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片刻,華浝搖首歎息,心想一匹寶馬都值萬兩銀子,然而白毛浮綠雕隻賣九千兩,看來便宜的原因隻能是膽小了。


    此等缺陷簡直致命!


    墨老板看起來厚道,卻隻字不提缺陷,難怪世上會有“無奸不商”的說法。


    “媽的!被坑了!”


    “可,可你也沒給錢啊!”


    華浝回首怒瞥,卻聽東方鳴急聲道,“要不把值錢的東西給他們!”


    破財消災,原本無甚毛病,不過眼下來說,著實有點可笑,華浝祭出法象,冷言叫道,“別天真,準備戰鬥!”


    尚未回話,東方鳴就已察覺到後方有人襲來,故而凝出玄氣,夾出一枚流刃,接著屁股一扭,麵朝三名逼近的巨持狂喝一聲,“別過來!再往前,我就射了!”


    聲音落去,卻見一片亮光照亮眾人,同時耳畔傳來一聲驚響。


    東方鳴以為流刃滑手了,略微低頭,但見流刃猶在指尖,而回首一看,才知是華浝的法象打向了井邊生下。


    不得不說,井邊生下的修為實在了得,他隻祭出玄盾而已,便硬生生地承受住了華浝的法象。


    “淦,威力還挺大!”井邊生下腮幫子一緊,體表的玄盾之光變弱很多。


    “九崇阿!”田豐驚然一聲,連忙祭出玄盾,“不要大意,倘亂吃這小子的法象,必死無疑!”


    一言說罷,整支狩獵隊的人為之一振,無不感到驚愕,但他們都是巨持,自不會心生畏懼。


    少時,一行人也不墨跡,仗著人多勢眾,一起對著華浝和東方鳴一一揮出法象。


    轟隆隆!


    咕咚!


    啪!


    此等電光火石間,可憐的白毛浮綠雕直接淪為輕煙,而東方鳴和華浝,則就墜進了山林之中。


    三百步以外,狂飆見狀,一直圍著眾人遠遠打轉,卻見狩獵隊的人騎著雕兒,一個個衝下山林,都在林子上方盤旋搜查,因此不敢靠近。


    方才,東方鳴和華浝為了保命,雙雙跳下坐騎,未想拔地太高,華浝落腳時,沒有踩到合適的位置,不慎把腳給崴了。


    東方鳴倒是踩到了樹梢,接著彈步而下,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一條坳溝下,發現華浝坐在地上抱著腳,東方鳴靜靜地走過去,竊聲道,“越嶺那會兒,我丟了鬼祟囊,你丟了靈裝,如今我們無物掩護,估計藏不住。”


    “你歲囊裏,真就一幹二淨了?”華浝捂著腳,眉頭緊皺。


    “唉,隻有銀鐵麵盔,別無它物。”東方鳴麵露無奈。


    “我腳受了傷,跑不了,現在隻能靠你想辦法。”華浝抓住東方鳴的胳膊,“你不是說,你可以和刀魂交流嗎?”


    “我……”東方鳴剛剛開口,不覺愣住。


    “什麽?”


    “別說話。”


    卻見東方鳴擺出聆聽狀,華浝想是刀魂對他做了什麽指示,便就靜默起來。


    不一會兒,東方鳴自言自語道,“我知道老苟門可以躲,可我那隻歲囊丟了,這事兒你是知道的。”


    刀魂傳音道,“歲墟可以憑借意念召喚出來,老苟門是你父親所開辟,你身上又有他的血脈,隻要集中精神,呼之則出。”


    東方鳴疑聲道,“怎麽做?”


    刀魂傳音道,“有點耗費玄氣,你的玄氣暫時不夠,不過你坐定,我傳你玄氣,按我口訣集中神識。”


    東方鳴如言所作。


    刀魂繼續傳音道,“我為了找你,廢了很多精氣,要是再不靜養,我必魂散,現在隻能給你一點玄氣召回老苟門,快將口訣記好……”


    “請說。”東方鳴瞑目說道。


    華浝一聲不吭地聽著東方鳴自言自語,臉上疑神疑鬼,但見他坐定沉默俄頃,沒一會兒,麵前的空間遽然裂開一個口子,隨之一個畫軸似的物件慢慢鑽出。


    正當他看得入迷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在那!”


    華浝仰望頭頂,卻見三名巨持同時射來法象,他全身哆嗦一下,立時祭出玄盾,將東方鳴和自己包裹起來。


    咚咚咚!


    一陣劇烈爆炸聲之後,東方鳴猛然睜開眼睛,隻見老苟門從麵前的空間鑽出一半之後,頓時消失不見。


    複把目光轉至身旁,卻發現華浝喘著粗氣,昂首看著天空。


    過不多時,三名巨持幾乎同時跳下,無不瞪著東方鳴和華浝。


    看到他們祭出法象,東方鳴攤開手掌,指間夾出三枚流刃,同時射去。


    三名巨持四十多歲,反應極是敏捷,全都輕易躲過了流刃,一看就是經驗老道的不俗之輩。


    更甚是,——那三枚流刃射到樹幹上,其強烈的爆炸聲又引來了其餘巨持,因此一支七人狩獵隊很快齊聚。


    華浝麵如死灰,不覺往後爬了幾下。


    “刀叔,怎麽辦?”東方鳴看著一群人膽寒道。


    “唉,不救你,我永遠都要被困在玄器之中。”刀魂發出一聲歎息,接著傳音道,“對付他們,你必須窮盡全力!記住,接下來,你每一枚流刃,都要用上一混三色之力!”


    “我隻是一混巨持,就算一枚流刃不偏不倚地殺掉一人,其後如何?我後天玄氣根本不夠啊!”東方鳴急聲道。


    “你隻管照做!其他交給我!”刀魂傳音道。


    聽此,東方鳴站直身子,左手托著右手小臂,集中凝氣,“呀!”


    隻見他的右手之中,先是亮出一輪無比明亮的法象,而後一枚流刃很快就被夾在中指與無名指之間。


    井邊生下和田豐等人祭著玄盾,正奇怪東方鳴為何莫名其妙地自說自話,不意眼前的法象之光,使得他們的雙目發眩,眼睛刺痛,遂下意識地抬臂遮眼。


    見有一名巨持的眼睛完全失察,東方鳴果斷地朝著那人射出流刃。


    一枚流刃脫手,以極快地速度穿梭而去,幾乎遠比眨眼的時間還要快,這枚流刃就已貫穿了那名巨持的頭顱,此外那枚流刃宛若流星一般,又直接貫穿了很多樹幹,末了一聲驚響的同時,一百步以外的地方綻開一朵絢爛的亮光。


    “什麽……”


    “擊穿玄盾以後,還有那等威力……”


    “一混納海勁!”


    “竟然使出了全力!”


    所有人看著倒地的巨持目瞪口呆。


    東方鳴還是首次祭出一混之力的三色流刃,詫異之餘,他沒有鬆懈,於是照搬剛才的感覺,複夾一枚流刃,對準一名尚在發呆的巨持射出。


    結果如出一轍,頓時又有一名巨持瞬間倒地,那名巨持幾乎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躺在血泊之中。


    “一混!”


    “又是一混納海勁!”


    田豐見此,喝道,“別看了!此人決非一混巨持!清醒點!”


    井邊生下趕忙拉開身位,對著其餘巨持叫道,“圍起來!”


    東方鳴見一夥人已經將自己圍住,方想呼出流刃,卻聽刀魂傳音道,“不要站著,務必與之拉扯周旋,千萬別當靶子!”


    如言,他跳出包圍,躍上一棵樹的枝頭之後,才將流刃呼出。


    田豐和井邊生下似乎不想給東方鳴出手的機會,此時一起衝殺了過去,而東方鳴正想把流刃對準他們時,卻又聽到刀魂傳音道,“別急著出手,繼續迂回!”


    確實,如若打將出去,即便殺了一人,也無力對抗下一個人。


    反複跳了幾下之後,東方鳴卻見一名巨持欲對華浝痛下殺手,便沒有猶豫,直接朝著那人的後腦勺射出流刃。


    他曾在烏桓用鳥練習流刃,所以準度十分驚人,哪怕是移動靶,他也能預判擊中,更別提固定的靶子。


    因此那個想要殺害華浝的巨持瞬間倒地。


    接連死了三名同伴,井邊生下大發雷霆,直接對東方鳴打出法象。


    東方鳴的身法已經相當純熟了,隻要提前防範,躲避並非難事。


    田豐對著東方鳴打出幾招,似乎有了一種如臨大敵的感覺,“他的玄氣到底從何而來?仿佛源源不絕!”


    一般煉士鬥法,如遇實力相近的對手,都要進行一場持久戰,才能趁著對方疲憊之際,決出勝負。


    但東方鳴隻有一混巨持的修為,通常幾招下去,玄力就已不濟,然而真實的情況並非如此,於是身為九混巨持的田豐和井邊生下,可說沒有任何優勢。


    井邊生下追著東方鳴忽上忽下,眼見這小子的玄踏功夫並不差,便回頭看了一眼華浝,隨之對著兩名巨持喝道,“你們把那小子抓住!”


    東方鳴聞聲,想去保護華浝,卻被田豐和井邊生下追著打,待他再將目光瞥到華浝的身上時,發現華浝已被一名巨持提頭舉起。


    “你要再跑,我就殺了他!”那名巨持暴叫道。


    東方鳴手執一枚流刃,陷入猶豫當中,忽聽刀魂傳聲道,“臨戰之際,最忌猶豫,直接取他性命!”


    “萬一誤傷華浝怎麽辦?”


    “相信自己!”


    蹙眉一想,要是束手就擒,亦是無法活命,東方鳴眸光一攏,直接對著挾持華浝的巨持射出流刃。


    “小心!”田豐叫道。


    驚醒之聲有些晚了,奈何流刃的速度太快,而那名巨持的眸光對著華浝僅挪一眼,再度看向前方時,就已發現一枚流刃近在眉心。


    哧!


    華浝應聲倒地,隨之臉上濺了幾滴滾燙的血。


    這種程度的玄功,雖由一混三色納海勁凝聚,但功造隻有一崇阿,沒想到竟已強悍如斯,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華浝呆呆地看向東方鳴,感覺此人真是深藏不漏,要是換做他自己麵對這等場麵,估計早就死了。


    已死的四名巨持,無不是六混中期,也隻差了一個小更境,就能晉升為後期巨持,為何如此弱不經風?


    正思間,卻見田豐雙掌生輝,祭出兩輪宛若車輪的法象,隨之合二為一,衍化成一條長蛇般的黑色魘象撲向東方鳴。


    興許東方鳴正在凝玄,不意被長蛇困住了胳膊,接著長蛇似的魘象繞著東方鳴的身子緊緊裹纏,將其徹底束縛。


    東方鳴大喝,“刀叔!”


    刀魂早已洞察,傳音道,“可用火炎焱燒開玄魘!”


    東方鳴苦色道,“我火炎焱的造詣太低,若動用三色納海勁,隻能凝出一百息玄勁,此等威力,當真有用嗎?”


    刀魂傳音道,“你已經可以從一息玄氣中看到四萬息子玄氣,按道理來說,是可以達到四崇阿的功造,但你融玄的技巧太差!行了,我傳你一套融玄口訣,現在就隻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東方鳴未及說話,卻見田豐和井邊生下已經走到樹下,仰目望著自己,他一邊注視著樹下二人,一邊聽刀魂傳教口訣。


    但聽了一段,不禁感到好奇,便道,“這不是《大輪轉》的口訣嗎?我師父已經教過我。”


    刀魂傳音道,“教過你?這般說來,那就是悟性不夠!既是蠢豬,我也無方……唉,我真不該急著破衰……”


    東方鳴麵露沮喪,然而垂眼之際,察覺井邊生下高舉法象,此刻自是不甘任人宰割,便嚐試用火炎焱燒開玄魘。


    不過呢?一切貌似都是徒勞,畢竟他的火炎焱威力太弱,不足以燒開玄魘,也根本擺脫不了束縛。


    井邊生下朝著樹幹猛踢一腳,頃刻就把東方鳴振下高枝,接著一腳踩在他的頭上,俯視道,“他媽的,你殺了老子四個兄弟,若是輕易宰了你,真是難解老子的心頭之恨!”


    而在此時,田豐好奇地拾起一隻歲囊,仔細看了兩眼。


    井邊生下抬目過去,悶哼道,“一個破歲囊,能有什麽好東西?”


    田豐也看出是一線歲囊,見一個同伴拖著華浝走了過來,便道,“汪氐,這一次,你死了兩個兄弟,此物就送給你吧。”


    一句話說完,歲囊扔了過去,被那個叫汪氐的煉士接在手中。


    死去的煉士中,有兩個是汪氐的親兄弟,其內心之沉痛可想而知,但他鬆開華浝,用腳踩住華浝的脖子,一邊摸索歲囊,一邊寒笑道,“親兄弟死了,誰能好受?可我老爹妻妾成群,讓我有了幾十個兄弟,死兩個倒也無所謂。”


    井邊生下哈哈一笑,隨之腳下用力,幾乎快把東方鳴的頭踩進泥中,“你們汪氏的人丁確實多,可中期巨持能有幾個?現在尋覓一個像樣的巨持實在不易,若再重組一支隊伍,不知又要花費多少時日,真他媽的晦氣!”


    對著歲囊摸索一會兒,汪氐起初也覺得晦氣,然而從裏摸出一塊銀鐵麵盔之後,不覺笑了起來,“竟,竟有大貨!”


    聞聲,井邊生下和田豐張眸望去,隻一眼就知是靈珍,故而快步走去。


    “嘶……”井邊生下雙眼放光,直勾勾地盯著銀鐵麵盔,“此靈珍少說也值十萬兩銀子,必須平分!”


    田豐滿臉錯愕,突然奪過麵具仔細端詳,而後不住地打量東方鳴和華浝。


    汪氐見此,有點後悔拿出銀鐵麵盔,但這麽好的東西,若不平分,勢必引來火並,故而搖頭興歎,“咱們都是老隊友,小弟怎有獨吞的念頭?”


    “意外,太意外了,這趟真沒白跑!”井邊生下欣喜若狂,不意下一刻,則閃過一絲詭異地笑容。他緩緩地退到田豐的身後,似有不軌的念頭,然見田豐扭過頭,遂又嗬嗬地笑了兩聲,“田豐老弟,這靈珍的品相極好,絕對值十萬兩銀子,而且有可能還不止,不如宰了他們兩個,現在就回商盟估估價!”


    汪氐一聽,祭出法象,朝著華浝抬高手臂。


    田豐長臂一舉,“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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