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憂並沒有直接反駁沈哲的話,思索片刻,說道:“沈尚書,隻要能證明那對婆媳,是死於他殺,是不是就能說明沈青岩就是凶手?”


    聽吳憂這麽問,沈哲仔細想了想,點頭道:“不錯。”


    如果不是之前沈青岩已經承認他是主謀,隻怕此時沈哲早己否認了沈青岩的主謀身份。


    在沒有人證的情況下,隻憑匕首和夜行衣,沈哲可以以證據不足拖延時間。


    三日前,他的書信便送了出去,可是直到今天江南依舊沒有人前來。


    沈青岩是沈哲父親培養的繼承人,得知沈青岩遇到了大麻煩,必然會親自前來。


    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到來,沈哲隻以為是父親年紀大了,經不起日夜兼程的顛簸。


    時間不等人,現在案子已經開審,即使再心急,此時也無濟於事,現在他隻能以辯護律師的身份,爭取更多的時間。


    對於沈哲的辯護,所有人都看的出來,如果吳憂拿不出讓人信服的理由,隻怕很難將沈青岩名正典刑。


    此時,沈青岩也察覺到氣氛的異常,他不清楚,為什麽二叔要和吳憂說那麽多廢話,不過二叔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略略遲疑,沈青岩也說道:“不錯,我之前認罪隻是一時的氣話,當不得真,吳憂,如果你想治我的罪,得拿出讓人信服的證據。”


    隻要給吳憂添堵,沈青岩樂意之至。


    “無恥,太無恥了,認完罪還能反悔,居然有這種厚顏無恥之人。”


    “就是,當初沈青岩撞死那對爺孫時,我就在現場,我可以作證,他就是故意的。”


    “不錯,我也可以作證。”


    “還有我。”


    ……………


    圍觀的百姓看不下去了,紛紛斥責沈青岩的無恥之舉。


    這些話語傳入沈青岩的耳中,他惡狠狠的瞥了一眼眾百姓,不屑道:“一群賤民,本公子就反悔了,你們能奈我何?”


    “呸,無恥,身為階下囚,還這麽囂張。”


    “就是,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


    如果沈青岩沒有被抓,百姓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和他對罵,現在不同,吳憂樹立的權威,讓他們絲毫不懼沈青岩這個殺人凶手。


    沈青岩冷哼一聲:“一群刁民,隻會逞口舌之利,有種你們來打我呀!”


    沈青岩囂張的話語,讓眾百姓臉色鐵青,不過他們還沒有失去理智,這裏是公堂,不是他們亂來的地方。


    “閉嘴。”


    見沈青岩對百姓惡劣的態度,沈哲的臉色不是太好看,他一心維護沈家的名聲,可沈青岩現在做了什麽,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拆台。


    和百姓發生口舌,就算贏了,敗壞的也是沈家的名聲,意義何在?


    喝斥完沈青岩後,沈哲對吳憂說道:“吳大人,如果你拿不出證據,我們可就要走了。”


    說完,沈哲便要拉著沈青岩離開。


    “等等。”


    吳憂的話適時傳來,沈哲剛抬起的步子又落了回去,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吳憂身上。


    吳憂冷笑:“誰說我拿不出證據?其實要鑒定死者是不是他殺,本官倒是有一個法子,而且絕對可行。”


    聞言,沈哲心裏就是一沉,不過還是故作淡定問道:“什麽法子?”


    此時,不僅沈哲,所有人都好奇吳憂的辦法是什麽。


    沒有直接回沈哲的話,吳憂目光遠眺,似乎陷入了回憶,良久,他才悠悠開口:“我年少之時,曾遇一乞丐,當時那乞丐餓的隻剩一口氣了,我看他可憐,隨手扔了一兩銀子給他………”


    聽吳憂突然講起了故事,眾人不禁好奇,紛紛側耳傾聽。


    “老乞丐收起銀子,對我說道:小娃娃,我見你骨骼驚奇,將來必成大器,以後拯救百姓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乞丐說完,塞給了我一本書籍,我清楚的記得,那書的名字叫《洗冤集錄》,我問乞丐姓名,乞丐隻說姓宋,然後便匆匆離去。”


    見吳憂說的離奇,一些聽的入神的百姓問道:“後來呢?”


    唉。


    吳憂長歎一聲,繼續說道:“後來,我隨便翻了翻那本破書,見上麵記錄的全部都是各種離奇的驗屍之法,和斷案的心得,隻是當時我對仵作並無興趣,隻草草看了幾頁,便將此書扔了。”


    聽完吳憂的講述,眾人不禁腕惜,如此奇書,就這樣扔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不過,想想也是,當時吳家富裕,吳憂是尊貴的豪門大少,仵作屬於賤業,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


    “不過………”


    吳憂的話來了個轉折,頓了頓,將眾人的思緒拉回正軌後,他繼續說道:“雖然我隻看了幾頁,但是上麵的內容卻還記得一些,其中就有死者是不是屬於他殺的驗屍之法。”


    之前是孫子兵法的離奇經曆,現在又是洗冤集錄,對於吳憂的言辭,沈哲是一個字都不相信,不過他還是說道:“願聞其詳。”


    吳憂笑道:“方法很簡單,將一隻活羊和一隻死羊放進一間屋子裏,然後放火點燃屋子,等兩隻羊全部變成屍骸後,有一處地方是不同的。”


    說到這裏,吳憂冰冷的目光看了一眼沈青岩,這才繼續說道:“因為死羊沒有呼吸,嘴巴是閉合的,變成屍骸後,嘴巴裏麵沒有灰塵,而活羊不同,身陷火海中的活羊,它會呼吸,會掙紮嘶吼,所以活羊的嘴裏會有許多的灰塵,人也是同樣的道理。”


    這倒不是吳憂無中生有,據記載這個方法首先出自包公,然後被宋慈收錄於洗冤集錄中。


    話說到這裏,吳憂的意思也表達的很明顯,那對婆媳是不是他殺,隻是看口中有沒有灰塵即可判定。


    沈哲冷哼一聲:“吳大人,且不說你講的故事是真是假,這種莫須有的驗屍方法,豈能當真?”


    吳憂看著沈哲,表情很是認真道:“此驗屍方法絕對可行,因為我親自做過試驗,如果沈尚書對此法有疑問,也可以回去自行試驗。”


    吳憂自然沒有親自試驗,此時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他撒了個無關痛癢的謊言,因為他堅信前世流傳下來的法醫必備神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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