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小狗
九幽與鳳女的糾纏二三事 作者：不4不9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畜生！給我站住！”
一聲暴吼，秋記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力氣突然間爆發，竟然是搶在踏地犬趕到之前就攔在了男子身前，
男子已然昏迷。
“吼！”
踏地犬一聲暴吼，秋記再度被震退數步，但比之前兩次要好上太多了，可是這一次，他連武器都沒了！
“退！”
沒有了武器，秋記也沒有後退半步，匯聚體內剩下的靈力一拳轟出，淡淡的黃暈匯聚在拳尖，直直轟向那踏地犬的頭部的焦處。
“嗚！”
一拳轟出，踏地犬嗚的一聲後退了半步，可是頭上的焦處卻是沒有半分的變化，，，或者說有，那就是冒血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一點點。
“嗬，鬥勁很足，實力嘛，弱！”狄仲安依舊站在樹梢，樹下躺著一個女孩，姿勢和模樣與秋記剛剛送過去的時候一模一樣，說了自己不會管，狄仲安就是不會管！不管是對秋記不管，還是對女孩，他都不會管！
“嗚，嗚！！”
秋記自然是沒有心思去留意這句話，他正和踏地犬對峙著，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儲備已經所剩無多，更要命的是自己沒有武器了！眼前的踏地犬卻是依舊瘋狂著，朝著秋記身後的男子不斷衝撞著，張開血盆大口狠狠的咬去，卻是被秋記死死的按住，完全近不得男子的身！
“吼！”
又是一聲暴吼，但這回秋記已經能夠擋住，僅剩的靈力匯聚於雙手，死死地抵著踏地犬的上下顎，手上青筋已然暴起，腳上卻是不再後退半步！
“滾！”暴喝一聲，秋記將靈力匯聚掌心，幾乎是貼著臉將靈力砸到了踏地犬頭上！
“吼！”
踏地犬自然吃痛，卸了力後退了半步，可是眼神依舊是死死地盯著男子。
踏地犬卸力，秋記卻是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整個人下意識就要軟，但還是死命撐住了，雙手緊攥成拳，全身肌肉緊繃，不敢鬆懈一分一毫，手臂上一股子血流順著他那繃起的肌肉而緩緩流下。
“嗚！！”
踏地犬眼神依舊死死盯著男子，嘴裏發出了幾聲嗚嗚聲，但聽起來語氣並不凶狠，就像是在跟秋記交談著，將眼神落到秋記身上，似是在說著什麽，眼神也不複那般凶狠，反而是有些可憐。
“滾！！”
秋記不懂獸語，可是他能隱隱猜到這頭踏地犬是想幹什麽，他不會讓踏地犬傷人的！！所以他絕對不會退讓，哪怕是他打不過這頭踏地犬！
好一會兒，踏地犬嘴中聲音終於變了味，眼神也從秋記臉上移開，嘴裏依舊是不斷地發出嗚嗚聲，齜著一口大牙顯得無比凶狠，可那聲音反而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樣，可饒是如此，踏地犬依舊沒有後退半步，傷口不斷向外冒著血，同時也浸濕了它的眼眶，將頭上的傷口襯得愈發可怖。
樹梢上，狄仲安眉頭微鎖，落在秋記臉上的目光有些深邃，嘴唇微抿，卻是沒有說什麽。
一人一獸就這般僵持著，誰也沒有開啟下一步的動作，秋記也借機腳上一用力，勾起了一根棍狀物，隻是這不是長棍，隻是一根他手臂那般長的樹枝。
“嗚！吼！”
秋記緊繃著神經，警惕著踏地犬的下一步動作，可是過了一小會兒，踏地犬竟是又嗚了一聲，依舊死死地盯著秋記，可是步伐卻是一步一步在向後退！！
“這畜生怕了？”秋記皺著眉，但心中那根緊繃著的弦還是沒有鬆懈，踏地犬一步步後退，而他也就這般一步一步朝著踏地犬逼去，他要親眼看著這踏地犬徹底離開才會放心！
一人一獸就這般，朝著同一個方向，操持著莫名的默契同步地向著樹林深處退去。
“差不多就到這吧，，”眼見踏地犬緩緩踏進了樹林，秋記飛快的回頭掃了一眼，看一眼後又是飛快的回頭盯著踏地犬，男子依舊一動不動，秋記也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手上還是拿著那根樹枝，全身肌肉也依舊緊繃，看著自己也即將踏入樹林之中，秋記心中盤算著自己就不進去了，就在這邊上看著這踏地犬離開。
“吼！”
隨著踏地犬退入樹林，逐漸退出自己的視線，秋記心中那緊繃著的弦也稍稍鬆了鬆，身子依舊是蓄力狀態，剛想著鬆一鬆，隨即，隻聽踏地犬怒吼一聲，秋記的眼前便接連閃過兩道顏色，一抹是黃影，後一抹，則是那踏地犬！
“上當了！”
這是秋記的第一反應，隻是眨眼間，他就看到一抹黃色的身影向著自己殺來，而那一尊巨大的身軀則是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頭上的傷口冒血的速度陡然加快，一縷兩縷隨風飄動，沾上了秋記的衣衫，可它就像是沒有察覺一般，發瘋似得衝向了秋記的身後！
“該死！”秋記暴喝一聲，有心算無心，他的速度絕不可能比踏地犬快，倉促的一轉身，那抹黃影已然閃到了自己身前，那是一隻黃毛猴子，雖然隻是凝丹境，可是臉貼臉的一爪也絕不是空手的秋記能輕鬆擋下的，隻不過，秋記不是空手！在鬼影森林練就的反應讓他有時間用手上的樹枝掃開眼前的猴子！
可是，幾乎是一瞬間的反應，秋記猛地將手上樹枝用力一甩，下一刻，樹枝竟是猶如箭矢一般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冷線，直直衝著狂奔的踏地犬而去！
（尖叫聲）
“吼！！！”
然而，手上沒了東西，而且將樹枝甩出之後，秋記的手回不到臉前，黃猴幾乎是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落到了秋記臉上，凝丹境的黃猴，利爪已然成熟，一爪下去，秋記的臉已然是血肉紛飛。
而這一爪後，黃猴便是尖叫著跳走，隻留下滿臉血肉翻飛的秋記一臉痛苦的站在那兒，可下一秒，秋記便是極快的取出一枚丹藥服下後極快的衝向了男子，仿佛臉上的血肉橫飛是假的一樣！
男子身邊，狄仲安筆直地站立著，而在他麵前的，是終於近了男子身的踏地犬，隻是，那踏地犬雖然站著，可是嘴角卻是在不斷的噴湧出鮮血，一根手掌長度的枝直直透過它的身軀留在體外。
相比較於踏地犬的身軀，樹枝顯得無比纖細，可樹枝造成的傷口卻並不纖細，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就這般嵌在踏地犬身上，血流如瀑，甚至隱隱有內髒碎片流出，而這，正是秋記剛才情急之下扔出的那根樹枝。
而就這般傷勢，這踏地犬卻依然是站立著，四肢漸漸開始顫抖，卻依舊是站著。
“這，，，這是我，，，，你沒事吧！！”
狂奔而來，秋記也被這一幕震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可下一秒，掃到狄仲安腳邊的男子時，當下就把這抹震驚拋諸腦後，連忙蹲下身查看，隻是，男子已然沒了氣息。
抬起眼，秋記眼中滿是血紅，不遠處，那個女孩依舊靜靜地躺在那兒，甚至好像睡得很是安穩，安穩到翻了一個身，將雙臂枕在下巴下，又是不動彈了。臉上的所有痛加起來，似乎也掩蓋不掉眼前那一幕在秋記眼中的投影，猛地起身，手上已然匯聚了剩下的一切靈力！
“...”
狄仲安一臉平淡，仿佛身前身後的一切對他來說什麽都不是一樣，他看著秋記蹲下，看著秋記探查男子的氣息，看著秋記抬眼，也看著秋記起身雙拳緊攥，嘴角一抹弧度剛剛彎起，下一秒就是僵住了。
秋記猛地起身回身，可那拳頭真要揮出的時候，他看見，踏地犬依舊是在看著男子，那張血盆大口微張，就像是還要咬人一樣，可是一張口，鮮血便是完全止不住的噴吐了出來，秋記明白，這踏地犬死定了，哪怕自己不補刀，可，，，，
“怎麽？不斬草滅根了？”
“我，，，，”麵對狄仲安這一問，秋記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但是，他已然用行動做了回答，他將匯聚在拳頭的靈力散去，放下了手，萬千想法都化作一聲歎，“好瘋狂的踏地犬，我感覺它在碰到之前就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了，若不然我早就死了，可它，，真不要命了也要，，嗯？？，，，它還，，，”
在秋記詫異的目光下，他看見踏地犬的身形已然晃了幾晃，卻依舊是沒有倒下，反倒是踉蹌的轉過身，竟是在向著來的方向走回去！
“...”
狄仲安沒有回話，隻是示意秋記跟上，隨後他便拿出來一株藥丹喂給了踏地犬，服下藥草後，踏地犬身上的血明顯止住了些，可依舊是止不住的外泄，但至少走起來有力了些。
然而，秋記並沒有跟上，反倒是看了踏地犬一眼，回身蹲下身，拿過了男子身上的儲物袋，又摸了摸男子的屍體，卻並沒有能在口袋之類的地方摸出什麽。狄仲安也站下了，回頭看著他。
“嘭！！”
一聲巨響響起，但在場卻根本沒有人獸在意，，，或者說有，那便是遠處的那個女孩，被這巨響一震，又翻了個身，變為了側躺。除此之外，狄仲安沒動，踏地犬也依舊走著。
“嘭嘭嘭嘭”
又是接連幾聲巨響炸起，秋記所在四周也是激起了漫天塵土，沙土隻鑽鼻腔，刺得他連打了好幾個大噴嚏，臉上的傷口也隨之再度裂開鮮血，可是待到塵土散去，秋記正像個沒事人一樣，運起身邊一堆又一堆沙土，將深坑中的男子掩蓋。
待到秋記將男子徹底掩埋，踏地犬已然走入了森林，退回到了剛才開始狂奔的位置，狄仲安也依舊靜靜的看著，看著秋記起身，看著秋記走向那個女孩，看著秋記將儲物袋掛在女孩腰間，輕輕地將她抱起來，可是因為手軟加上臉上的劇痛，差點沒抱穩摔了下去，最終，秋記將女孩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你有止血散吧？”看著秋記，狄仲安皺了皺眉頭。
“沒事，我想看看那踏地犬。”秋記搖了搖頭開口說著，隻是張一次嘴，臉上的傷口便是會背被動一次，疼得他又是一陣齜牙咧嘴，這一齜牙咧嘴，臉上傷口又裂了，然後，，，
“...”
跟著踏地犬，地麵上已然留下了一條血紅的血路，循著踏地犬，二人緩緩步入密林。起先，踏地犬的速度尚且還算正常，但是越走，速度便是愈發的慢了下來，以至於到最後天色已暗，而踏地犬已經倒下，可哪怕是倒下，踏地犬依舊在前行著，匍匐著，帶著二人來到了一個山洞之前。
說是山洞，其實也不怎麽符合，因為這不過是一個秋記一截手臂那般長度高的小洞而已，隻是由於天黑，秋記看不出裏頭有多深。
“嗚？”
（倒下聲）
秋記皺著眉，臉上自然是又好一陣疼痛，一些痂口也隨著這一皺眉而崩開，但他還是托了托背上的女孩，走到了踏地犬身邊，伸手一探，已然沒了生氣。
起身，秋記看向山洞內，天色已暗，山洞內更是漆黑一片，隻是從中傳出一兩聲很是細微的騷動，像是什麽東西在撥弄著石碓一樣，而自始至終，狄仲安都是一臉平淡的看著，臉上笑容不再，也看不出半分感情。
“狗？，，，這是這踏地犬的，，孩子，，，”
不多時，從山洞內便是爬出了兩道小巧的身影，這是兩隻全身披著紅毛的小狗。
兩隻小狗爬出山洞，秋記能夠清晰的看到兩個可愛的小鼻尖聳動了一下，緊接著它們便是朝著已經死去的踏地犬歡快的跑去。跑到踏地獸腦袋邊，兩個小腦袋都是蹭了蹭那遍布血跡的大腦袋，或許以往那顆大腦袋還會回蹭回去，可是現在，包括以後，都不會有了。
看到這兩隻小狗的一瞬間，秋記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踏地犬會現在才死了，蹲下身，手將要伸向那兩隻小狗，便見那兩個小家夥紛紛把腦袋埋進踏地犬身上的毛發內。而狄仲安那冷淡的聲音也在此時從秋記身後響起。
“斬草，滅根。”
“不。”秋記沒有動作，而是回到，那伸出的手收回，隻是兩個小家夥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依舊是將頭埋著，那兩小截尾巴還不停地搖晃著。
“嗬，你不殺，待到他們長成，帶著這股子對人的仇恨，必定讓那些弱小的人活不下去，這你不殺，隻是在給別人留後患留難關。”
“不，我不會的。”秋記堅定的搖了搖頭。
“哦，我明白了。”狄仲安驟然表情誇張了起來，一幅我明白了的表情，“就這兩隻小家夥死了母親，在這鬼影森林內也活不下去，哪怕你不殺它們，它們也活不下去是吧。真實，，，”
“仲安。”
“，，別這麽叫我！！”
狄仲安上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秋記便是淡淡的開口打斷，起先，狄仲安頓了頓，可隨即，臉色便是大變，麵色不再平淡，也不再陽光明媚，反而是變得有些猙獰！
“我知道，或許是因為我下午說的那些話，讓你突然認知錯了，可我想說的是，哪怕那時候姐姐是那麽說的，也是那麽催我做的，我也沒有動手，我隻是把他們帶在身邊，送到離鬼影森林中心地區更遠的，更安全的地方，哪怕這中間要花我不少時間，我也還是那麽做著。”
“...”
“說來其實也有些奇怪，我應該是站在人的立場的，就像剛剛，我應該在踏地犬重傷之時一拳將之解決，扒開皮肉剖去內丹，現在更應該斬盡殺絕，但，，，，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立場，但我想做的，隻是保護那些需要被保護的值得被保護應該被保護的，無論是人，是獸，還是什麽東西。我記得小時候在戲本子上看到過，這種好像是叫做，正義。”
“...”
“其實你也是這樣的，是吧，仲安。”說到這，秋記微微抬眼，將視線從那兩隻小狗身上移開，轉而落在了身邊的狄仲安臉上，“不然你不會看著我攔下這踏地犬，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子死，更不會去保護我背上這個女孩，是吧。”
“...你好像很懂我的樣子。”
頓了好一會，狄仲安才是開口，臉上的猙獰逐漸褪去，卻依舊是站在秋記身邊，眼神向下看著，眼中滿是複雜的神情。
“因為你下午的表現，實在是不像早上的你，而你剛剛跟著，卻又不像下午的你了。”
“什麽意思？”狄仲安皺了皺眉，沒能明白秋記什麽意思。
“能跟我談談為什麽不救那個男子，也不救踏地犬嗎？”
“...”
霎那間，空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那兩隻小狗嘴裏不時發出的嗚嗚聲，秋記依舊是抬著眼，與狄仲安下看的眼神直麵著，眼神很清澈純粹，逼得狄仲安不得不移開。
“因為，，，”好半晌，直到一陣冷風刮過，兩隻小狗才是猛然把腦袋拔出，轉身撒丫子就朝著洞內跑去，而秋記依舊是抬眼看著站著的狄仲安，也就是這時，狄仲安的眼神不再複雜，臉上也重新帶起那一抹陽光燦爛的笑容，屈腿坐了下去，靠著了秋記身邊。
“隻有我一個人，又能救得了多少呢？又有多大的意義呢？”
狄仲安輕笑一聲，語氣中滿是無奈，正如秋記所說，其實他也是一直有那麽一顆“正義”的心的，但是也隻是有那份心，沒有半點行動，因為他知道，哪怕自己行動了，又能有多大用呢？他能幫一個，兩個，三個，可是百個，千個，萬個呢？洪流之下，再精美強大的浪花也會消失無蹤，何況是他翻起的那一點小波浪呢？
“是嗎，可是對那個我們幫的家夥來說，可不就是救贖？”
“是嗎，可是之後呢？我不可能能幫他一切。”
“可是，這對我們來說不也是一種其他意義上的救贖？”秋記笑了笑，輕輕將背後的女孩放下，女孩依舊是熟睡著，“就像今天，我想要救下他們，是因為我不忍心看著他們在我麵前受害而我卻什麽都不做，我不知道他們之後會是什麽樣子的，但是既然發生在我麵前了，我就是要管！而且，我也會盡我全力去管，無論是本身，還是後續！”
“...”
“我知道這或許有些多管閑事有些笨，可是，這不該是我不做的理由。”
...
一聲暴吼，秋記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力氣突然間爆發，竟然是搶在踏地犬趕到之前就攔在了男子身前，
男子已然昏迷。
“吼！”
踏地犬一聲暴吼，秋記再度被震退數步，但比之前兩次要好上太多了，可是這一次，他連武器都沒了！
“退！”
沒有了武器，秋記也沒有後退半步，匯聚體內剩下的靈力一拳轟出，淡淡的黃暈匯聚在拳尖，直直轟向那踏地犬的頭部的焦處。
“嗚！”
一拳轟出，踏地犬嗚的一聲後退了半步，可是頭上的焦處卻是沒有半分的變化，，，或者說有，那就是冒血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一點點。
“嗬，鬥勁很足，實力嘛，弱！”狄仲安依舊站在樹梢，樹下躺著一個女孩，姿勢和模樣與秋記剛剛送過去的時候一模一樣，說了自己不會管，狄仲安就是不會管！不管是對秋記不管，還是對女孩，他都不會管！
“嗚，嗚！！”
秋記自然是沒有心思去留意這句話，他正和踏地犬對峙著，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儲備已經所剩無多，更要命的是自己沒有武器了！眼前的踏地犬卻是依舊瘋狂著，朝著秋記身後的男子不斷衝撞著，張開血盆大口狠狠的咬去，卻是被秋記死死的按住，完全近不得男子的身！
“吼！”
又是一聲暴吼，但這回秋記已經能夠擋住，僅剩的靈力匯聚於雙手，死死地抵著踏地犬的上下顎，手上青筋已然暴起，腳上卻是不再後退半步！
“滾！”暴喝一聲，秋記將靈力匯聚掌心，幾乎是貼著臉將靈力砸到了踏地犬頭上！
“吼！”
踏地犬自然吃痛，卸了力後退了半步，可是眼神依舊是死死地盯著男子。
踏地犬卸力，秋記卻是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整個人下意識就要軟，但還是死命撐住了，雙手緊攥成拳，全身肌肉緊繃，不敢鬆懈一分一毫，手臂上一股子血流順著他那繃起的肌肉而緩緩流下。
“嗚！！”
踏地犬眼神依舊死死盯著男子，嘴裏發出了幾聲嗚嗚聲，但聽起來語氣並不凶狠，就像是在跟秋記交談著，將眼神落到秋記身上，似是在說著什麽，眼神也不複那般凶狠，反而是有些可憐。
“滾！！”
秋記不懂獸語，可是他能隱隱猜到這頭踏地犬是想幹什麽，他不會讓踏地犬傷人的！！所以他絕對不會退讓，哪怕是他打不過這頭踏地犬！
好一會兒，踏地犬嘴中聲音終於變了味，眼神也從秋記臉上移開，嘴裏依舊是不斷地發出嗚嗚聲，齜著一口大牙顯得無比凶狠，可那聲音反而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樣，可饒是如此，踏地犬依舊沒有後退半步，傷口不斷向外冒著血，同時也浸濕了它的眼眶，將頭上的傷口襯得愈發可怖。
樹梢上，狄仲安眉頭微鎖，落在秋記臉上的目光有些深邃，嘴唇微抿，卻是沒有說什麽。
一人一獸就這般僵持著，誰也沒有開啟下一步的動作，秋記也借機腳上一用力，勾起了一根棍狀物，隻是這不是長棍，隻是一根他手臂那般長的樹枝。
“嗚！吼！”
秋記緊繃著神經，警惕著踏地犬的下一步動作，可是過了一小會兒，踏地犬竟是又嗚了一聲，依舊死死地盯著秋記，可是步伐卻是一步一步在向後退！！
“這畜生怕了？”秋記皺著眉，但心中那根緊繃著的弦還是沒有鬆懈，踏地犬一步步後退，而他也就這般一步一步朝著踏地犬逼去，他要親眼看著這踏地犬徹底離開才會放心！
一人一獸就這般，朝著同一個方向，操持著莫名的默契同步地向著樹林深處退去。
“差不多就到這吧，，”眼見踏地犬緩緩踏進了樹林，秋記飛快的回頭掃了一眼，看一眼後又是飛快的回頭盯著踏地犬，男子依舊一動不動，秋記也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手上還是拿著那根樹枝，全身肌肉也依舊緊繃，看著自己也即將踏入樹林之中，秋記心中盤算著自己就不進去了，就在這邊上看著這踏地犬離開。
“吼！”
隨著踏地犬退入樹林，逐漸退出自己的視線，秋記心中那緊繃著的弦也稍稍鬆了鬆，身子依舊是蓄力狀態，剛想著鬆一鬆，隨即，隻聽踏地犬怒吼一聲，秋記的眼前便接連閃過兩道顏色，一抹是黃影，後一抹，則是那踏地犬！
“上當了！”
這是秋記的第一反應，隻是眨眼間，他就看到一抹黃色的身影向著自己殺來，而那一尊巨大的身軀則是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頭上的傷口冒血的速度陡然加快，一縷兩縷隨風飄動，沾上了秋記的衣衫，可它就像是沒有察覺一般，發瘋似得衝向了秋記的身後！
“該死！”秋記暴喝一聲，有心算無心，他的速度絕不可能比踏地犬快，倉促的一轉身，那抹黃影已然閃到了自己身前，那是一隻黃毛猴子，雖然隻是凝丹境，可是臉貼臉的一爪也絕不是空手的秋記能輕鬆擋下的，隻不過，秋記不是空手！在鬼影森林練就的反應讓他有時間用手上的樹枝掃開眼前的猴子！
可是，幾乎是一瞬間的反應，秋記猛地將手上樹枝用力一甩，下一刻，樹枝竟是猶如箭矢一般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冷線，直直衝著狂奔的踏地犬而去！
（尖叫聲）
“吼！！！”
然而，手上沒了東西，而且將樹枝甩出之後，秋記的手回不到臉前，黃猴幾乎是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落到了秋記臉上，凝丹境的黃猴，利爪已然成熟，一爪下去，秋記的臉已然是血肉紛飛。
而這一爪後，黃猴便是尖叫著跳走，隻留下滿臉血肉翻飛的秋記一臉痛苦的站在那兒，可下一秒，秋記便是極快的取出一枚丹藥服下後極快的衝向了男子，仿佛臉上的血肉橫飛是假的一樣！
男子身邊，狄仲安筆直地站立著，而在他麵前的，是終於近了男子身的踏地犬，隻是，那踏地犬雖然站著，可是嘴角卻是在不斷的噴湧出鮮血，一根手掌長度的枝直直透過它的身軀留在體外。
相比較於踏地犬的身軀，樹枝顯得無比纖細，可樹枝造成的傷口卻並不纖細，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就這般嵌在踏地犬身上，血流如瀑，甚至隱隱有內髒碎片流出，而這，正是秋記剛才情急之下扔出的那根樹枝。
而就這般傷勢，這踏地犬卻依然是站立著，四肢漸漸開始顫抖，卻依舊是站著。
“這，，，這是我，，，，你沒事吧！！”
狂奔而來，秋記也被這一幕震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可下一秒，掃到狄仲安腳邊的男子時，當下就把這抹震驚拋諸腦後，連忙蹲下身查看，隻是，男子已然沒了氣息。
抬起眼，秋記眼中滿是血紅，不遠處，那個女孩依舊靜靜地躺在那兒，甚至好像睡得很是安穩，安穩到翻了一個身，將雙臂枕在下巴下，又是不動彈了。臉上的所有痛加起來，似乎也掩蓋不掉眼前那一幕在秋記眼中的投影，猛地起身，手上已然匯聚了剩下的一切靈力！
“...”
狄仲安一臉平淡，仿佛身前身後的一切對他來說什麽都不是一樣，他看著秋記蹲下，看著秋記探查男子的氣息，看著秋記抬眼，也看著秋記起身雙拳緊攥，嘴角一抹弧度剛剛彎起，下一秒就是僵住了。
秋記猛地起身回身，可那拳頭真要揮出的時候，他看見，踏地犬依舊是在看著男子，那張血盆大口微張，就像是還要咬人一樣，可是一張口，鮮血便是完全止不住的噴吐了出來，秋記明白，這踏地犬死定了，哪怕自己不補刀，可，，，，
“怎麽？不斬草滅根了？”
“我，，，，”麵對狄仲安這一問，秋記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但是，他已然用行動做了回答，他將匯聚在拳頭的靈力散去，放下了手，萬千想法都化作一聲歎，“好瘋狂的踏地犬，我感覺它在碰到之前就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了，若不然我早就死了，可它，，真不要命了也要，，嗯？？，，，它還，，，”
在秋記詫異的目光下，他看見踏地犬的身形已然晃了幾晃，卻依舊是沒有倒下，反倒是踉蹌的轉過身，竟是在向著來的方向走回去！
“...”
狄仲安沒有回話，隻是示意秋記跟上，隨後他便拿出來一株藥丹喂給了踏地犬，服下藥草後，踏地犬身上的血明顯止住了些，可依舊是止不住的外泄，但至少走起來有力了些。
然而，秋記並沒有跟上，反倒是看了踏地犬一眼，回身蹲下身，拿過了男子身上的儲物袋，又摸了摸男子的屍體，卻並沒有能在口袋之類的地方摸出什麽。狄仲安也站下了，回頭看著他。
“嘭！！”
一聲巨響響起，但在場卻根本沒有人獸在意，，，或者說有，那便是遠處的那個女孩，被這巨響一震，又翻了個身，變為了側躺。除此之外，狄仲安沒動，踏地犬也依舊走著。
“嘭嘭嘭嘭”
又是接連幾聲巨響炸起，秋記所在四周也是激起了漫天塵土，沙土隻鑽鼻腔，刺得他連打了好幾個大噴嚏，臉上的傷口也隨之再度裂開鮮血，可是待到塵土散去，秋記正像個沒事人一樣，運起身邊一堆又一堆沙土，將深坑中的男子掩蓋。
待到秋記將男子徹底掩埋，踏地犬已然走入了森林，退回到了剛才開始狂奔的位置，狄仲安也依舊靜靜的看著，看著秋記起身，看著秋記走向那個女孩，看著秋記將儲物袋掛在女孩腰間，輕輕地將她抱起來，可是因為手軟加上臉上的劇痛，差點沒抱穩摔了下去，最終，秋記將女孩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你有止血散吧？”看著秋記，狄仲安皺了皺眉頭。
“沒事，我想看看那踏地犬。”秋記搖了搖頭開口說著，隻是張一次嘴，臉上的傷口便是會背被動一次，疼得他又是一陣齜牙咧嘴，這一齜牙咧嘴，臉上傷口又裂了，然後，，，
“...”
跟著踏地犬，地麵上已然留下了一條血紅的血路，循著踏地犬，二人緩緩步入密林。起先，踏地犬的速度尚且還算正常，但是越走，速度便是愈發的慢了下來，以至於到最後天色已暗，而踏地犬已經倒下，可哪怕是倒下，踏地犬依舊在前行著，匍匐著，帶著二人來到了一個山洞之前。
說是山洞，其實也不怎麽符合，因為這不過是一個秋記一截手臂那般長度高的小洞而已，隻是由於天黑，秋記看不出裏頭有多深。
“嗚？”
（倒下聲）
秋記皺著眉，臉上自然是又好一陣疼痛，一些痂口也隨著這一皺眉而崩開，但他還是托了托背上的女孩，走到了踏地犬身邊，伸手一探，已然沒了生氣。
起身，秋記看向山洞內，天色已暗，山洞內更是漆黑一片，隻是從中傳出一兩聲很是細微的騷動，像是什麽東西在撥弄著石碓一樣，而自始至終，狄仲安都是一臉平淡的看著，臉上笑容不再，也看不出半分感情。
“狗？，，，這是這踏地犬的，，孩子，，，”
不多時，從山洞內便是爬出了兩道小巧的身影，這是兩隻全身披著紅毛的小狗。
兩隻小狗爬出山洞，秋記能夠清晰的看到兩個可愛的小鼻尖聳動了一下，緊接著它們便是朝著已經死去的踏地犬歡快的跑去。跑到踏地獸腦袋邊，兩個小腦袋都是蹭了蹭那遍布血跡的大腦袋，或許以往那顆大腦袋還會回蹭回去，可是現在，包括以後，都不會有了。
看到這兩隻小狗的一瞬間，秋記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踏地犬會現在才死了，蹲下身，手將要伸向那兩隻小狗，便見那兩個小家夥紛紛把腦袋埋進踏地犬身上的毛發內。而狄仲安那冷淡的聲音也在此時從秋記身後響起。
“斬草，滅根。”
“不。”秋記沒有動作，而是回到，那伸出的手收回，隻是兩個小家夥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依舊是將頭埋著，那兩小截尾巴還不停地搖晃著。
“嗬，你不殺，待到他們長成，帶著這股子對人的仇恨，必定讓那些弱小的人活不下去，這你不殺，隻是在給別人留後患留難關。”
“不，我不會的。”秋記堅定的搖了搖頭。
“哦，我明白了。”狄仲安驟然表情誇張了起來，一幅我明白了的表情，“就這兩隻小家夥死了母親，在這鬼影森林內也活不下去，哪怕你不殺它們，它們也活不下去是吧。真實，，，”
“仲安。”
“，，別這麽叫我！！”
狄仲安上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秋記便是淡淡的開口打斷，起先，狄仲安頓了頓，可隨即，臉色便是大變，麵色不再平淡，也不再陽光明媚，反而是變得有些猙獰！
“我知道，或許是因為我下午說的那些話，讓你突然認知錯了，可我想說的是，哪怕那時候姐姐是那麽說的，也是那麽催我做的，我也沒有動手，我隻是把他們帶在身邊，送到離鬼影森林中心地區更遠的，更安全的地方，哪怕這中間要花我不少時間，我也還是那麽做著。”
“...”
“說來其實也有些奇怪，我應該是站在人的立場的，就像剛剛，我應該在踏地犬重傷之時一拳將之解決，扒開皮肉剖去內丹，現在更應該斬盡殺絕，但，，，，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立場，但我想做的，隻是保護那些需要被保護的值得被保護應該被保護的，無論是人，是獸，還是什麽東西。我記得小時候在戲本子上看到過，這種好像是叫做，正義。”
“...”
“其實你也是這樣的，是吧，仲安。”說到這，秋記微微抬眼，將視線從那兩隻小狗身上移開，轉而落在了身邊的狄仲安臉上，“不然你不會看著我攔下這踏地犬，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子死，更不會去保護我背上這個女孩，是吧。”
“...你好像很懂我的樣子。”
頓了好一會，狄仲安才是開口，臉上的猙獰逐漸褪去，卻依舊是站在秋記身邊，眼神向下看著，眼中滿是複雜的神情。
“因為你下午的表現，實在是不像早上的你，而你剛剛跟著，卻又不像下午的你了。”
“什麽意思？”狄仲安皺了皺眉，沒能明白秋記什麽意思。
“能跟我談談為什麽不救那個男子，也不救踏地犬嗎？”
“...”
霎那間，空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那兩隻小狗嘴裏不時發出的嗚嗚聲，秋記依舊是抬著眼，與狄仲安下看的眼神直麵著，眼神很清澈純粹，逼得狄仲安不得不移開。
“因為，，，”好半晌，直到一陣冷風刮過，兩隻小狗才是猛然把腦袋拔出，轉身撒丫子就朝著洞內跑去，而秋記依舊是抬眼看著站著的狄仲安，也就是這時，狄仲安的眼神不再複雜，臉上也重新帶起那一抹陽光燦爛的笑容，屈腿坐了下去，靠著了秋記身邊。
“隻有我一個人，又能救得了多少呢？又有多大的意義呢？”
狄仲安輕笑一聲，語氣中滿是無奈，正如秋記所說，其實他也是一直有那麽一顆“正義”的心的，但是也隻是有那份心，沒有半點行動，因為他知道，哪怕自己行動了，又能有多大用呢？他能幫一個，兩個，三個，可是百個，千個，萬個呢？洪流之下，再精美強大的浪花也會消失無蹤，何況是他翻起的那一點小波浪呢？
“是嗎，可是對那個我們幫的家夥來說，可不就是救贖？”
“是嗎，可是之後呢？我不可能能幫他一切。”
“可是，這對我們來說不也是一種其他意義上的救贖？”秋記笑了笑，輕輕將背後的女孩放下，女孩依舊是熟睡著，“就像今天，我想要救下他們，是因為我不忍心看著他們在我麵前受害而我卻什麽都不做，我不知道他們之後會是什麽樣子的，但是既然發生在我麵前了，我就是要管！而且，我也會盡我全力去管，無論是本身，還是後續！”
“...”
“我知道這或許有些多管閑事有些笨，可是，這不該是我不做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