    許雙柳錯愕的道:“你願意?”


    秦相離啞聲道:“若你一直這麽聽話,睡在一起也並非不可。”


    許雙柳翻了個白眼,還以為他暈了幾天“變態”了呢,還好現在正常了。


    她自然的鬆開手,脫了鞋襪上床,小心翼翼的躺在秦相離身邊,深怕他昏迷了幾日身子不爽,被她壓壞了。


    秦相離被放開的手一時間覺得有點空,輕輕的握了下拳,另一隻手試探的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嘴上雲淡風輕的問:“最近可有發生什麽大事?”


    許雙柳頭皮有些癢癢,抬手撓了下,又放回去,“大事都跟你說完了,小事就是許昊誌這陣子很受皇上其中,對了,你昏迷的時候皇上來過。”


    秦相離在她說話的時候手一直在緩慢的挪,直到聽到這句話才頓住,他不知想到什麽,眼中霎時透出冷意,隨即又很快消失。


    “我知道。”他聲音清淺,似是再平常不過。


    許雙柳一怔,“你知道?”她轉頭看著他的側顏。


    秦相離麵無表情的道:“我是自衝穴道導致的昏迷,自然不會封閉五感。”


    許雙柳眨巴眨巴眼睛回想了一下小皇帝和自己說的話,剛想開口解釋,卻聽秦相離已經轉到另一個話題,“許昊誌被重用是意料中事,他做了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不去小皇帝那裏邀功呢。”


    “不過他也隻能樂過今晚,明日便要天翻地覆了。”


    秦相離都活了,許昊誌假傳消息自然會獲罪。


    許雙柳抿了抿唇,自己的仇終於快報了。


    正想著,便聽秦相離在耳邊道:“睡吧。”


    說罷便再無聲息。


    “王妃,想什麽呢?”虞兒看許雙柳坐在椅子上發呆,不由得有些擔心。


    因著攝政王的“死訊”王妃已經憔悴了許多了,人也瘦了不少。


    許雙柳猛然從回憶裏回神,“沒什麽,隻是覺得你們王爺醒來後有點不一樣了。”


    虞兒笑道:“那是自然,您和王爺這次是同經曆生死的,感情自然非比尋常。”


    許雙柳茫然的喃喃道:“是這樣嗎……”


    “當真?”秦相離站在早就安排好的小院裏問道。


    暗魂單膝跪地,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屬下辦事不利,被皇上快了一步,沒劫到許昊誌。”


    秦相離目光閃了閃,抬手揪下矮竹上的竹葉放在手裏把玩,“看來小皇帝是學聰明了,他猜到本王或許會扣下許昊誌來做點什麽,故而早就想好的對策,在許昊誌出宮那一刻便被他囚禁了。”


    小皇帝長大這些年,許昊誌沒少幫他做事,自己本想趁著兩人撕破臉把許昊誌拿捏在手裏,必要的時候或許會成為助益。


    沒想到小皇帝竟快了一步。


    暗魂磕了個頭,“屬下沒辦好王爺吩咐的差事,請王爺責罰。”


    秦相離把手中已經捏成碎末的竹葉扔在地上,掏出帕子一邊擦手一邊道:“罷了,沒有他也無礙大局。”


    畢竟小皇帝已經不會在留著許昊誌了,既然不能為自己所用,死了也算是個好歸宿。


    暗梟從黑暗處現了身,手中拿著拜帖道:“王爺,楚王送來了拜帖。”


    秦相離墨色的黑眸流轉,目光落在拜帖上,忽然笑了笑,“能在群狼環伺之下活的這麽如魚得水果然還是有幾分本事。”


    他抬手接過拜帖,看著楚王放低姿態的措辭,“啪”地一聲合上了拜帖,“讓楚王明日晚膳後來吧。”


    翌日,朝堂上隨著王閣老的一封奏折,在這金鑾殿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他上疏參奏揭發許丞相貪贓枉法,買官賣官,治家不嚴德行有虧等十餘樁大罪。


    皇上雷霆震怒,責令刑部徹查,更命禦林軍把相府圍了起來。


    而站在皇位下首的攝政王始終低眉垂目不發一言,好似置身事外。


    百官們在聽到旨意後紛紛看向攝政王,小皇帝雖然下旨,但終究大權在攝政王手裏,他不發話其他官員不知該怎麽做事。


    可從攝政王的神情上根本無法看出他真實想法,一時間百官們心裏都打起了小算盤。


    這個事到底是辦還是不辦?要不要牆倒了自己再去推一推?


    不辦,皇上已經下了旨,看來已經有了廢相之意。


    辦……若違逆了攝政王心意,那自己的烏紗可就不保了,畢竟許丞相還是攝政王的嶽丈。


    這該如何是好?


    皇上明顯看出百官們的由於,一時怒火從胸口直衝天靈蓋!


    他才是皇上,他才是這天下發號施令的人!


    他秦相離算什麽東西,竟然也配讓百官們看他的臉色行事,而自己下的旨簡直就是放屁!


    可他不得不忍,現在還不是時候。


    小皇帝硬生生壓住這股鬱結之氣,如同往日般謙遜的請教道:“攝政王以為此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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