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這件事情你來說吧,你來說,你來說。”


    林沅霏念叨著,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東西,但是我看不到是什麽。攥緊在手心裏,然後塞到李安琪手上。


    “真受不了你啊,明明就是我拜托你的。結果現在又硬塞給我,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真的是受不了你了,老是把麻煩踢給我,真的是。明明就是我來找你幫我解決麻煩的結果,現在你又要麻煩我。”


    李安琪雖然嘮嘮叨叨的講了這麽多,但卻完全沒有一副生氣的樣子,依舊是包容著林沅霏。


    “好啦,我覺得你自己能夠做到的啦,又不是做不到對吧。快點快點,拿給長青看看。”


    林沅霏說著說著,突然朝我笑了笑,像是在示意我什麽。


    “給。”李安琪說著就把兩條類似於項鏈一樣的東西遞給了我,我接住後問了一句:“這是什麽東西?”


    李安琪不緊不慢地回應道:“這是我們兩個自己打造的一條項鏈飾品,你可以把它當成一個沒有任何作用的紀念品。隻不過如果你對他不感興趣的話,你可以把我的部分還給我。霏霏的部分就請你收下它。”


    李安琪說著,她似乎是沒有信心一樣,氣勢如虹的姿態幾乎不存在,而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蔫”。


    “話怎麽可以這麽講呢?這兩個是我們的心意,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把我們兩個的都還給我就好了。”


    林沅霏沒想到你安琪會給他來這麽一下,這會兒也連忙上前解釋,但是這解釋聽起來就非常奇怪。


    這顯得我是一個不太親近人的壞家夥一樣。


    “你這話講的好像就是說我不通人情一樣…”


    “我不會退回去的,我都會收下,這是第一次給我送東西。”


    說著,我當著她們的麵,把這兩條項鏈一起戴到自己的脖子上。


    這個各自為半個,能夠合二為一,我的記憶力告訴我這是她倆手上的連帶者圖案。


    “怎麽樣怎麽樣,有沒有發現這個東西很熟悉,你看我們兩個的手腕。”


    林沅霏說著,先是抓著李安琪的手抽過來給我看,然後再向我展示她自己的手。


    “感覺我成了你的玩偶一樣,難道我是你y中的一環嗎?霏霏?”


    李安琪無奈地苦笑道,完全沒有絲毫的掙紮和反抗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啊,我的記憶力很好,我一直都沒有忘記。所以說你們兩個這麽晚來打擾我,就是為了給我送東西嗎?”


    我稍稍提醒了林沅霏,想把這個話題給引回來。


    “什麽叫做就為了給我送東西?我們給你送東西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嘛,我聽你的口氣,你大概是這個意思是哦?”


    李安琪似乎被我這句話給激怒,此刻也就撇下了林沅霏而向前一步,口吻略帶些許慍怒。


    她此刻的態度看起來並不像是平常的“攻勢”。


    “好啦好啦,你也別當真啦。長青有時候說話是這樣的啦。”


    林沅霏似乎嗅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連忙上前安撫李安琪。


    這次不僅僅是撫摸她的頭了,捎帶著用臉去蹭她的脖子。


    “我以前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我其實不是很懂,為什麽你們要突然送我東西。而且是要浪費你們的錢,浪費你們的資源。所以我覺得應該有比這個事情更加重要的事情存在才對。我並不是說你們這件事情不重要,我隻是覺得說有更重要的事情才值得你們兩個在今晚一起來找我討論。”


    我知道我不擅長表達,因為我此刻的感受和情緒與其說是了解,倒不如說對這種事情是未知的。


    有一種很奇怪的新鮮感。


    “你!”


    “我…”


    李安琪此刻情緒突然急轉直下,麵露苦澀,就差哭出來了。


    然後氣衝衝的離開了房間。


    “安琪!”


    林沅霏這一次並沒有攔住她,或者說李安琪的這股氣勢已經攔不住了。


    “長青,你為什麽要說這麽冷酷的話呢?這個建議是她想出來的,她就想著給你做點紀念品。我知道他不好意思,所以我也配合著他,跟他一起做這件事情,你為什麽就不明白呢?”


    林沅霏麵露苦澀,對我的表現感到非常的無奈,但卻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對不起啊,我沒想那麽多。我一直都在想,任何事情的出現,一定有原因才對。我覺得如果這件事情無緣無故出現,這可能嗎?”


    “我也說了,這並不是不重要,為什麽他剛剛就聽不進去,突然就生氣了呢?這一點其實我也不明白。”


    我上前一步,稍稍靠近了林沅霏一些。


    我承認,此刻怕她也聽了我現在的解釋後氣衝衝的逃出去了,因此身體不由自主的向林沅霏靠近了些許。


    “安琪她,非要說原因的話,那她就是喜歡你啊。她就是喜歡你,才在意你,才時不時要跟你鬥嘴,就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嘛。”


    “女孩子有些人的表達方式就是這樣子,不一定會直接打直球就跟你說他喜歡你,但是一定會用行動來告訴你。”


    “再說了,你之前也是幫了她一個大忙啊。學校裏的女生們對你的口碑都很好的,為什麽呢?你解救了她們,那些不要臉的人拿著女生的照片去威脅女孩子,而你站出來把那些家夥都給送進去了。”


    “安琪因為這件事情會對你有愛慕之意,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林沅霏學著我自己的表達方式,給出了一個詳細的答案。她情緒十分穩定,沒有因我的愚笨而嘲諷我或者陰陽我。


    倒是趁著這個機會占我的便宜,像是為了安撫我似的,她的食指在我的胸部肌肉上像是無意識地滑動著,而林沅霏本人則是一副似乎沒有主觀意願的模樣。


    我感覺他跟我相處應該也很累吧,因為我這種人很奇怪,她回答我的方式就像不得不答題一樣。


    就像我回答他們的方式一樣,也是在答題。


    “你是不是很想看著我跟李安琪在一起啊?”


    不知為什麽,這句話從我的嘴裏溜了出去。


    我也不是刻意想問,也不是對此有興趣,隻是忍不住了一不小心就說出來了。


    “!?”


    林沅霏愣了一下,食指的顫動通過肌肉傳遞給了我。而後她沉默了有三秒,緩緩回應我:“我覺得你們兩個很般配,所以我一直都在磕你們兩個的cp。”林沅霏如此說著,卻似乎有些許為難之意。


    “那如果按著你的思路來,那你的姐妹豈不是成你的師娘了?”


    “你就這麽希望成為他的女兒嗎?或者說輩份小她一輩?”


    我繼續用我的方式去回答林沅霏的問題,雖然我知道這樣子好像有一點點不解風情。


    “嗯。”


    “如果安琪能夠過得幸福的話,那我覺得這樣子也沒問題。安琪一直都很照顧我,所以我一直希望安琪好,也一直為她應援。”


    “你竟然沒有問,你怎麽預設安琪喜歡我呢?”


    “女孩子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一點小心思,你男生可能看不出來,但是我們女生看女生的話是看得明明白白且清清楚楚的。”


    林沅霏這番發言,我隻能說她已經完完全全把我給拿捏了。


    或者說我的一切想法,她都已經掌握在手中了。


    “我不是很明白這一點。我就當做你是在開玩笑,我也不當真好吧?如果她喜歡我的話,她怎麽可能會不跟我講呢,對不對?我知道你是希她他好,女孩子嘛,都喜歡氪cp,這點我也能理解。”


    我話才剛說完,林沅霏就接著繼續說道:“那你應該會接受她的,對吧?如果她主動跟你告白的話,你一定會接受她的,對吧?”


    林沅霏這樣急切追問的方式,讓我感到非常疑惑。


    我不明白她為何要如此冒進追問,明明就不是她自己談戀愛,就不是她自己追求一個男生。


    她為什麽要這麽緊張呢?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這種感覺讓我感到有點不舒服,因為她們了解我,而我卻沒辦法揣測清楚她們內心的想法。


    “這不是她跟我告不告白就有用的,得我喜不喜歡她才有用。”


    “我的意思是說,得兩情相悅才有用。你也懂的,我對這些東西其實也不是很明白其所以然。所以說你們有時候開玩笑,我就當做你們是在鬧別扭,當回事兒。好吧,就當做是我對你的縱容。”


    言語至此,我已經不想就這個繼話題繼續深究下去了,因此給出了終結話題的暗示。


    “但是現在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去做。”


    “快快去安慰安慰安琪。”


    “安琪這個人就想要別人順從她嘛,都跟你說了好多遍了,你有的時候就順從她一點嘛。”


    林沅霏用著幾乎撒嬌的口氣向我乞求道。


    我隻聽說過女生撒嬌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的,還沒聽說過女生撒嬌是為了姐妹的利益的。


    “那你剛剛為什麽不讓我直接追上去了?如果按照你的思路的話,我不是應該及時追上去才好嗎?”


    每天被林沅霏和李安琪滲透我的心思,現在我也開始反製了,開始反推她倆的思路。


    “因為我怕你把事情搞砸了呀,那我總得提醒你一下,給你個鋪墊嘛。你加我的時候,不也老是告訴我要怎麽做嗎?有的時候我想自己事,你也會提前告訴我怎麽樣做才能更好的達到效果。”


    林沅霏見我如此,緩緩地給我做出解釋,但笑容卻有些勉強。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她好像情緒有點不太真實。


    或者說,眼前我所看到的她,似乎不是真正的她。


    也許,是我個人的錯覺吧。


    “謝謝你。我現在就去。”


    我現在自然是不可能說我不去的,他都已經把輔助建議塞給我了,那我自然就得去照做了。


    我也不至於低情商到不給林沅霏麵子吧,再怎麽說她也是我的朋友。


    而且李安琪也跟我關係不差,於情於理我眼下不去做點什麽都是說不過去的。


    …


    …


    李安琪視角,開啟。


    …


    秦長青,你就真的這麽討厭我嗎?我究竟哪裏做的不好?


    我就是想給你一個紀念品,讓你記住我,這有什麽不好的嗎?


    是看到我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究竟真的有那麽煩人嗎?


    你不喜歡我,你為什麽不直接把我趕走?


    我不知道為什麽總喜歡做這種多餘的事情,我覺得有意義的事情在他的眼中就像是沒有意義的塵埃一樣。


    “李安琪。”


    秦長青敲了敲門,沒等我回應就直接開門進來了。


    說真的,這真的嚇了我一跳。


    因為我現在在哭,我情緒差得要死。


    “…”


    最討厭他這樣,直到我心情不好之後才來找我。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一定是霏霏又幫忙勸他了。


    “我並不是覺得你做的東西沒有意義。”


    “如果你也跟我一樣,沒有人送過你東西,那麽你會沒有辦法理解這樣的事情為什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是我那時候的感受。”


    “我覺得作為朋友,我應該把我的真實想法傳遞給你。你太敏感了,其實我並沒有那種意思,我沒有覺得你做的不好。而且我再低情商,我也不應該當著你跟林沅霏兩個人麵同樣說這樣的話呀。你可以想一想,我為什麽會那樣說,我真的是無心的。”


    秦長青又開始近乎囉嗦式的解說了。


    這家夥就是個邏輯怪,而且在某些情況下實誠得讓人生厭。


    “滾。”


    我並不是有意要趕他走,隻是他的回答讓我非常沒有辦法舒舒服服地轉過身來麵對他。


    “…”


    秦長青不說話了,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們倆就這樣陷入了冷戰,這個氛圍詭異得讓人覺得難以忍受。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然後就這樣杵著讓我真心急焦躁。


    “我會好好珍惜這一個人,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忘記。我都會一直隨身攜帶的,我剛說了,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別人給的禮物。”


    “我也不要求你理解我的感受了。對於我來講,第一次有人會這樣子帶著自己的情緒給我製作禮物,哪怕它很簡單。所有人都管我叫公子,公子,但我的本質我首先我是個人,我也感受得到人的情緒。我跟你們一樣,都是爹媽生的,你們有的感受,我也會有。”


    秦長青忍不住了,開始自言自語,這番話我聽著就隻想哭了。


    情緒越來越控製不住了,失聲痛哭。


    也許是太久沒有回家了吧,因為見不到父親和母親,我心裏的那股不適應感也在一點一點積累。


    這也是我負麵情緒的一部分,不能全賴秦長青。


    而後,被他身後抱住。


    他的手臂觸碰到了我的身體,但雙手互相抓著他自己的手腕。


    尺度,被他拿捏得剛剛好。


    我的眼淚就像不受控製的瀑布,我眼見著它們滴落在了秦長青那白皙的手腕上,一點一點地分布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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