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節課已經開始了,薑姑娘還在想住宿的事情。


    她其實並不是很想住宿舍。


    除非學校給她和白景冉單獨準備一間宿舍,那她肯定二話不說,屁顛屁顛的就去收拾行李了。


    但這顯然是不太可能的,她還沒這麽大的麵子。


    四中的宿舍,她記得是六人一間,五個室友裏麵,很難保證都是些好相處的人。


    難免會出一兩個奇葩。


    換成以前,薑什可能也就將就將就,忍一忍了事。


    現在那當然不可能。


    而且她還得碼字,隻用周末的時間,肯定是會捉襟見肘。


    手機雖然可以偷著帶,但用起來實在是費手,遠沒有鍵盤敲起來舒服。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買一台筆記本電腦,現在應該還是叫手提電腦。


    但是這樣目標太大,也太囂張了,被逮住肯定逃不開被找家長。


    要是能和大學一樣,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住就好了……


    課上到一半,老師突然接了個電話,看樣子是有急事。


    於是宣布剩下的時間改成自習,自己則是收拾了東西,急急慌慌的離開了教室。


    教室裏很快就出現了各種聲音,沒了老師的壓製,學生們都騷動了起來。


    白景冉站出來維持秩序,拿著課本作業,坐到了講台上。


    效果立竿見影,白大班長的麵子沒人敢不給。


    薑什在草稿紙上圈圈畫畫,思緒到處亂飄,總是很難集中精神。


    最後她也是索性不去亂想,開始用數學題麻痹自己的感知。


    別說,這一招特別好用,數學題總是不讓人失望。


    下半學期的時間會短一點,各種考試之間安排的非常緊湊。


    月考期中期末,幾乎是一個挨著一個。


    像是在讓學生們習慣這種節奏。


    不過對薑姑娘來說是個好消息,考試對她來說,反而要比上課還輕鬆。


    卷子寫完,就可以開始狠狠地摸魚劃水。


    ……


    “完成,發送。”


    薑什張開手,身體後仰,電腦屏幕上顯示著發送成功的字樣。


    郵件裏是她寫好的《羔羊》番外,字數不多,相當於是寫了一個人物小傳。


    《風起隴右》也基本已經完成,可能還剩下不多需要調整的地方。


    收拾完自己的事情,薑什打開企鵝開始聊天,順便翻一翻空間,看看好友們發的說說。


    映入眼簾的就是陶蓁蓁這小姑娘,總喜歡在空間裏發一些看起來讓人覺得文藝感拉滿的名句。


    配上些不知道在哪拍的風景照片。


    果然現實中的大社恐,到了網上就變成了存在感拉滿的網絡達人。


    薑什隨手點了個讚,然後就繼續往下滑。


    【薑薑,我看見你上線了!這周末有空沒有,出來逛街呀!我把沈悅也拉著。】


    【你的補習還沒結束?】


    薑什笑了聲,給蘇佳回消息戳她的短處。


    【別說這個了,我在學校都快把人學傻了,得趕緊放鬆放鬆!】


    薑什已經能想象到,蘇佳在屏幕對麵跳腳的樣子了。


    【我周末有別的事情,去不了。】


    【啊,這樣啊,那我們下次再約!】


    蘇佳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小妞是個大忙人,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不過薑什也沒騙她,她周末確實是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周六是她老父親的忌日,得和老媽一起去掃墓。


    老媽說她老父親不喜歡這些神神叨叨的活動,所以一年就一次。


    清明和七月半就不弄了,省事。


    薑什又想起那個被自己擱置了很久的閣樓鑰匙。


    正好趁著這個周末的時間,可以去老房子看看。


    ……


    周六,天氣陰沉。


    薑什穿著灰色的衛衣,整理了一下頭發,不至於特別亂。


    這樣一來,整個人看起來就精神了不少。


    公墓離家大概有二十幾公裏,打車也就半個小時就到了。


    老父親不抽煙不喝酒,倒是省了很多事情。


    薑媽買了些水果,薑什在超市旁邊的鮮花店,買了兩束白玫瑰。


    這個季節的鮮花也不便宜,兩束花薑什付了二十塊錢。


    公墓很大,門口停著些車。


    門衛老大爺正在指揮著他們停車。


    薑什掃了眼,就跟上了老媽的步伐,走了進去。


    沒走幾步,麵前就出現了熟悉的名字。


    她看著老媽把水果擺好,然後輕聲的說著話。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匯報薑姑娘最近的偉大功績。


    比賽拿獎,學習成績蹭蹭漲之類的事情。


    薑什盯著上麵的名字,腦海中緩緩勾勒出了老父親的樣子。


    雖然過了這麽多年,那個和煦的笑容的聲音,還是記得很清楚。


    至於悲傷,則好像已經是隨著時間,變成了一股淡色的記憶。


    被些許老父親身上的墨水味包裹著,越發難以分辨。


    吳雪琴朝著女兒招招手,讓她站近一些。


    “薑薑,讓爸爸看看你,女兒長大了,變得漂亮了。”


    薑什走近了些,把手中的花束擺在墓碑前麵。


    接著開始清理周圍的雜草和落葉。


    公墓裏有人會專門打掃,但總是會有些遺落的地方。


    噠噠噠。


    緊湊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接著停在了薑什的右邊。


    女人摘下墨鏡,露出一張非常秀美的麵孔,柳眉彎彎。


    如果不是肅穆的神情,笑起來應該會很好看。


    她懷裏抱著一大捧花,但還是騰出一隻手,放在薑什頭上,來回揉了揉。


    “姑姑,別揉了,頭發都散了。”


    薑什捂住頭,隔開了女人的手。


    “薑丫頭,你沒小時候可愛了,那時候你被我抱著可開心了。”


    聽到女人的聲音,薑媽站起身,讓開了位置。


    “嫂子,好久不見,最近怎麽樣?”女人打了個招呼。


    薑媽點點頭,回了聲:“還好。”


    雖然兩人不是很待見對方,但在這個時候,還是維持著表麵上的融洽。


    薑璐走上前,把自己懷裏的花也放了下來。


    占掉了小平台上很大的一塊區域。


    姑姑和老媽之間到底有什麽矛盾,薑什並不清楚。


    大人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不如就維持現狀,至少還能和氣一些。


    “薑丫頭,等會要不要姑姑帶你去吃好吃的?”


    薑什看向老媽征求意見,她現在夾在中間,可不敢隨便動作,免得變成導火索。


    沒想到老媽卻是很快開口道:“去吧,記得早點回家。”


    “放心吧嫂子,我到時候開車把薑丫頭送回去。”


    薑璐把小姑娘摟到身前,聞著薑什頭頂淡淡的洗發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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