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雙柳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又要拿我中毒的事威脅我?”


    她幾步走到書案前,雙手撐著桌子,身子微微前傾,居高臨下的望著他道:“許昊誌,你給自己親生女兒下毒是不是覺得很威風啊?你就不怕我同歸於盡嗎?”


    她聲音不大,卻足夠震懾人心。


    許昊誌震驚的望著她,就像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他沒想到一直被他視作懦弱無能又礙眼的女兒怎麽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你……”


    “別你啊我的,許昊誌,當我不要命的時候,你的威脅也再起不到作用了。”


    “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以後在我麵前把你那些惡毒的算計都收一收,我許雙柳,今非昔比了!”


    她撤回身子,轉身往外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又頓住腳步,側著頭道:“哦,對了,我今日是來揭露你夫人的,你若有興趣也可以來看看。”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許昊誌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回過神,他震驚於許雙柳的轉變。


    過了一會,他忽然身子一抖,想起許雙柳最後的那句話,趕緊起身快步追趕過去。


    許雙柳還是第一次到許昊誌和吳夫人的院落,連記憶裏都絲毫沒有印象,想來是原主卑微從來沒機會走進過這裏。


    果然如之前所料,主院落雖比不了攝政王府,卻也是亭台樓閣。


    她帶著人烏泱泱的闖了進來,一腳踹開了門。


    房間裏小丫鬟正服侍著吳夫人喝藥,剛喝了一口就把藥碗打翻了。


    “這麽燙怎麽喝?你是豬腦子?教了這麽久都做不好,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小丫頭嚇得頓時跪在地上求饒:“主子,饒奴婢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吳夫人還沒等說話,餘光一掃便看見許雙柳,愣了愣才硬聲硬氣的道:“你來做什麽?”


    許雙柳款款走了進來,抬眼掃了一圈他們的房間,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道:“自然是來看母親了,聽聞你生病了,我不來看看怎麽說得過去呢。”


    吳夫人自從吳唯孫的事之後簡直把許雙柳恨出了心頭血,連麵上的隨和都不想撐了。


    她惡狠狠的道:“用不著你假好心!滾出去!”


    許雙柳淡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甚至還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了一口,“我出不出去今天可由不得你。”


    她對侍衛歪了一下頭。


    侍衛領命上前便把吳夫人從雙上拖了出來。


    吳夫人震驚的大喊道:“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


    許雙柳起身走到她麵前,含笑道:“走吧母親,有些事當著所有人的麵才好說。”


    說罷便率先走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裏已經站滿了人,都是虞兒趁許雙柳在房間的時候去叫的。


    所有相府的下人齊聚一堂,再加上攝政王府的人,一時間院子裏站的快看不到邊。


    許雙柳拍了拍手,朗聲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是父親原配的女兒,而這個原配你們可能沒見過,她是一個鄉下的村婦,在我父親還沒發跡前便嫁與他為妻。”


    “這些眾所周知的我就不多贅述了,而你們不知道的是,我的母親為了讓我父親能順利科考,變賣了所有家產,不僅照顧我祖父祖母甚至還出去做下人來補貼家用。”


    “可就是這樣,換來的卻是負心漢的一紙休書。”


    “因為他在京中娶了新的夫人,正常來講我父親有正妻,再去隻能做妾,最多也隻是平妻,但這個女人不同意,怎麽能有人跟她平起平坐?而且還是個鄉下女子,所以她用盡計謀攛掇我父親休妻。”


    說到這,許雙柳冷笑一聲,“而我那官拜一品的父親,竟真的給了一紙休書。”


    “我母親性子柔善,受了莫大的委屈和羞辱也忍了下來,可這一忍便忍出了大病,原想著等身子好些便帶我回鄉……”


    她一指吳夫人,“豈料這狠毒的女人還容不下她,竟找人下毒毒死了我那可憐的母親。”


    眾人震驚的抬起頭,全部看向吳夫人。


    雖然高門大戶裏這些醃臢事多了去了,但身為一品官員的夫人手上沾了血,那可是大罪。


    吳夫人也知道這個道理,頓時大喊道:“你含血噴人!我沒害她,是她自己身子不爭氣,死的早怪誰?!許雙柳,別以為你是攝政王妃就可以信口雌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你!”


    許雙柳冷冷的望著她,輕聲道:“信口雌黃?你敢說從來都未曾害過我母親,她的命不是丟在你手裏的嗎?”


    吳夫人愣了愣,隨即大吼道:“不是!許雙柳你別想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你那病歪歪的娘早就該死了,活該她命短,要怪怪她自己!”


    許雙柳微微眯起眼睛,兩步走上前去甩了吳夫人個響亮的耳光。


    “你再敢說我母親一句,我就打斷的滿口的牙!不信你就試試。”


    吳夫人被她的氣勢所震懾的心尖一顫,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而此時許昊誌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逆女!你反了天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許雙柳轉頭看了許昊誌一眼,悠悠問:“怎麽,父親是不相信呢,還是早就知道?”


    “你!”許昊誌被噎的老臉一紅,氣急敗壞的道:“你信口胡謅之語本相怎麽會知道?!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汙蔑你母親,就不怕本相治你個不惕不孝之罪?!”


    大青國以孝治天下,若不孝是可以對薄公堂被打板子的。


    許雙柳譏諷的望著他,“汙蔑?您連查都沒查就否定我的話嗎?還是你其實心裏有數,不過是為她遮掩?!”


    她背著手在院中踱步了一會,站定道:“我猜您不知道,但你必須要為她遮掩,畢竟身為丞相的您娶了如此心狠手辣的老婆,傳出去於名聲有礙。”


    “更甚者,寵妾滅妻的罪名您也擔不起,陳世美的罵名流傳千古,而您,以後史書上也永遠會為您記上一筆,甚至你的丞相之位都坐不穩了,我說的對也不對?”


    “放肆!”許昊誌怒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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