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清晨時分,天空也是清澈明朗,但當他們抵達醫院時,天色卻已悄然轉變,烏雲遮蔽,一片陰沉灰暗,仿佛預示著某種不祥之事即將降臨。


    周圍的空氣變得異常悶熱沉重,讓人感到有些窒息難耐。沒有一絲風的吹拂,使得這股熱浪愈發濃烈,仿佛要將人們吞噬其中。每一口呼吸都帶著潮濕和燥熱,汗水不由自主地從額頭滑落,浸濕了衣衫。


    醫院人滿為患,程一燃幫母親掛了骨科的號,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她讓父親陪著母親等,母親摔到腰了,現在還痛著,不適合多走路。


    程一燃想趁著下雨前去給他們買早餐,順便在小賣部買了兩把雨傘。


    結果雨傘已經沒有了。她隻能先提著早餐往回走。


    門診樓前的廣場上,映照著行色匆匆的人們。程一燃手裏提著一份熱氣騰騰的早餐,正朝著門診樓的大門走去。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江合。隻見江合腳步匆忙,似乎有什麽急事,徑直朝著與門診樓相鄰的另一棟側大樓走去。


    咦?,程一燃不禁心生疑惑,那邊不就是住院部嗎?江合怎麽在這兒?這麽著急過去幹什麽呢?


    她看著江合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疑惑。


    江合不是說工作忙還有可能要出差?怎能大清早就在醫院?他生病了瞞著自己?


    程一燃快步追去了住院樓,她一心怕江合真有什麽事兒。豆大的雨滴滴滴的落下,還隻是稀稀疏疏。行人都加快了速度往大樓方向跑。


    程一燃大聲叫了一句江合,他沒聽到。算了,程一燃加快速度往住院樓跑。


    雨滴還是把程一燃的衣服和頭發都淋濕了一點。加上剛剛一路小跑,她真是狼狽的不行。而且因為穿的是白色純棉短袖,肩膀和脖子淋濕的地方黏在身上不舒服。


    也沒看到江合人,程一燃找了個角落位置那裏頭頂上有個吹風機,她想吹幹一下。


    “現在在下雨,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等雨停了就走,這種雨都是一陣一陣的!你到病房去吧。”


    “現在沒事。有個檢查在十點。那我同你一起吃個早餐!”


    轉角的聲音傳來。


    很熟悉的一個聲音,估計在等電梯,她站的位置剛好是電梯和大堂,安全通道三個位置的一個銜接處。她這個位置通往安全樓梯。


    程一燃不用去看,也知道其中一個說話的是江合。另一個出現在醫院能讓江合陪吃飯的,估計是他那個所謂的同學了吧?


    她不想聽到他們說話,不想知道江合又和她見麵,更不想知道兩人還準備一起吃早餐。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總讓她麵對這樣的場景呢?


    程一燃把自己縮起來,盡量降低存在感。好想成為一隻飛鳥,飛的遠遠的。


    她們往大廳走時,好巧不巧,程一燃的手機突然在這個時間響起。是心虛麽? 她手裏拿著早餐,動作焦慮又無措,想把鈴聲按掉。她的手機鈴聲設置的很特別,是叮當貓的主題曲。和江合是一樣的。


    和江合在一起之後她就一直用這個。兩個人都看過的動畫就是叮當貓。她偷偷把這當成是和江合為數不多的共同點。


    因為一隻手裏提著早餐,慌亂之間,一直在響的手機從手中滑了出去,她沒拿穩。


    江合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機鈴聲響起。發現是樓道角落裏傳來的。這個鈴聲太熟悉了,他忍不住朝那裏看去。


    好巧不巧的手機滑到了林筱腳邊。手機鈴聲還在響。


    程一燃從來沒有什麽時候比這一刻強烈希望自己是個隱身人,可以自動隱身離開。可是她知道,並不可以。


    林筱被側麵竄入的手機驚了一下。程一燃手足無措的站著,出現在他們麵前。喉嚨哽著說不出一個字,反應過來時林筱已經幫忙撿起手機。


    聲音終於停了,程一燃的心,也就這樣落地了。


    林筱把手機拿給程一燃的時候一愣,還沒說話。程一燃已經主動說了一句,“不好意思,謝謝哈!”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狼狽不堪,一種無力感遍襲全身。


    她裝作好似才看到他們,朝江合笑笑,“好,好巧……”


    江合看著她淩亂的頭發,身上似乎還有水漬,手上提著早餐,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那個……我有比較著急的事兒,先走了……” 江合還沒來的及說一句話,就見程一燃接過手機風似的往大廳門口跑。門口也站了很多躲雨的人,雨還在下,程一燃什麽也顧不得就這麽跑出去。


    林筱看了江合一眼,江合猶疑一下,說了句,你等我一下,就快速跟了上去。


    江合看到來不及阻止,又急又氣,他走到住院樓門口,門口和雨中都沒見到人。


    他準備往雨中跑,林筱拉住了他的手,“有傘……”


    二話不說江合撐著傘往一個方向找,路上也有打傘的看病的病人,但並沒有看到程一燃的身影。


    程一燃躲在住院大樓的左側麵,滿身濕透,臉頰水珠滴滴劃過,已經分不清是雨珠還是淚珠。


    但眼角的嫣紅和吸氣的鼻子出賣了她。她給爸媽發了一條短信說沒買到雨傘 ,還在小賣部躲雨。


    她從包包拿出紙巾擦了一下手中的早餐袋子上的雨水。剛剛出來時她一直用身體擋著,沒有淋濕。


    江合打了兩個電話,她沒敢接。


    程一燃理了氣息,找到張芸芸的號碼打了過去。


    “芸芸,”聲音一下子又哽咽了,“我在三醫院,現在立刻從你家帶一套你的可以穿的衣服過來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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