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萍等人縮在遠處急得腦瓜子疼,眼瞅苗綺羅與黃荘勢不可擋,及早遁去方為上計,奈何身為二代首席大弟子的納蘭荘,顯然不可能逃跑。


    不跑,就得力戰,如今大師姐戰意頹靡,以令三百道侍死傷連連,要是再這樣下去,勢必無人能活。


    “唉……”藥王看見魔醫活著,始為此高興,現在愁眉緊鎖,亦不知何來勇氣,竟不再畏縮,驀然淩空飛去一段距離,衝著五百多步遠的納蘭荘喝道,“大師姐,那黃荘大師姐早噶啦,你現在看到的,不過是一具屍奴,這苗綺羅乃巔峰全真,加上黃荘大師姐,我方力量與之太過懸殊,不如暫撤,來日多麾人馬不遲,戀戰下去,三百道侍必將全軍覆沒啊!”


    納蘭荘目光振振,聽完這個“怕死鬼”的話,鬥誌竟然逐漸複蘇,遂怒喝道,“撤?本尊麵對十大天幹鬼老也未曾有過此念,,一個妖女,豈能讓本尊後撤?”說罷,投去鄙夷的目光,“你和聞醜又在開會?還不助三百道侍對付妖女!”


    張萍頓時焉了,這魔醫苗綺羅確實是妖女,但同為醫者,惺惺相惜,此妖女簡直就是一個大寶貝,即便能打過她,也下不去狠手,何況還打不過人家。


    於是,灰頭土臉道,“此戰非同小可,我一個醫者,哪有能力對付妖女?我,我在旁救治傷者,遠比瞎摻和要好不是……”


    馬驌聽此,飛身過來慷慨激昂道,“大師姐,師弟前些日子身負重傷,不過此戰迫在眉睫,縱是拚盡最後一口氣,我也要助大師姐誅殺妖女!”


    聞醜則退得更遠。


    納蘭荘看在眼裏,感慨二代老輩中,數馬驌最有骨氣,可惜此人修為平平,如今還有傷勢在身,必然幫不了什麽忙,便道,“馬師弟不必憂心,隨張師弟照看傷員便好,無需憂心!”


    馬驌笑而不露,隱喜道,“不行,我雖力薄,卻不能袖手旁觀!”


    納蘭荘白去一眼,“你要有何不測,左城輔豈不傷心欲絕?休要廢話!”


    眼見納蘭荘鬥誌複蘇,雖說是好事,但也是壞事:一來勸不動大師姐,二來苗綺羅神威蓋世……不提不提,如今惟有取勝,方能全身而退,便再次提醒道,“大師姐,師弟願用項上人頭做保,黃荘大師姐確實死了,請勿中計!此戰務必全力以赴,不遺餘力才是!”


    是啊,納蘭荘篤信黃荘已死,又仔細斟酌張萍的話,眼下大敵當前,倘疏忽一念,隻怕三百道侍就要趟進火海,屆時追悔晚矣。


    於是,法象重新祭出,朝著三百道侍喝道,“目標妖女,殺!”


    三百道侍聽令,無不怒發衝冠,暴喝聲此起彼伏,“殺!”


    苗綺羅早被一幹道侍合圍起來,此時看到天上地下、前後左右湧來法象光芒,始終靨帶笑容,坦然自若。


    頓時,一道絢爛的玄盾兀自變大,形如一葫法陣之範圍。


    咚!


    嘭!


    轟!


    一道道法象打在玄盾上,遽然掀起劇烈無比的爆炸聲,以及強大無匹的能量波,但苗綺羅的玄盾實在太過堅實,而那些法象根本無法撼動分毫,反使一波一波的浩瀚光芒產生回溯。


    於是乎,山崩地裂,天地震蕩,反彈的衝擊波席卷三百道侍而去,那些年輕的道侍因是巨持,無力招架,一個個接連倒下。


    看見十幾名道侍相繼犧牲,納蘭荘神色悲憫,目光始終凝視著苗綺羅。


    “火鄆!速領眾侍列開拘陣!為本尊困住黃荘!”納蘭荘對著一群道侍喝道。


    “是!”半空中,那個名叫火鄆的艾顏男子亢聲道,“眾侍聽令,列陣!”


    確實,三百道侍的攻勢難以傷及女魔頭,與其被己反噬,不如拘住黃荘,讓納蘭荘專心對戰女魔頭。


    法陣列出,三百道侍的玄氣化成一道道鎖鏈,將那黃荘合圍在三葫範圍的陣中。


    “拒仙引!”苗綺羅絕美的臉上微微驚然。


    此陣乃元祖煉因子所遺,屬於為數不多的六星級法陣,堪稱人間頂級法陣之一。


    苗綺羅端看少時,不免笑了出來,“此陣若以全真者為源力,方能發揮法陣之精妙,卻說三百道侍中,僅有二十幾個小象翥,搬出此陣,實在恬不知恥,簡直是在侮辱煉因子!”


    當然,此陣並非真正的拘仙引,而是由拘仙引衍化來的“小小拘仙引”,大抵隻有四星九鬥之精妙,——照此說,那就不是人間頂級法陣之一。


    雖如此,小小拘仙引還是將屍奴黃荘拘禁在內。


    搬出黃荘,隻是為了調戲調戲納蘭荘,如今三百道侍困住屍奴,等同退去了閑雜人等,正好可以親自調教調教納蘭荘。


    “丫頭,你是晚輩,不如本老讓你三招吧,否則旁人就要笑話我欺負晚輩。”苗綺羅笑道。


    ——猖狂!大師姐好歹也是六混七阿全真,這女魔頭未免囂張過頭!三百道侍嗤之以鼻,無不咬牙切齒。


    女魔頭確實目無餘子,但實有資本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一元九阿全真,乃人間超凡入聖之輩,若爭一時意氣,便是拿三百道侍的性命當兒戲。


    全真對戰,非同兒戲,倘若正麵迎擊,確實有勝算,但不多,要是對方先讓三招,那便有了必勝的把握,倘若一舉誅殺女魔頭,大可以避免餘外死傷。


    縱使這句話極具嘲弄,納蘭荘也不敢有任何脾氣,無論如何思量,這口怨氣都隻能心甘情願地吞下去。


    想罷,納蘭荘不怒反笑,眸光凝視過去,“是,在你麵前,本尊確實屬於後生晚輩,若前輩執意如此,晚輩怎好拒絕?但前輩可要挺住!”


    “來吧丫頭,讓我領教一下二代首席的‘推拿’手法。”苗綺羅放縱地笑道,“本老骨頭硬,望丫頭使勁才是!”


    “可惡!”納蘭荘牙齒一緊,高舉手中法象,沒過一會兒,一麵幾十丈圍圓的法象如日耀眼。


    “對,這才像話!”苗綺羅目光一狠,玄盾更加明亮。


    少頃,萬千彩練從納蘭荘的法象中極速飛出,一條條冗長的綾羅鋪天蓋地,圍著苗綺羅的嬌軀不斷旋轉,一道道彩練越裹越緊,末了形成一個巨大的長狀蠶蛹,而那蠶蛹光芒萬丈,刺眼的光不知蘊含多少遮天勁,或毀一切。


    苗綺羅的身影消失在蠶蛹之中,卻見蠶蛹仍在不斷縮小,直到縮至一境範圍。


    “哼,找死!”納蘭荘絕美的臉上浮現笑靨,似乎覺得報了方才之辱,不由地撣撣衣袂,呈出颯爽英姿。


    話音落去,隻見蠶蛹“嘣”地一聲四分五裂,無盡的能量擴向周遭,以令大雨驟停,山巒震動,天地如晝。


    納蘭荘驚愕的臉刹那之間被照亮,美目輕眨一下之後,大雨重新落下,而五百之外,苗綺羅淩空高駐,昂首帶笑,身體表麵的玄盾依舊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怎,怎麽可能?”納蘭荘瑟然。


    方才的萬千彩練屬於遮天卷玄功,屬於大衍決,名為“亂彩揉泥”,顧名思義,凡被此招獵中,皆為肉泥。


    “嗯,此乃黃荘妹妹所創,不錯不錯。”苗綺羅笑道,“用她的玄功對付本老,完全是浪費機會,還有兩招,請務必慎重才是。”


    ——她到底是何怪物?難道是我天真?一元九阿全真竟如此恐怖!遮天勁威力無窮,即便是神聖,觸及也死,她的玄盾果真堅不可摧嗎?


    “管你堅不可摧,但本尊無堅不摧!”納蘭荘大喝一聲,又將法象祭出。


    驀地,納蘭荘高舉的法象出現一束射線直衝天際,一刹那間,天空的烏雲厚了很多很多,慢慢地形成一麵巨大的漩渦,就在那漩渦下方,便是不可一世的苗綺羅。


    射線俯衝直上,納蘭荘的法象光芒變暗,形狀變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一麵巨大無比的法象才逐漸消散。


    “這是……”苗綺羅仰望天際,隻見頭頂上方的漩渦之中,轟然飛下一道明晃晃的龍舞閃電。


    那閃電氣勢恢宏,所謂雷霆萬鈞,速度之快,威力之大,使人望之驚駭。


    “九霄雷罰!”


    “此招惟一的缺點就是祭禮太慢,苗綺羅可真給時間,有了有了!”


    “不錯,從未有人擋下此招,那十大天幹鬼老就有幾人死在此招之下。”


    三百道侍心花怒放,看著傾瀉而下的閃電緩上一口大氣,感覺終於結束。


    轟!


    一聲巨響,隻見苗綺羅高舉法象,對著俯衝而下的閃電發出浩瀚的光芒,眨眼之間,兩股力量對撞一起,掀起無比磅礴的能量席卷周遭。


    電光四閃,刹那間蜿蜒延伸,不時劈中三百道侍,以致有幾人的玄盾碎裂,於是乎,幾個年輕的巨持死於非命。


    張萍和聞醜並非不想去救,隻是九霄雷罰的餘勁實在太大,兩個人幾乎自身難保,除了加強玄盾抵禦侵害之外,真的是愛莫能助。


    馬驌就更別提了,他的修為還沒有張萍和聞醜高,此時這個九混三阿象翥,也隻顧著自家性命,拚命地抵擋餘威。


    待九霄雷罰的神威潛息,苗綺羅的玄盾變得稀薄,並且櫻唇不斷喘著粗氣,但她帶著一抹淺淺的苦笑,直勾勾地盯著納蘭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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