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很快被叫到了房間,他熟練地給林沅霏量了體溫,確認了高燒的原因——確實是由於過度修煉導致的靈力透支和體力不支。在醫生的建議下,給林沅霏開了藥,並讓她好好休息一夜,以便身體能夠充分恢複。


    醫生走後,我端著一杯溫水和幾粒藥片回到房間,看著林沅霏虛弱地躺在床上,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憐惜。


    我將藥和水遞給她,輕聲說道:“醫生讓你把這藥喝了。估計一天得吃個兩三次,如果你好的快一點的話,就不用吃那麽多了。”


    林沅霏勉強坐起身,接過藥和水,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後重新躺下,用感激的眼神看著我:“謝謝師父,給你添麻煩了。我沒意識到我在勉強我自己,練的時候並沒有覺得難受,很奇怪。”


    我搖了搖頭,笑道:“以後修煉要適度,別這麽拚命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林沅霏搖了搖頭,回答道:“師父。你不會明白我的。對於我來說,這就是一條唯一的道路。而且我現在也算是運氣好,機緣巧合遇到你能夠帶我修行,這樣的機會普通人是得不到的呀。我知道這對你來說無足輕重,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的這一做法真的是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命運。”說著,她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我,眼眸中的銳利就像是月光一樣,散布在我的臉頰上。


    見狀,我也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如何回答,沉默了好幾秒,才緩緩回答道:“你如果能幫到你的話,那就很好了。我也沒有想太多。我希望你別想太多。習武講究的是一個境界。你的心境跟你修煉情況。兩者是息息相關且相輔相成的。我希望你明白,欲速則不達,方法比你的鬥誌重要多了。在很多情況下。你看我,我完全沒有鬥誌,但是我依舊在不斷提升。我倒不是在向你炫耀,倒不如說我很羨慕你的心態。”我這番話也並非是客套,這是我目前最真實的狀態。


    林沅霏點了點,似乎能夠理解我的心情,回答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煩惱。我能夠體會到你的情緒。雖然跟我完全相反。但是,我覺得你也在勉強你自己。倒不如說,這種勉強反而顯得你很勇敢且充滿鬥誌。隻不過你的鬥誌是用行動在表達。我覺得大部分人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還能一直堅持做,日複一日,這一點就已經非常強大了。”她此刻目光柔和,嘴角泛著淡淡笑意,用著輕柔的聲線吐露自己的想法。


    我摸了摸她的頭,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好好休息吧,趕緊好起來。我幫你請假吧,你目前的狀態,我覺得沒有個兩三天不可能恢複的。”


    林沅霏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不久便進入了夢鄉。我為她掖好被角,正要轉身離開房間之際,她雙手抓著被子的邊緣向上提至臉部,蓋住了半張臉。而後低聲詢問我:“我睡了你的床,那你今晚睡哪?”


    她似乎很喜歡關注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對此我倒也不覺得煩躁,回答道:“書房裏有躺椅,我在躺椅上睡。”


    林沅霏聞言,低聲念叨道:“實在是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她真介意這件事情,實際上我倒沒覺得她很麻煩。


    像這樣和女孩相處的經曆,倒也不多。


    在認識了李安琪和林沅霏,這樣的經曆和日常片段才開始進入我的生活。


    “睡吧。明天再說。”


    我沒有多講,我知道這話匣子要是開啟了就沒完沒了了。


    “嗯。”


    …


    …


    清晨,我吩咐了廚房準備好早餐,然後端到了我的房間裏。


    “37.9°。”


    我看著那體溫計上的數字,自言自語道。


    “原本想著今天應該能好的,看來還是太高估自己的自愈能力了。對不起啊,還得再麻煩你兩天或一天。”


    “我真的是個大累贅,大麻煩。”


    林沅霏這般自責的口吻,倒不像是為了裝出來討我的安慰。


    “你講這些話是為了讓我安慰你嗎?”


    我的這個反問句,聽起來並不算不友好,但這個反問句的內容大概就是女生們所說的那種直男的表達。我是在林沅霏麵前完全不想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更何況,此刻她還躺在我的床上睡著用著我的床,憑這一點我覺得就更不需要過分的隱藏,不然就顯得我不像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了。


    林沅霏尷尬地笑了笑,回答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覺得真的很不好意思,因為…”我不想讓她繼續說下去了,打斷了她的發言,說道:“那你就不要說這種話了。帶著一個壞心情,你的身體怎麽可能迅速的恢複呢?習武也好,生活也好。養病也好,你都需要一個平穩的心態。”我自己都覺得我有點囉嗦了,但還是把話都講出來了,講得很直接。


    林沅霏聽進去了,顫抖著的小手拿著調羹似乎有些費勁。看來她的身體還沒完全從昨日過度修煉的影響中恢複過來。“我來吧。”如此,我也隻得親自上陣了。主要是我覺得叫家裏的傭人來喂他吃飯啊,好像也有點不太合乎家族規矩。


    如果是我自己生病,那麽叫自己家的傭人來喂我吃飯的話,這就是正常的。


    林沅霏一臉震驚地盯著我看,“啊?這…”不明白我此舉的用意。我見她如此也隻得開口回應:“這床被子是我母親親自給我做的。我怕你待會兒把這湯汁滴到上麵。張嘴,喝粥。”這話倒也不假,因為我心裏就這麽想著的。


    “嗯。”林沅霏愣著,卻沒有反應。“張嘴。”我隻得再說一次,這會兒她才默默地照做了,細嚼慢咽地咀嚼著,而後吞咽。


    “倒也優雅”這是我內心此刻的感受,她雖然出身貧寒,但禮節這一塊卻也是受過教育的。


    吃飯不會吧唧嘴,不會發出聲音。


    從側麵見著她此刻細嚼慢咽時的側顏,倒也頗有一股端莊寧靜的美感。


    她的下頜線,柔和且清晰,倒也精致得恰到好處。興許是因為害羞,我眼中的臉頰一側泛起了淡淡的紅暈,麵紅如茄。


    “謝謝你照顧我…”


    “第一次有人對我這樣。”


    “說實話,我。”


    林沅霏突然自言自語著,說著說著就哽咽了然後不再繼續說下去,就像是強行克製住了。


    我知道她情緒上來了,這會兒繼續勸她進食似乎不太妥當,但又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合適。


    她突然轉過頭來麵向我,那麵紅如茄,含羞且捎帶著些許悲傷之色表情順著我的目光傳進了我的腦海之中。林沅霏咬了咬嘴唇,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讓師父見笑啦!我生病的時候容易想多,繼續投喂我吧!”


    我沉默了著盯著她三四秒,感覺她的情緒似乎還沒有恢複,因而沒有拿起剛剛才被我放在一邊的早餐碗筷。


    “怎麽啦?師父。”


    林沅霏似乎不知道我為何這般不做表態,她的麵容此刻更複雜了,多了一分疑惑。


    見她如此,我緩緩回應道:“我希望你能夠卸下一些心理包袱和壓力,這樣對你的修煉會有好處。”我這話才剛說完不過一秒,林沅霏聞言卻頓時靜默落淚,愣住了。“怎麽…”我不知道我說錯了什麽,她卻因此而情緒失控落淚。


    緊急情況,我也顧不得我的手帕是我自己自用的了,連忙拿起來擦拭著她的臉頰兩側。


    林沅霏和李安琪,這兩個人總是能夠給我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這些事情的發生讓我想都想不到她們倆為什麽會突然如此。


    “師父。對不起…”


    “我現在情況很糟。我的意思是我的情緒暫時把我給綁起來了。”


    林沅霏的哭腔伴著那一震一停的喘氣,費力卻時而卡殼地說著這番話,身體向我傾倒緊緊地抱著我。


    這股熱量,我已經不知道是她發燒而達到的體溫,還是她那股我此刻沒辦法直接詢問的情緒了。


    這個早晨,是濕熱的。


    她抱著我抽泣了好幾分鍾,她的心跳震動也一次又一次地傳遞至我的感官。


    “對不起,師父。”


    “我像個累贅一樣麻煩你,現在又一直抱著你哭哭哭。我的眼淚都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不要討厭我,我偶爾也會像個弱者一樣,這隻是偶爾。拜托了,長青。”


    林沅霏情緒平和了,如此說著,鬆開了她那與我頸部和肩部接觸了好幾分鍾的胳膊,麵朝著我卻低著頭。


    她似乎非常擔心我會就此對她反感,畢竟林沅霏和李安琪跟家族簽下的委托任務就是陪我聊天說話。


    說得世俗一點就是為我提供來自友人身份的“情緒價值”,而現在卻情況反轉了。


    “不會,如果你想不給我帶來更多麻煩的話,那你就應該好好休息。保持好心情,這樣你會好的更快。”我不知道怎麽安慰女生,我隻得表達出我的真實想法。當然,我盡可能語氣保持柔和與平靜,並且加強表情管理。


    “謝謝師父…”


    “請繼續投喂我吧。”


    林沅霏這才放下心來,這股情緒波浪算是消失於無形了。


    剛剛那股情緒的力量有夠強大的,她的額頭上汗珠都冒出來了。強迫症的我,還是沒忍住拿出手帕幫她擦汗。


    不料林沅霏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也是伸手向上一抓,這就直接抓著我的手掌了。而後瞬間,又有些慌亂地收了回去。


    我沒有搭理她,隻是繼續做下去,她一動不動任我處置了。


    “好溫柔呢。長青。溫柔的師父…”


    林沅霏麵紅如茄,柔和視線直勾勾地望向我,淺笑道。興許,女生都喜歡被人照顧吧,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父親也曾如此照顧患病時的母親,那時候母親望向父親的視線大抵也是如此。


    因而我倒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喝粥吧。”


    “把你伺候完我也要吃早飯了。”


    其實我肚子早就餓了,病人在生病時刻還是不應該被周圍的人抱怨的,所以我盡可能不展現出來。


    我拿起勺子,輕輕吹了吹,送到她嘴邊。林沅霏張開嘴,小心翼翼地喝了起來。


    看著她滿足的表情,我心裏踏實了許多。


    喝完粥後,林沅霏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一些。


    “感覺怎麽樣?”我問道。


    “好多了,謝謝你,長青。”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虛弱。


    “那就好,你再休息一會兒吧。”我幫她掖好被子。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林沅霏叫住了我。


    “長青......等我病好了,我要繼續修煉。”她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我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武癡。”


    吃完早餐,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是李安琪。


    “秦長青,你今天怎麽沒來上學啊?還有,霏霏我們也沒來,是出什麽事情了嗎?你知不知道?”


    “林沅霏在我家裏,她今天發燒了。所以我就幫他請假,然後我也請假了。”


    “啊!?她發燒了,但是。你怎麽也一起?不對,她為什麽在你家裏!???”


    “你下午過來我再告訴你吧,現在說有點說不清楚。”


    “喂,等等…”


    我覺得在電話裏麵是沒有辦法跟李安琪解釋清楚的,反而會讓她誤解。


    倒不如等她下午來了再當麵跟李安琪說會更好一點。


    我來到房間,把碗筷給收拾走。林沅霏把碗筷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櫃上,也沒有一滴湯汁滴落。


    此時她已安然睡去,我看了看時間,距離中午還有三個小時。


    …


    …


    “公子,曹家的事情。”


    “管家,曹家一直在偷偷摸摸地搞小動作。他家的兒子更是沒臉沒皮,隻是沒想到父子倆都一個樣。”


    “商賈之家都是這個樣子。當初一致不同意跟他們合作。這種人也不會成為我們的供應商。公子眼下想要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我的思路也很簡單,就是拿他的兒子開刀。曹家的長子曹東旭,我手上已經有了許多他的黑料了,然後之前也讓你派人去調查,現在應該也收集得差不多了。”


    “是的公子,證據都已經收集到位了。隻是這一次,我們想要的答複是,究竟要不要將他們完全鏟除?”


    “鏟除?嗯,要不你們親自登門拜訪一次。試探一下曹家家主的態度。”


    “好的。”


    我並非是出於心軟,隻是我覺得要如此簡單的抹除一個家族,似乎有些許沒有必要。管家在等待我的決策,因而與我溝通此事。


    我能理解他們搞這種小動作的原因是什麽,無非就是嫉妒和羨慕其他家族能夠跟著秦家合作,但曹家卻被排擠在外。


    商賈之家多數時候都是見利忘義的,而跟家族合作的其他家族,在家族層麵的思想主旨都是以人為本。


    我選擇在這片土地上紮根,而不是賺夠錢就繼續去其他地方跟其他大族合作。


    目前聯邦的法律原則還沒完善還沒走到這一步,即還沒有限製商賈的這種行為,但是這樣的行為私底下也是不為民眾所接受的。


    因而,商賈目前是一個備受歧視的職業和階層。


    我選擇了稍微懷柔一點的手段,暫時不打算直接性地嚴厲打擊。


    曹東旭所拍的照片,有一份已經還給了李安琪。家族旗下的公司不止招聘了幾個兼職女孩,因而我打算等全部收集到位了再一並解決。


    具體名單已經在我手裏了,但是不是所有的照片備份都被曹東旭拿了去這件事情暫未確定。


    家族旗下的公司出了這檔事情,我真為此感到羞恥。因此授意管家讓涉及此事的幾個部門主管進行調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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