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宋清柔極力掩飾著自己的不悅,宋清嫵故意拉著她的手不放。


    “二妹妹,你我姐妹之間雖然不說親密無間,可畢竟你我是親姐妹。”


    “如今我才新嫁侯府,若是侯爺這麽快就納了妾室,你說我可怎麽辦啊?”


    說著,宋清嫵便拿起帕子在眼角擦拭兩下。


    宋清柔心中煩亂,本想去拿著東西質問謝明誠,卻被宋清嫵拉著走不開。


    隻能聽她絮絮道來:“前些日子我就察覺到了侯爺有些不對勁。”


    “他在休沐日也時常出府,說是和好友去了茶樓,可我私下裏打點過小廝,說是侯爺去了一處深巷裏的院落。”


    “他身邊的小廝去了京城成衣鋪子,買了不少給女子的錦緞。”


    “還有一次我撞見了侯爺書房裏放著一盒碩大瑩潤的南珠,本以為是給我的,卻沒想到到如今也沒收到...”


    明明是宋清嫵在抱怨,可宋清柔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那些錦緞是給她送的,可別的東西呢?


    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強忍著情緒:“大姐姐,我昨夜裏沒睡好,有些頭疼,不如我下回來陪你說話?”


    “這事你還是當做不知罷了,你這主母才入府多久,若是傳出去了善妒的名聲可如何是好?”


    見她一副為了自己著想的模樣,宋清嫵心中冷笑,不過是怕自己真的查到了她頭上。


    可捕獵的樂趣,不就是把獵物玩弄於手掌心嗎?


    宋清嫵起身把人送到了院門口,看著身邊神情恍惚的彩月,主動開口讓她去送送宋清柔。


    看著一路小跑追上去的彩月,巧玉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


    “夫人,彩月如今已是您的人了,怎麽奴婢看著,她對二小姐如此殷勤?”


    宋清嫵輕笑一聲:“巧玉,今日這香囊做的不錯,隻是日後莫要再繡了,若是被她察覺了便不好了。”


    巧玉點點頭:“夫人放心,這不過是平日裏奴婢拿出去換些銀子的,以後換些花樣便可。”


    “隻是夫人,您從前不是說您不屑二小姐的手段,如今為何...”


    巧玉沒有繼續說下去,可宋清嫵明白。


    之前的自己說是不屑去和宋清柔爭,卻是她心中明白,在家中時她便爭不到父親的寵愛。


    在侯府,她更爭不到謝明誠的愛重。


    得不到的自然便說不想要。


    隻是如今,哪怕謝明誠和她相看兩厭,但她也還是侯府的主母。


    她不屑要的,謝明誠和宋清柔也別想堂堂正正地拿到手。


    他們欠她的,這一輩子都還不完!


    “夫人!怎麽這個時辰了還在這裏?賬房還給你留著一堆的賬本沒看呢!”


    聽到帶著責怪的聲音,宋清嫵收回眼神轉頭看了過去。


    隻見秦氏身邊的趙嬤嬤麵帶不悅地盯著自己,眼神中滿是輕視。


    宋清嫵這才想起來,方才巧玉說的拿繡品出去換銀子,不是因為她們主仆倆沒銀子花。


    反而是因為帶的嫁妝不少,被婆母秦氏盯上了。


    她母親雖然不受父親寵愛,外祖家卻是京城最闊綽的商戶。


    謝明謙雖然嫌棄她是商戶之女的出身,可一家子對她的金銀嫁妝倒是照用不誤。


    不同於謝明謙的嫌惡,秦氏麵上說是把家中大小事都交給她,讓她這個主母把握實權。


    可謝家的衣食住行、人情打點都要從她手裏拿銀錢。


    謝明誠的俸祿不是拿去討好宋清柔就是花在了他自己身上。


    而秦氏的積蓄都拿去放了印子錢利滾利,才不會拿出來花費在侯府。


    自己當初的十裏紅妝,如今隻怕就剩了一半了。


    不僅要出錢還要出力,偌大的侯府連一個賬房先生都不必請了,光是熬她心血就夠了。


    看著麵前狗仗人勢的趙嬤嬤,宋清嫵冷下麵孔:“本夫人還有旁的事,趙嬤嬤請回吧。”


    “至於賬簿,過幾日請的賬房先生會過來看的。”


    一聽這話,趙嬤嬤便豎起了眉毛:“夫人出身商戶,怕是還不懂侯府的規矩。”


    “侯府怎麽能是讓外人隨意進出的地方?夫人新嫁有許多規矩不懂,還請夫人親力親為。”


    趙嬤嬤是從年輕時便跟在了秦氏身邊,秦氏這個好婆母的名聲傳遍京城。


    可外人不知,這個趙嬤嬤像是蛔蟲一般,把秦氏想說的難聽話都說出來了,一點不會委屈了自己。


    宋清嫵不願和把自己當主子的趙嬤嬤廢話,讓小廝趕人。


    可她院裏的小廝就像是沒聽見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就連一旁的巧玉也覺得氣憤,“你們都聾了嗎?連夫人的話都聽不見!”


    可依然無人有動作。


    巧玉氣不過,自己上前要把趙嬤嬤請出去,卻被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臉上。


    趙嬤嬤神氣地扯了扯衣襟:“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夫人,敬你一句還真拿上喬了?”


    說完便冷哼一聲離開了。


    宋清嫵伸手拉著巧玉回房,找出了藥膏給她塗上。


    巧玉委屈得眼淚汪汪:“夫人,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看侯爺冷待您就這麽不敬。”


    宋清嫵收起手裏的藥膏,“無礙,你可記得明日是什麽日子?”


    巧玉的眼淚還沒擦幹有些疑惑,“是...發月例的日子?”


    “是啊,我竟不知這天下居然還有管錢的不被敬的道理。”


    宋清嫵起身把櫃子裏的賬房鑰匙放在身上收好:“明日我要回趟娘家,發月例的事,便往後放放吧。”


    三日後,看著宋清嫵的馬車從宋家回來,趙嬤嬤站在侯府門口便把人攔下了。


    “夫人怎麽忘了發放月銀就離家了?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可馬車上遲遲沒有動靜,趙嬤嬤等的不耐煩時,才看到了巧玉下來。


    “趙嬤嬤,夫人這幾日著涼風寒,病得起不了身子。”


    “老夫人那邊我自會去回話,還請嬤嬤不要擋著夫人的路。”


    說完,巧玉就攙著渾身罩在鬥篷裏的宋清嫵下車上轎,徑直回了住處。


    趙嬤嬤盯著離開的小轎,恨得牙根有些癢癢。


    “老夫人,夫人已經回府了,卻推說神身子不適。”


    秦氏微微皺眉:“這宋清嫵端的什麽架子?之前不是還安安分分的?”


    趙嬤嬤眼珠轉了轉:“許是這些日子侯爺未回府,夫人心生不滿?”


    提到兒子,秦氏也有些不悅:“誠兒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麽?”


    “哪怕再厭煩了宋清嫵也要做做樣子,你去派人把侯爺找回來。”


    “過些日子媛兒也要回京了,她是公主伴讀,家中生了這樣的事,若是傳到公主耳中如何是好?”


    “不管如何,這月錢盡早發下去,否則傳了出去,我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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