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兩圈的攪繞,周廷衍指骨無可避免地滑過溫沁禕的軟舌。


    叫她無處躲藏。


    “事先見過我照片,知道我是周廷衍,嗯?”


    周廷衍滿身高門貴胄的矜傲,垂眸睨著溫沁禕。


    “所以,就不怕認錯人,話才說一句就含上來,長夜漫漫,急什麽?”


    哪怕說著這樣佻薄的話,周廷衍眼眸與唇角,皆噙著肅冷。


    比身後無邊無際的海,更有欺壓之勢。


    他那小後媽就會這急不可耐的一套,教出的人也是同樣心急如焚。


    八年前,母親屍骨未寒,小後媽就帶著私生子登門認親。


    周廷衍厭嫌那個女人,也連同她“好心”送來的每一個女人。


    然而,被攪了舌的溫沁禕把他咬得更狠,牙根都跟著疼。


    倏地,周廷衍手掌合攏,稍稍發力,溫沁禕雙頰被捏得生疼。


    “唔……”喉中溢出一聲輕咽,她不得不鬆了口。


    嘴唇顫抖得說不出話,水靈靈的大眼漾起水紅。


    周廷衍從溫沁禕口中抽出被咬的手指,潤白皮膚上已經凹陷出發青的齒痕。


    【注:下麵兩段是男主戴蛇骨手串,往手腕上戴手串,為何提示低俗色情?好冤啊!】


    周廷衍麵不改色,直起身,長指收緊,握著手串上的蛇頭。


    繼而手指碾轉,節節蛇骨之間互相撞出聲響,利落地在他手腕上盤繞了三圈。


    隨後,周廷衍把沾著津水的手指橫在唇邊,似是輕嗅。


    “雖然咬得不夠狠,不痛不癢。”他說,“但是,好香。”


    這時,周廷衍又慢條斯理地俯下身子。


    用雪茄腳浮薄地挑起溫沁禕白色紗裙的一方裙角,勾在手指上來回擦拭。


    他邊擦邊說:“不過我不喜歡,尤其你這種獻身的棋子,不硬,懂吧?”


    聞言,溫沁禕使勁從周廷衍手中奪回裙角。


    眼下身子太虛,用力太大,她差點一個趔趄跌到地上。


    溫沁禕顫巍著站起身,輕輕搖曳的海草一樣。


    她與周廷衍對視,嬌惹的柚色唇畔開合。


    “首先,我不認識你周廷衍,其次,我不是棋子,再者,你不硬就去看男科,用不著告訴我。”


    因為先前昏迷過,此時溫沁禕腿腳依然發軟。


    漸漸撐不住站立的身體。


    在她雙腿一軟,人降下去一半時,一邊肩帶忽地被周廷衍單指利落勾住。


    就這樣,通過一根肩帶,周廷衍穩穩提起了搖搖欲墜的溫沁禕。


    “嘴這麽硬,腿倒是先軟?”


    周廷衍微微傾下一張矜冷的臉,“現在還沒到軟的時候。”


    也是這時,一旁的沈從珘才算細看了溫沁禕。


    女子穿了一身純白。


    寬肩帶蕾絲花吊帶,白色半身紗裙,層層疊疊延伸下來,遮到小腿上方。


    長長發絲上紮下散,由一條米色發帶係著,帶子迎著海風不停飄舞。


    她雙眸流轉靈動,鼻子俏挺,皮膚吹彈無瑕。


    一顰一簇,一嗔一怒,一肌一理……


    活生生一個初化為人形的小仙靈。


    靈氣仙然的美中,摻了些對生僻環境與生人的怯意和孤膽。


    風骨不服,又惹人憐惜。


    天生尤物。


    溫沁禕仰望一手勾穩她的男人,“你欺負我,不僅我不從,以後我小叔也饒不了你……”


    一字比一字弱,清潤嗓音漸漸消匿。


    海水一浪浪卷來,大霧還沒散盡。


    忽地,海與天翻轉,溫沁禕整個人徹底軟榻下去。


    她隱稀感覺自己被周廷衍扛了起來,他肩膀堅硬,步履沉穩……


    隨後,意識消殆。


    周廷衍單手攬住肩頭的人,蛇骨串硌在男人手腕與溫沁禕細腰之間。


    “哪怕你要死,也別像蛇一樣死在我麵前。”


    周廷衍對溫沁禕是否是棋子當然存疑,可肩頭扛著的人像條奄奄一息的軟蛇。


    尤其那種不卑不亢的眸光。


    “叫醫生過來。”


    男人沉聲吩咐蘇湄島上的管家。


    “是,周先生。”管家先一步向私人醫院走去。


    用沈從珘的話說,周廷衍這人看著矜驕無情,實則最重情。


    母親沒了,無論有他多忙,每周五慣例去故宮邊的寄思閣上香祈願,風雨無阻。


    小蛇沒了,蛇骨風幹,他便做成手串,日日戴在身上。


    如果將來周廷衍成了家,不知道要把老婆怎麽捧著,怎麽疼。


    此刻,沈從珘走在周廷衍身側,擰眉看他。


    “人家都暈了,你這麽扛著,她隻會更難受。”


    溫沁禕臉垂在周廷衍腹前,緞帶一樣的長發垂下,不停波蕩。


    周廷衍沒說話,雙手掐住溫沁禕的腰肢,把人橫抱在了懷裏。


    這一來二去的折騰,溫沁禕的白紗裙被卷了起來。


    一雙無瑕白腿隻堪堪遮到腿根。


    周廷衍不動聲色,雙手握成拳,不碰到溫沁禕絲毫。


    他別開視線,冷聲吩咐身後人,“散了,去做自己的事。”


    ……


    海風弱了。


    夕陽將落,細細碎碎傾倒下來,海麵一片閃爍的金黃。


    軟綿的床裏,溫沁禕沉沉睡著,輸液管立在床邊,靜靜滴答。


    十四歲過後,她再也沒見過海。


    是不敢見。


    塵封的傷痛在心髒上滋長出厚厚的疤。


    今天,她隻身落進周廷衍的孤島,海水把疤痕背後的記憶全部衝刷出來。


    無比清晰——


    十四歲那年的一個秋日黃昏,海麵平靜,豪華遊輪上燈火璨然,洋酒美食。


    不料卻突發兩條黑道的火拚。


    一時間子彈橫飛,尖叫聲慘烈……


    在遊輪轟然炸毀前夕,小叔溫則行抱緊溫沁禕,避著彈雨跳進大海。


    最後,被一艘噴射快艇上的人救下。


    救命恩人戴著護目鏡,容貌不詳,但是非常年輕。


    然而那次事故,溫沁禕的父母就沒那麽幸運了,被流彈衝散後,生死不清,下落不明。


    爺爺也因此臥病在床。


    那年溫沁禕十四歲,小叔溫則行也才十八歲。


    哥嫂突然出事,父親重病,親屬反目,家中酒店產業朝夕之間被瓜分得四分五裂。


    後來,小叔考上了中-人-大學,酒店管理專業,最終,各種原因下不得不退了學。


    初戀女友也因此同他分手。


    溫則行一邊帶著溫沁禕相依為命,一邊在商戰中大殺四方……


    海風陣陣掀起窗前紗幔,吹進來淡淡鹹腥。


    柔軟的被子裏,溫沁禕臉頰蒼白,眉心緊緊鎖著。


    “小叔,小叔……”


    她朦朧囈語,死死拽住周廷衍的深灰色絲質家居褲,拽得細細蔥指泛起白痕。


    “鬆開,”床邊,周廷衍長身玉立,嗓音沉沉,“我不是你小叔,給我鬆開。”


    他隻是難得清閑,洗完澡進來看一眼人死沒死。


    不料被溫沁禕纏住。


    周廷衍抬腳向後退,溫沁禕竟像抓救命稻草一樣,忽然用雙臂把他抱住。


    臉頰緊緊貼著男人的勁力大腿,嘴裏蔫蔫叫著:“小叔,我在這,溫則行……”


    溫沁禕夢見小叔尋她尋得發瘋。


    他衣衫被刮亂,露出後背一片墨黑色紋身,是持著長刀的關公。


    小叔大學退學那年紋的。


    關公,忌諱紋在後背,且不能睜眼。


    可小叔偏要紋在後背,還是睜眼關公,關公睜眼是要殺人的。


    夢裏溫沁禕怎麽朝小叔招手,他就是看不見她,連她喊“溫則行”也不應。


    此時,周廷衍的雙腿被緊緊抱著,他若繼續向後退,溫沁禕就能借力掉到地板上。


    她雙臂太用力,周廷衍垂眸睨她。


    又趕快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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