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了武安侯,吳憂坐在府衙前的台階上,仿佛在和多年的朋友嘮嗑:“數月前,本官在古寧寺的古井中找到了百餘具少女的屍體,沈大人,你不妨猜猜,這些屍體來自何處?”


    還用猜嗎?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當初挖掘出百餘女屍,京都還引了好一陣子的騷亂。


    “經本官查實,少女失蹤案和古寧寺案其實是一件案子,被挖出來的女屍手腕處都存在傷口,並且本官還找到了一個破碎的鼎。”


    說到這裏,吳憂從懷裏取出圖紙,往前遞了遞,沈伯彥微微示意,一名下人上前接過,然後送到了其手裏。


    展開圖紙,沈伯彥仔細端詳好一會兒,皺著眉頭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吳憂則不急不徐道:“沈大人,你可知這鼎的用途?不妨告訴你,它是煉丹爐。”


    聽著這不著邊際的話,武安侯失去了耐心,怒道:“吳憂,你休要拖延時間,今日我到看看誰還能救你。”


    說完,武安侯便要上前,親自抓捕吳憂,可他卻被沈伯彥伸手攔了下來。


    “你攔我做甚?今日我便為我兒報仇!”武安侯沒有給沈伯彥好臉色,語氣略顯不滿。


    沈伯彥沒有回話,眉頭越皺越緊,他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似乎沒有看到二人的舉動,吳憂自顧自的說著:“當初影衛事無巨細,調查了古寧寺貨物往來,其中雲四海捐贈了許多藥材,周大年等其他的人捐贈了不少礦石,其中包括硫磺,水銀等物。”


    吳憂說到這裏,沈伯彥終於反應了過來,他語氣略顯顫抖:“你,你是說他們參與了這兩件案子之中?那你抓他們也是…………”


    哈哈………


    吳憂似乎很開心,笑道:“沈大人,你再猜猜,當初是誰在古寧寺煉丹,追求長生不老呢?”


    這個問題拋出來,沈伯彥腦海裏就像是晴天霹靂,他伸出手,指著吳憂道:“你,你………這怎麽可能?你一定在騙我!”


    抬頭看了看天色,吳憂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這個時候,上官素應該去了長生觀。”


    聲音不大,可是沈伯彥聽到了,仔細將吳憂的話串聯在一起,這件驚天大案已經浮出了水麵。


    看著沈伯彥,吳憂笑道:“沈大人,還不走?難道還要本官留你吃飯不成?”


    似乎是被吳憂的話氣笑了,武安侯怒道:“吳憂小兒,你怕不是在做夢吧,走?今日若不能讓你脫一層皮,本侯跟你姓。”


    說著,武安侯便要再次上前,可這次依舊被沈伯彥拉住了,他冷冷的瞥一眼吳憂道:“我們走。”


    一頭霧水的武安侯,看著這大好的機會就此錯過,他依舊心有不甘:“為什麽?沈伯彥,你難道不想為你的孫兒沈青岩報仇嗎?為什麽不抓他?”


    陰沉著臉的沈伯彥拉著武安侯,帶著眾人匆匆離去,直到轉過一個街角,他這才放開依舊叫囂著的武安侯,冷冷道:“你們所有的人聽著,不管你們背後的主子是誰,本官奉勸你們一句,現在吳憂動不得,否則大難臨頭時別怪我沒提醒他。”


    眾人一驚,不明白沈伯彥抽什麽風,居然選擇為吳憂說話。


    沈伯彥也沒有解釋,拂袖而去,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愣了好一會兒,武安侯和一眾人連忙追了上去,武安侯問道:“沈大人,這到底是為什麽?你把話說清楚。”


    “是啊,沈大人,你不說清楚我們也不好交代不是。”跟隨而來的官員也紛紛附和。


    哎………


    沈伯彥長歎一聲,語氣略顯失落道:“柴炭一事,吳憂抓了雲四海等人,更何況賴正清和宋瑾之的死和這次的暴亂,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抓捕他,即使在陛下麵前,我們也占理。”


    說到這裏,沈伯彥頓了頓,語氣中充滿了不甘:“可是現在不行了,你們的謀劃失敗了。”


    武安侯疑惑道:“難道是古寧寺案,可是這和我們的計劃有什麽關係?這壓根兒也不沾邊啊!”


    沈伯彥緩緩的搖頭:“不,不僅有關,而且關係重大,我如果沒有猜錯,古寧寺案和少女失蹤案是蜀王所為。”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震驚,武安侯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怎麽可能?吳憂他並沒有指名道姓說蜀王是凶手啊?”


    “沒什麽不可能。”沈伯彥緩緩的搖頭,然後繼續說道:“如果是因為古寧寺案,吳憂抓雲四海等人合情合理,任誰都調不出毛病,反而是你們,千方百計的針對吳憂,為何?難道和古寧寺案有關?”


    武安侯愣了愣道:“這怎麽可能?”


    “你們還沒有看明白局勢,若吳憂將古寧寺案公開,那這場賭局蜀王便會顯露敗象。”


    這番話倒是不難理解,為了長生,殘害了那麽多無辜的女子,若公開此案,蜀王民心盡失,德行有虧,即使有爭取帝位之心,也沒有人敢輔佐這樣的人當皇帝。


    夏皇依舊是夏皇,此次蜀王入京,大多數官員選擇沉默,這隻會導致夏皇的不滿。


    朝堂將要迎一場清洗,就在不久之後,這是可預見的事情。


    而古寧寺的案子就是一個大坑,是蜀王自己給自己挖的大坑,這個時候誰如果再針對吳憂,和自己往坑裏跳沒什麽區別。


    解釋完這些,沈伯彥再次提醒道:“都安分一些,如果不想罷官流放,最好遠離府衙和吳憂。”


    沈伯彥是一個聰明人,對政治嗅覺非常敏感,他的這番話讓眾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看著遠去的沈伯彥,武安侯自是不服,他一拳砸在牆壁上,咬牙切齒道:“這次算你運氣,吳憂,隻要本侯不死,必與你誓不罷休。”


    原來吳憂想用這個事情勸退宋瑾之,隻是還沒有來的及開口,暴亂便發生了,要怪就怪宋瑾之時運不濟。


    宋瑾之的死不會讓其背後的勢力退卻,反而會成為他們針對自己的借口,吳憂心知肚明,他早就做好了準備,隻是沒有想到來人會是沈伯彥和武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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