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沁禕沒回複周廷衍的微信,起身離開包間。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生理期已經尾聲,小腹卻悶悶痛起來。


    她沒去衛生間,徑直下了樓。


    十月末的晚風,絲絲的涼,空氣很清冽。


    鍾樓南巷路兩旁立著高聳的梧桐,高樹後又是高高的圍牆,盛北僅有的四合院都在這南巷兩側。


    沒人窺得見裏麵都住些什麽人。


    院外人看裏麵的人,總是加了些神秘色彩,達官顯貴,頂級富商,明星大腕……


    溫沁禕哪知道,日後,其中一座四合院,有人在裏麵盛裝出發,去迎娶自己心愛的新娘。


    當歸來的婚車長隊緩緩穿過鍾樓南巷,她也成了住在四合院裏的女主人。


    從此,與人廝守,共度冬夏。


    此時此刻,溫沁禕倚著梧桐樹幹,輕輕揉按小腹。


    迎著風閉上眼睛,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比酒肴與客套的包間舒服好多。


    “很不舒服?”深秋夜風將周廷衍的低醇嗓音吹進耳朵。


    溫沁禕掀開長長睫毛,周廷衍已經走近。


    他撥開她的手,覆到她小腹上,無比親密,暖熱瞬時暈開。


    周廷衍身上危險又迷人的淡香沁入呼吸,襯衫領上的潑墨畫近在眼前,繡得非常有意境。


    “就一點不舒服,”溫沁禕抬頭,“你別說你是出來找我的?”


    “不然呢?”周廷衍嗓音放得溫柔,“還欠你東西呢,忘了?”


    借著昏黃路燈,周廷衍手臂一抬,溫沁禕眼前霎時現出一條項鏈。


    白金鏈子勾在周廷衍勻稱修長的手指上,每隔一段細鏈,就嵌一小顆玻璃種白冰翡翠。


    吊墜是一顆不小的桃子,也是玻璃種的白冰。


    微微晃動中,蛋麵幽幽泛起瑩瑩的光,裏麵的晶體與棉線全部化開。


    通透得可以映出馬路對麵的梧桐樹。


    溫沁禕沒收,“你給我扔海裏那條,沒這麽貴。”


    文物技術專業出身,溫沁禕不是沒研究過翡翠,這麽大顆玻璃種桃子,挑不出一絲瑕疵,怕是要幾百上千萬。


    “在我這沒有貴與不貴,隻有配與不配。”


    周廷衍單手撥開溫沁禕頸後的長發,偉岸的肩膀靠近,雙臂環繞她脖頸,那顆冰涼涼的桃子落在了她鎖骨上。


    “周廷衍,我不要這麽貴的。”溫沁禕向一邊躲,“這說不過去。”


    周廷衍的堅硬雙臂瞬時把她固定住,哄人似地說:


    “乖點,別亂動,頭發都刮樹上了。你就當這裏麵有我親你給的補償,我答應過你。”


    周廷衍沒急著扣項鏈,偏頭在溫沁禕脖子上比了比,“琬琬,這個長度怎麽樣,再長點還是再短點?”


    男人彎著身,襯衫領口下露出一方性感,在溫沁禕眼前不停地晃。


    “我也親你了,你這樣會讓我很有負擔。”


    “如果你非要有負擔,就讓我多親幾次好了。”


    項鏈已經扣好,周廷衍不給溫沁禕留拒絕的機會,單手捏住她下巴就吻了上去。


    另一隻手還不忘重新覆到她小腹上。


    溫沁禕背靠梧桐樹幹,上有周廷衍唇舌的吮\/吸,下有他手掌的暖熱。


    盛北十月底的夜,仿佛有春風徐徐拂來。


    梧桐重新萌起一顆顆苞芽,連腳下的石子都要在春風裏融化。


    上下都烘起暖熱。


    周廷衍長指觸到溫沁禕的圓潤耳垂,她戴了黑珍珠耳釘。


    男人指腹按在黑珍珠上輕輕揉,捏,反反複複。


    溫柔,又帶了些許力度,溫沁禕的耳垂不覺紅透。


    而周廷衍的吻技,相比於港島第一次的略微生澀,現在可是突飛猛進,靈活又遊刃。


    溫沁禕氣息喘得急,伸手去推周廷衍的手臂。


    “別親了,我怕哪個同事出來看見。”


    這時,鼓樓南巷裏傳來車子的鳴笛聲,溫沁禕不知道自己聽錯沒有。


    她聽見周廷衍在熱`吻中沉沉地說:“琬琬不怕,萬一哪天我好了,你願意的話,我娶你。”


    緊隨,一束強烈的遠光燈掃向溫沁禕的臉。


    熾白一片,哪怕閉著雙目還是無比刺眼。


    溫沁禕下意識脫開周廷衍的唇,向一邊閃躲了下。


    周廷衍一隻手掌遮住懷裏人的眼睛,他回頭,冷俊又睿智的雙眸微微眯起,瞳中映入一輛賓利歐陸。


    見周廷衍回頭,那車子迅速關了遠光,一腳油門竄出去。


    周廷衍一手摟溫沁禕在懷裏,另一手立即拿出手機,將一眼記住的車牌號發給付野。


    短短幾秒,付野回過來:陳迦雯。


    賓利歐陸的駕駛位上,陳迦雯緊緊握著方向盤。


    她留黑色直發,發尾略齊,輕薄的劉海也是齊的。


    陳迦雯喜歡穿紅或者黑,眼線尾總是揚得很鋒銳,唇色正紅,配著這樣的發型,整個人酷中融了些甜。


    “姑姑,你大晚上叫我出來,就是為了讓我看周廷衍和別人接吻?”


    越說,陳迦雯油門踩得越狠。


    今晚,周廷衍和商仲安進包間時,陳韻聆恰好從另一個包間出來,瞥見一個側影。


    高大身姿,挺拔脊背,英俊得沒有一絲瑕疵的側顏,衣品也極好。


    不就是她大兒子周廷衍麽。


    陳韻聆立即給侄女陳迦雯去了電話,喊人過來。


    “所以迦雯,你現在有危機感了嗎?”陳韻聆坐在副駕抱著臂,擰著眉心問。


    陳韻聆進了周家後,有一次陳迦雯去找姑姑玩。


    那天,周廷衍恰好回了周家,讓周近戎給他去美國的資料上簽字。


    陳迦雯對周廷衍,一見鍾情。


    “有危機感有什麽用,周廷衍根本不讓女人近身。”


    說到這,陳迦雯就更覺得奇怪,“周廷衍身邊從來沒有女人,現在怎麽突然就有了?”


    是陳韻聆,親手把溫沁禕送上蘇湄島的啊。


    一想到這,心裏就恨。


    溫沁禕是陳韻聆下得最失敗的棋。


    陳韻聆轉過臉看陳迦雯,紅唇張合,“周廷衍是男人,健康的男人,他又沒出家,六根怎麽可能清淨,女人,早晚都會有。”


    見陳迦雯滿臉不高興,就要耍大小姐脾氣。


    陳韻聆話語溫柔下來,“迦雯,喜歡不能光掛嘴上,你得去接近他,讓他看見你的好。”


    說罷,陳迦雯從包裏拿出一條大牌發帶。


    “我那大兒子可能喜歡戴發帶的女人,要不你也試試?”


    陳迦雯一腳刹車把車子踩停,姑侄二人齊刷刷向前一衝。


    陳迦雯氣呼呼地說:“姑姑!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裝扮,你覺得我戴上這東西能好看嗎?東施效顰!”


    腦海裏不由想起遠光燈掃到的女人,陳迦雯不得不承認,“周廷衍吻的人,光看她側臉都很絕。”


    “光好看有什麽用?”陳韻聆挺了挺脖頸,“黃綰意還是港姐冠軍呢。”


    陳迦雯無奈地瞪姑姑一眼。


    “姑姑,這事你做得不地道,沒有你,周廷衍會比現在更好,起碼他會開心很多。”


    聽到侄女這樣的話,陳韻聆有些急。


    “迦雯,你還沒進周家的門呢,就這麽跟姑姑說話了?”


    “我隻是就事論事。”


    同是黑色背景出來的陳迦雯,身上必然有跋扈,“但是,周廷衍,我必須要,不行就讓我爸綁了他。”


    陳韻聆冷笑一聲,“現在的周廷衍,用黑動不了他,不如想想其他切入口?”


    陳迦雯煩躁得直飆車速。


    極速倒退的景象中,一輛黑色梅賽德斯撞在護欄上,前擋風玻璃被砸得碎爛。


    賓利歐陸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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