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稿子扔給石清蘭,薑什滿意的拍拍手。


    在好友欄掃了一眼,發現好幾個人的頭像都暗著。


    其中想必有幾位正在火急火燎的趕作業。


    想著薑什給還在線的幾人發去消息。


    ……


    “媽,這是我校慶表演要用的衣服,不用洗。”鬱雯懷裏抱著一摞衣服,小心的在衣櫃裏放好。


    “知道了,你多放些心思在學習上,爸爸媽媽供你上學不容易,光是你和你姐姐的學費,一年就要交出去不少,這些亂七八糟的活動,能不去就別去。”


    鬱雯抿了抿嘴唇,應了一聲,眼睛卻是看著櫃子裏的衣服發呆。


    心中的某句話,似在嘴邊卻說不出來。


    ……


    白景冉蜷起腿,房間太大,她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


    父親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加班,母親也不知道跑什麽地方交際去了。


    電視裏播放著綜藝節目,不時傳出嘉賓的笑聲。


    不斷變換的光色印在臉上,她也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歡看,隻是覺得應該找些事情做。


    【冉冉,明天我還想吃怪味豆。】


    【好呀,我給你帶。】


    拿起手機回消息,白景冉輕笑一聲,精致的俏臉露出了些許笑容。


    【薑薑,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怎麽可能,我才吃這麽點。】


    薑什懷疑的摸了摸自己肚子,還是非常平坦,看不見一絲贅肉。


    不過被白景冉這麽說了一嘴,她突然有些渾身不自在起來,說起來,這內衣是不是有點緊了。


    應該是自己的錯覺……


    11月份隻剩下半個月,經過期中考試的拷打,不少同學都已經收斂了很多。


    天氣轉涼,薑什也是穿上了長袖,杯子裏的也換成了熱水。


    米晚晴和黃琦琦神色懨懨的趴在座子上。


    這兩人的生理期前後腳跟著來了。


    所以才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米晚晴,是不是你傳染給我了,我算過時間,明明應該還有幾天啊?”


    黃琦琦握著筆,身殘誌堅的寫著作業。


    米晚晴嘖了一聲,整個人軟在桌子上。


    “薑薑和冉冉怎麽沒被傳染,你不要推卸責任好不好。”


    “少說兩句吧你們,還有功夫拌嘴,看起來也沒多疼。”


    薑什伸手把自己的熱水遞過去。


    “喏,多喝熱水。”


    “喝不下了,早上已經喝了一肚子豆漿了。”米晚晴苦著臉。


    “豆漿喝多了不會容易放屁嗎?”薑什摸著下巴。


    “啊,薑薑你走開啊!”


    米晚晴捂住耳朵,不聽不聽。


    因為期中考試的原因,薑什最近上課忙了不少。


    成了各科老師眼中的香餑餑。


    凡是遇到沒人舉手的問題,點薑什就對了。


    反正她總是能答出來,一下子讓薑姑娘變成了“點讀機”。


    還好英語課給了薑什偷懶的機會。


    華茉莉站在講台上,宣布道:“這節課我們先默寫,大家把默寫本拿出來。”


    薑什皺起臉,又到了她最害怕的環節。


    “薑什同學,你到黑板上來寫。”華茉莉微笑著看向薑姑娘。


    臉上的意思仿佛在說:“別想著在下麵渾水摸魚。”


    白景冉攤開手,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了。


    薑姑娘不情願的告別了自己的座位,拿了支粉筆站到黑板前麵。


    轉頭看到的是一些後排男生期待的眼神。


    這些英語困難戶,還指望著薑什能給他們點“幫助”。


    對此薑姑娘隻能歎口氣表示,同是天涯淪落人,抄我的你們會後悔的……


    京城,《故事》編輯社。


    石清蘭拿著《棋匠》的稿子,找到了總編。


    “薑來的新作,總編你看一下。”


    向原點點頭接過,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題材很少見,是關於象棋的,但是故事深度很好,人物非常立體。”


    “我覺得可以加入明年青年文學獎的提名名單。”石清蘭想了想,還是把後半句說了出來。


    向原眯起眼睛:“青年文學獎的提名,我們社一共也就隻有五個,這可不是隨口一說就能定下來的。”


    青年文學獎,是由《故事》在內的十幾家文學刊物聯合成立的獎項。


    雖然比不上那國家級的魯迅和茅盾文學獎,但在業內還是擁有很大的影響力。


    能被提名的,基本都有非常出色的作品,不說千裏挑一。


    百裏挑一至少是有的。


    石清蘭點點頭,表示她可以為自己說的話負責。


    向原頓時來了興趣,他倒要看看這個‘薑來’的新作,到底有什麽魔力。


    能不能帶給他像《沉默的羔羊》一樣的驚喜。


    比起《羔羊》的懸疑恐怖,薑什這次寫的《棋匠》更加貼近現實生活。


    小說背景則是定在了00年代,一個新舊交替,陳舊與創新並起的年代……


    文風轉變之大,讓向原十分意外,就像是寫科幻的作者,突然跑去寫了戀愛主題。


    而且00年,這位小朋友也就幾歲,想把一個空中樓閣建的好看又吸引人,可不容易。


    他繼續往下看……


    東門街上有一個破爛小棚,這是王鞋匠的地盤,他有一條瘸腿,每天就在這給人擦鞋為生。


    認識的人都叫他王瘸子。


    但讓王瘸子出名的,不是他鞋擦得好,而是他對象棋的癡迷。


    每天從家裏出來,王瘸子可以什麽都不帶,但唯獨一塊棋盤,一袋棋子不能少。


    甚至他老婆逢人便抱怨,這瘸子寧願抱著棋盤睡覺,也不抱她。


    東門街三教九流的象棋好手,都聚在他這一塊小小的棋攤邊上。


    但瘸子自己卻從來不下,他是個臭棋簍子,隻看別人下。


    隻不過,隨著一位象棋國手的到來。


    和東門街的一紙拆除令。


    這小棋攤也是迎來了它最後的故事……


    ……


    故事並不長,向原沒花多少時間就讀完了。


    但心中的沉重卻久久不能散去。


    仿佛看到那個瘸子站在新建的象棋室門口,裏麵窗明幾淨,下棋的人都是,從他那又髒又破的小棋攤上走出來的。


    而他卻沒辦法再踏進去一步,世界仿佛已經和他格格不入……


    “好小說!”向原吐出一口氣,初看是寫棋,再看是寫人。


    一個被拋棄在時代夾縫中的瘸子,他的結局,映照出無數和他同一時代的人。


    他們早已經適應了自己的時代,麵對滾滾而來的潮流,隻能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熟悉的環境一點點消失,然後被一點點遺忘……


    “確實有資格進明年的提名,還是不敢相信,這是個年輕人能寫出來的小說,後生可畏啊!”


    向原看著手中的初稿,苦笑一聲,這哪裏是後浪,這特麽簡直就是海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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