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該有的懲罰自然少不了,路子明三人被夏皇各打了五十大板之外,又是家法又是禁閉,這段時間別提多淒慘了。


    仇恨這種東西,一旦在心裏生根發芽,便很難抹除,皇家和沈家路子明三人不敢記恨,這筆賬隻能算在吳憂身上。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隻要有機會,路子明三人恨不得將吳憂往死裏踩。


    瞥了一眼三人,吳憂直接無視,繼續說道:“佛像隻不過是將佛實製化,而真正的佛是人心,是人性,正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便是此理。”


    言及此處,吳憂看向趙垣,目光如炬:“五皇子,我是佛是魔不在外物,而在我一念之間。”


    “詭辯。”趙垣迎上吳憂的目光,又冷冷問道:“那你是佛還是魔呢?”


    “他當然是魔,如此嗜殺之人,有何資格成佛?”


    “不錯,他就是個大魔頭。”


    ……………


    路子明見縫插針,隨著他帶頭,跟隨趙垣身後之人紛紛應和,坐實吳憂魔頭的身份。


    對於路子明之人,吳憂並沒有放在心上,他的眼神古井無波:“是佛也好,是魔也罷,我吳憂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也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安穩的拜佛。”


    事事如棋局局新,縱然別人如何詆毀,吳憂的立場不動如山。


    “阿彌陀佛。”


    正在這時,一聲佛號打斷了僵持的氣氛,吳憂看去,見來人光頭,長須,身披袈裟。


    “見過一戒大師。”眾人見到來人,齊齊施了一個佛禮,而吳憂卻沒有動。


    大佛寺的僧侶,吳憂隻聽過住持一念禪師,而且並未謀麵,至於一戒大師,他更是不曾認識。


    朱明理拉了拉吳憂的衣袖,小聲介紹道:“一戒禪師德高望重,吳大人不得無禮。”


    似乎沒有看到吳憂的失禮,一戒來到吳憂身前,笑容可掬:“吳施主,你之言與我佛理念頗有相同之處,處處無佛,處處皆是佛,佛在心中,而非外物,此言正合我佛真義,善哉善哉。”


    見這老和尚如此客氣,吳憂也沒有托大,微微行了一禮。


    或許是看到此間氣氛的不睦,一戒道了個佛號:“歡迎各位施主光臨鄙寺,今日乃是趙家詩會,若諸位來參與詩會,請隨貧僧一起前往南浮殿,如何?”


    雖然是詢問,一戒沒有等眾人同意,便率先離去。


    趙垣冷哼一聲,一拂袖率領眾人跟上一戒的腳步,朝南浮殿走去。吳憂和朱明理落在最後,邊走邊聊。


    “沒想到這老和尚倒是個明事理的人。”吳憂對一戒的印象還不錯。


    雖然一戒和尚隻說了幾句話,卻把發生的爭執化於無形,吳憂也不想和五皇子一行在佛門清靜之地發生矛盾,這一點,他和一戒和尚的想法一致。


    “那是自然,一戒大師可是有名的高僧。”朱明理笑著說道,“他經常四處講經,在佛學上的造詣很高。”


    南浮殿離大佛並不遠,說話間,兩人已來到南浮殿前,遞上拜帖後,跟隨眾人魚貫而入。


    殿內甚是寬敞,足夠容納百餘人,牆壁之上有不少提詩,哪怕是寒冬,也能隱約嗅到淡淡的墨香。


    此時,大殿中布置了許多桌椅,才子佳人三五成群交談著,氣氛非常熱鬧。


    吳憂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趙輕柔的身影,心裏不免有些失望,正當他正想再尋找時,卻被朱明理拉住了手腕。


    似乎知道吳憂在想什麽,朱明理說道:“吳大人,時辰還早,我們不妨一敘。”


    說完,也不等吳憂同意,徑直朝角落而去。


    “有事?”


    二人剛落座,吳憂便開口問道。


    “確實有事。”朱明理點了點頭。


    一名小沙彌上了茶離開後,朱明理歎了口氣:“吳大人,我就直言了,你的攤丁入畝之法已經實施下去,進展順利,這幾日國庫進帳十分喜人。”


    看著朱明理緊皺的眉頭,吳憂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問道:“這是好事啊,你為何心事重重?”


    朱明理將端起的茶盞又放了回去,看著窗外道:“吳大人,雪已經下了二十多天了,短時間內怕是停不下來,京都的百姓還好,可城外的百姓房屋倒塌嚴重,我戶部雖然出人出力,不過天寒地凍的,施工和木材運輸緩慢,難以為繼。”


    不是戶部不盡心,如此天氣,哪怕出動再多的人手,依舊是事半功倍,空耗錢糧和人力。


    說到此處,朱明理眉頭皺成了川形,低頭不語。


    安置百姓本是府衙的事情,隻是當時吳憂剛處理完長生觀一案,這件事情便交給了戶部,吳憂雖然置身事外,但府衙終歸也有一定的責任。


    思索片刻後,吳憂心裏有了主意:“朱大人,我有個想法,你可以參考一二。”


    聽聞此言,朱明理回過神來,急切道:“什麽想法?”


    “如果房屋損害不是很嚴重,隻需要簡單的修繕即可,如果損害嚴重,不妨就地取材,用雪造房!”


    愕………


    “用雪造房?”朱明理表情錯愕,“吳大人,你莫不是消遣於我,用雪如何造房?”


    這個想法天方夜譚,朱明理自然不會相信,在他的固有觀念裏,雪柔軟,一觸即塌,又如何能建房屋!


    吳憂自然不是在消遣朱明理,他的表情非常認真:“天寒地凍,隻要將雪潑上水,即刻就會變得非常堅硬,隻不過這樣房屋隻能維持在寒冬。”


    見吳憂的表情不似有假,朱明理心裏則半信半疑:“真的可行?”


    “行與不行朱大人一試便知。”


    吳憂的想法天馬行空,如果行的通將大大節省人力物力,雖然如此,朱明理依舊滿腹狐疑急匆匆的離去了,他要親自去驗證。


    曹雪凝很喜歡吳憂的詩,自從第一次在趙輕柔的閨房中看到吳憂的詩作時,便愛不釋手,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捧著吳憂的詩,表情陶醉。


    今日的詩會,她比趙輕柔更加的興奮,正所謂愛屋及烏,她對吳憂本人更是充滿了好奇,在她的腦海中,吳憂是一位才高八鬥,翩翩佳公子的形象,長相和她的審美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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