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天邊掛起薄淡暮色,周廷衍手裏的雪茄也熄滅。


    所有人陸陸續續從古墓裏往上爬。


    邵清禹幾個大步爬上去,然後下意識回頭想要拉溫沁禕一把。


    “不勞煩,我來就行。”周廷衍不知何時靠近。


    一個大男人如此講究,身上散著極淡的冷凜香味。


    邵清禹在周廷衍示威般的淡香中漠然收回手,“好的,周先生。”


    溫沁禕握著長梯扶手,仰麵看上麵,“不用,我自己——嗯——”


    周廷衍雙手伸下來,直接掐著溫沁禕腋下,瞬間把人給提抱了出來。


    他好大的手勁,掌心隔著她的薄薄毛衣都還熾熱。


    分秒入骨。


    溫沁禕落地後,正了正衣服,小聲嘟囔周廷衍:“你掐著我肉了。”


    “哦,我故意掐的。”周周廷衍漫不經心似的看她,“你這幾天瘦了是不是?小了。”


    溫沁禕抬頭瞪人,驕傲地挺了挺腰背,“你才小了。”


    “是麽?”周廷衍抬指蹭她臉頰上的黃泥,“這你說了不算,晚上見分曉。”


    ……


    這晚,周廷衍出資,安排了所有人的食宿。


    晚餐過後,回酒店前台時,每個人都刷了身份證,一人一間。


    溫沁禕和周廷衍也不是一間,就連樓層都不同。


    電梯裏,不同樓層的人稀稀落落下梯。


    周廷衍和商仲安在同層下了電梯,他走時,一句話都沒說,也沒看溫沁禕一眼。


    卻在暗中掐握她腰窩一下,力道還不小,不知道是什麽鬼意思。


    幸好溫沁禕身後沒有別人。


    隨著電梯合上,也遮蔽了周廷衍挺拔冷漠的背影。


    最後,梯廂裏隻剩溫沁禕一個人升至頂層。


    刷開房卡後,她先給溫則行報了個平安,隨後痛快扯淨了身上的衣褲,直奔浴室。


    滿身的涼汗和黃泥,難受死了。


    但是,更難受的是她的心情。


    溫沁禕按開花灑,沙沙流水灑出,澆沐著下方雪白窈窕的嬌身。


    她把長發拆開,拿下一串長長蛇骨。


    這條蛇骨串曾做過她的頸鏈,而幕後操縱者,就是那個人前衣冠楚楚,暗夜極欲極狂的周廷衍。


    溫沁禕走到浴室門口,把蛇骨往沙發上遠遠一擲。


    別勾她想起那些惑亂人心的醃臢事!


    剛才周廷衍,他搞什麽清高和冷漠?


    溫沁禕跺了下腳,不用你高冷,她還不稀罕和他做,夢裏什麽都有!


    有各種男人,各種花樣!


    溫沁禕衝了好久的澡,吹好頭發,做完臉部護理才走出浴室。


    嗬,周廷衍就那麽難忘麽?


    連呼吸係統都背叛了她。


    溫沁禕怎麽聞,都感覺客廳裏彌散著周廷衍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性感,迷人。


    溫沁禕再走幾步,忽然就頓住了腳。


    落地窗後是炫彩霓虹,多彩交錯,靜謐裏藏熱鬧。


    大片霓虹隻是背襯,窗前單人椅上的才是主角。


    周廷衍就坐在椅子中,頭發一看就是剛洗過的濕與柔。


    上身赤著,惑亂眾生的溝壑與線條一覽無遺。


    下身圍一條深藍色浴巾,小腿勁瘦而充滿力量感。


    椅邊圓桌上兩隻高腳杯,醒酒器裏正醒著紅酒。


    “桃,過來,”周廷衍朝她伸手,“怎麽洗那麽久?”


    “周周老板,走錯房間了吧?”溫沁禕拾步向前走,“我穿成這樣,您覺得合適?”


    周廷衍光看她浴後的臉了,雨後桃花似的。


    水靈靈,薄粉粉。


    現在才看清她的穿著,一條豆沙粉色的吊帶睡裙,單單一層蕾絲花。


    因為是睡裙,裏麵沒有內襯。


    周廷衍隻看一眼,眸色就不對勁。


    像沉靜的水麵上浮了層薄薄的欲\/念之霧。


    周廷衍知道溫沁禕不喜歡束縛感,冬天下樓取快遞,她隻套一件羽絨服,拉鏈拉到最上。


    裏麵什麽樣,隻有她和周廷衍知道。


    此刻,這條蕾絲睡裙,完全擺脫了束縛。


    “生氣呢?”周廷衍看著走來的人,“訂房前我想了下,我們還是避人一些好。”


    “雖然不是在盛北,但是怕別人對你風言風語,怕那些專家們對你有其他看法。”


    溫沁禕走到周廷衍膝蓋前停下。


    她默了默,掀眸問周廷衍:“周周,我們這樣算什麽?本來都說好了分手。”


    周廷衍攬過溫沁禕的腰,帶著她橫坐在自己大腿上。


    他麵向她,看著那雙澄澈水靈的眼睛,嗓音撩欲而認真,“算我愛你。”


    周廷衍單手握過溫沁禕後頸,讓人伏在他肩頭。


    “分手隻是掩人耳目的噱頭。”周廷衍側臉輕蹭溫沁禕的如水長發,“但我愛你不是。”


    溫沁禕溺在周廷衍懷裏,如飄零的扁舟終於靠岸。


    她閉起眼睛問:“周周,我好想你,你猜我昨晚夢你什麽?”


    周廷衍撫著溫沁禕的背,嗓音溫情而暗啞,“夢見你睡了,我?”


    “嗯,”溫沁禕音色愈發嬌惹,“我第一次做那樣的夢。”


    沙發上的蛇骨串,不知什麽時候又跑到了周廷衍手上。


    眼下,滑過溫沁禕柔柔青絲,落在她脖頸,纏於他掌心。


    窗外的霓虹開始模糊,起風下雨了。


    周廷衍在單人椅中鬆了浴巾,問溫沁禕的腰傷,“bb,腰還疼麽?”


    溫沁禕死死抱住他脖頸,緊緊咬住下唇,艱澀地答他:“不疼了。”


    “那我用,力了。”


    “嗯……唔……”


    黃土曠野的雨下了一夜,周廷衍和溫沁禕做了半夜。


    疾風驟雨拍窗,湮沒所有雨外之音,嬌的,重的。


    圓桌上的紅酒都忘了喝。


    殷紅酒液映著單人椅中的風雨飄搖。


    酒店配備的防護措施也沒用,隻有一個尺碼,不適合周廷衍。


    同樓不同層。


    雨水嘩然不停,順著玻璃衝出一條條水痕。


    雨滴落地的低噪聲裏,商仲安覺得心靜無比。


    空曠舒軟的大床上隻有他自己。


    商仲安看了好一會兒書,最後書本合上,一個人側身睡在大床一側。


    是夢啊,他從沒做過那麽真實的夢。


    白青也睡在他身邊。


    她習慣性地抱過去商仲安一隻胳膊,收在懷裏。


    又把臉頰貼進他掌心裏。


    商仲安自然地往白青也身邊靠了靠,搭過去另一隻胳膊去攬她的肩膀。


    他模模糊糊地問:“還沒睡著麽寶寶?”


    當商仲安手臂落下時,才是真正撲了空。


    巨大的空落感將人驚醒,他睜開眼睛,身旁空空蕩蕩。


    窗外的雨還沒停,徹夜澆灌著曾經的點點滴滴。


    隻有在夢裏,商仲安才能活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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