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離的臉瞬間黑了,毫不留情的吐出兩個字,“出去!”


    “不嘛!”許雙柳臉皮厚習慣了,上前拉著他的手往外走,“都快中午了,咱們去花園走走,等下也就開飯了。”


    “放開!”


    “我不!”


    “許雙柳!”


    “到!快走快走,聽虞兒說,花房裏有株蘭花開了,你陪我去看看。”


    百日宴當天,許雙柳讓虞兒給她化了個端莊的妝,又換上浮雲錦的衣裙,才堪堪出門。


    說起來,這也算是她第一次在眾多貴婦中亮相,所以一定要盛裝出席。


    秦相離早早就上朝去了,臨走時吩咐下人告訴她,進了白閣老府上不要亂說話。


    許雙柳聽了小廝的傳話,不由得撇了撇嘴。


    當她是三歲孩子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她早就有數了。


    白閣老府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本以為雖然不及攝政王府巍峨奢華,可也差不了太多。


    哪知,隻是一個尋常的高門大戶而已,平常的就像百姓裏的殷實人家。


    剛一下轎,白閣老的夫人便迎了出來。


    恭恭敬敬的按禮製行了禮。


    許雙柳也端著架子虛扶了一把,“夫人不必多禮,今日是小公子的好日子,若是總是行禮來行禮去,怕是慶賀也慶賀不好。”


    白閣老夫人端莊的笑道:“王妃說的是,快裏麵請。”


    她一路將許雙柳帶入女眷的廳堂,裏麵已經坐滿了人。


    見到她來,又是一番行禮問安。


    許雙柳自然拿出適合身份的笑意,一一打了招呼。


    見了蘇嫋嫋時,她不由得聲音一頓。


    蒼天呐,這真不怪她。


    誰讓她在僅有的幾次碰麵中,有一半的機會都是聽蘇嫋嫋和小皇帝的圈圈叉叉。


    現下見到蘇嫋嫋溫婉大氣的站在自己麵前,許雙柳真是快精神分裂了。


    她機械的勾起兩側嘴角,堆出一個勉強稱之為笑的表情來,“蘇姑娘也來了,起身。”


    蘇嫋嫋柔和的點了點頭道:“能在這裏又見王妃,是小女子之幸。”


    許雙柳也在心裏附和,是啊是啊,幸死了。要是再在某個場景碰到她,自己還不知道會失態成什麽樣。


    白閣老的夫人已經年過半百,雖然保養得宜卻也顯出老態。


    她命丫鬟們上了些糕點和茶,招呼道:“早聽聞攝政王妃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這是我們府上自製的一些糕點,王妃嚐嚐可合胃口?”


    許雙柳伸出兩指捏起一塊送到嘴邊,另一隻手輕輕捂著嘴,淺嚐了一口,稱讚道:“確實不錯。”


    白夫人笑道:“王妃喜歡是它最大的福氣了,等您回府的時候臣婦命人裝一些,王妃可不要嫌棄啊。”


    許雙柳道:“夫人太客氣了。”


    話音一落。


    下首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


    “夫人真是偏心,隻知道問王妃,也不問問我們喜不喜歡,給不給帶走一些。”


    許雙柳循聲去看,隻見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眨著靈動的大眼睛正向這邊看過來。


    白夫人嗬嗬笑了起來,熟稔的打趣道:“知道郡主偏愛甜食,本想也給你多備一些,可你父王早早就傳了信,郡主的牙已經快掉光了,斷不能再讓你碰糕點,我還為難著如何跟你父王交代呢,你倒是先挑理了。”


    郡主……


    許雙柳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當今皇上的兄弟們已經在秦相離扶他上位時,被殺的集體投胎了。


    眼下這位郡主,應該是先皇最小的弟弟楚王之女,沐妙兒。


    聽她們說話的意思,看來私下裏這兩家關係頗為親近啊。


    沐妙兒俏皮的撅著小嘴道:“姨母快別拿我開涮了,我少吃些還不行?”


    白夫人慈愛的笑了笑,轉頭對許雙柳解釋,“這是我妹妹的女兒,平日裏在府裏被慣壞了,讓王妃見笑了。”


    原來還有著這一層關係。


    許雙柳笑道:“白夫人客氣了,我瞧著郡主性子純真就很好,很合我的眼緣。”


    沐妙兒眼睛一亮,開心的道:“真的嗎?我就說嘛,我這麽可愛哪裏有被慣壞,都是姨母亂說話。”


    屋子裏的人被逗的都忍俊不禁,低頭笑了起來。


    白夫人隻陪著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外麵還有要迎接的客人,隻能先失陪了。


    許雙柳自然同意。


    東道主走了,客人們也鬆快些,姑娘們湊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說閑話。


    但礙著許雙柳的身份,誰也沒敢上前搭話。


    許雙柳正無聊的快睡著了,便見沐妙兒湊近自己身邊,仔細的盯著她看。


    許雙柳噗嗤一聲笑出來,逗弄著她道:“你看什麽?我臉上有花嗎?”


    沐妙兒睜著無辜的大眼睛道:“我就是想看看攝政王娶回家的女人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許雙柳斜著眼,問她:“那瞧出來了麽,有不一樣了嗎?”


    沐妙兒歎了口氣,坐到方才白夫人的位置,嘀咕道:“也沒哪裏特別好嘛,不過就是比別人美一點,身段好一點嘛。”


    許雙柳挑了挑眉,“聽你話裏的意思,你還挺不服氣?”


    小丫頭立馬瞪起杏核大眼,“我當然不服氣,攝政王本來是我的夫君,現在卻成全了你,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許雙柳一愣,沒想著,在這兒碰見秦相離的腦殘粉。


    “你們……可有過婚約?”


    小丫頭失落的搖了搖頭,“沒有。”


    “那可兩情相悅?”


    小丫頭一副苦大仇深狀,“也沒有。”


    許雙柳莫名其妙的道:“那秦相離可對你許諾過什麽?”


    小丫頭伸出兩根手指,豎在許雙柳麵前。


    “什麽意思?”


    “兩句話。”小丫頭垂著頭道:“他隻跟我說過兩句話。”


    許雙柳腦子都被她繞木了,“哪兩句?”


    “見過郡主和告辭。”


    許雙柳愣了半晌,眨巴眨巴眼睛道:“統共就這兩句,你就說他是你未來夫君了?”


    小丫頭把手一收,理直氣壯道:“那又怎麽樣,我對他一見鍾情,隻要再給我點時間,他一定會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


    “呃……”


    許雙柳嘴角抽搐了一下,“那、那還挺遺憾的。”


    小丫頭噘著嘴,泄了氣般坐回椅子上,“所以說,天意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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