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有一女四子。


    長公主趙鈺和三皇子趙桓吳憂都見過了,關係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


    他和四皇子趙恒並無交集,也不想有任何的瓜葛,他來做什麽?


    人已經到了家裏,總歸是要見上一見,吳憂來到正廳時,趙恒正坐在四方桌前,悠閑的品荼。


    在四皇子身後,隻有一名抱劍的男子閉目佇立,似是護衛,吳憂打量了片刻二人,上前行禮:“下官吳憂,拜見四皇子。”


    吳敵和百事通還沒有回來,隻有王通小心翼翼的侍候在一旁,絲毫不敢怠慢。


    見到吳憂到來,王通長長的鬆了口氣,退了出去。


    趙恒打量了吳憂片刻,笑道:“吳大人可真是大忙人,真讓本宮好等。”


    雖說著埋怨的話,不過趙恒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怪罪之意。


    難道他是來拉攏自己的?


    皇位之爭不是秘密,吳憂也已經有言在先,吳家不參與儲位之爭,當初在離心湖詩會上,他當眾把話挑明,想來四皇子已經得到了消息。


    吳憂決定做孤臣,自然不會和四皇子走的太近,不論四皇子是何來意,吳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應對。


    “寒舍簡陋,若有怠慢,還請四皇子海含。”


    見吳憂依舊站著,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四皇子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本宮前來乃是為了兵書,不知吳大人能否賣一份給本皇子。”


    原來是送錢來了,吳憂鬆了一口氣:“當然,隻不過有點兒貴。”


    四皇子起身,拍了拍身前的木盒道:“好東西當然不能等閑視之,能讓彭老將軍落敗的兵書,自是不凡,這裏是一萬兩銀票,吳大人,你意下如何?”


    孫子兵法的定價,原本吳憂定的是十萬兩銀子,顯然這個價格貴的離譜,而且外界什麽樣的傳言都有,價格也遠遠超過了吳憂的定價。


    不論傳言如何,吳家的兵書無人購買,就算大勢力也不會花十萬兩銀子,買一本不知道什麽品質的兵書。


    人都不傻,之前吳家放出的部分內容,的確不俗,可吳家的名聲擺在那兒,沒人敢花天價去豪賭。


    現在不同了,吳憂逆轉了名聲,有人上門購書倒也正常,價格方麵倒也可以優惠。


    買賣嘛,討價還價,實屬正常。


    有了彭有牛的例子在前,賣一萬兩銀子給四皇子不算突兀。


    吩咐吳坎取來兵書,吳憂雙手奉上,四皇子接過,說道:“你吳家真的不打算參與儲位之爭?”


    不等吳憂說話,四皇子微微一笑,離開了吳家。


    品味著四皇子最後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吳憂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直到王通喚了幾聲,吳憂才回過神來。


    王通將一封信遞到吳憂身前:“少爺,達達王子來信了。”


    王通說的達達王子自然是達達木,看著信封上寫著“吳憂親啟”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比他自己的毛筆字都不遑多讓,看來是達達木的親筆書信。


    吳憂接過,拆開信封,取出信紙展開,信道:吳兄弟,孤等一行備有大批貨物,正欲往京都,雖有渡關文碟,卻被阻攔在關外,不得寸進,速謀之。


    見吳憂皺眉沉思,王通問道:“少爺,出了何事?”


    把信紙遞給王通,吳憂認真琢磨這件事情。


    以往,為了兩國的商貿,達達的渡碟都是禮部和戶部共同擬訂,而且還有兩部的印章,隻要不瞎,都可以辨認出來。


    而且,達達使臣多次入京,全部都是暢通無阻,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等事情。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呢?


    良久,吳憂一拍大腿,他終於想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


    達達使臣入關,必走落霞關,落霞關一直都是彭有牛駐守,這其中的貓膩顯而易見。


    如果是一般的守將,自然不敢阻攔使臣,彭有牛豈是一般人,依他的性格做出這樣的事情太正常了。


    這件事情明顯就是衝自己來的,老東西,居然在這裏等我。


    為了白嫖孫子兵法,連臉都不要了,吳憂在心裏大罵不已。


    王通看過信後,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問道:“少爺,我們怎麽辦?”


    事關吳家的未來,吳憂沉思良久,長歎了一聲,他的商業計劃怎麽想都繞不開彭有牛,和這老家夥硬杠顯然不現實,硬的不行,隻能來軟的了。


    “吳坎,帶上一本兵書,跟我出去一趟。”


    沒有看到吳坎的人,不過吳憂知道,這個時間他十成十是在數銀票。


    不大一會兒,滿麵紅光的吳坎到來,笑道:“少爺,一萬兩銀票一張不少。”


    為了方便攜帶,大夏的銀票隻有百兩麵額一種,為通用貨幣,任何錢莊都可以兌換,一萬兩銀子就是一百張銀票,足夠吳坎數上好一陣兒了。


    身為皇室子弟,這點兒信譽還是有的,四皇子看上去是一個極度自信之人,這種人有自己的驕傲,絕對不會在小事兒上做影響自己名聲的事情來。


    彭將軍府在中城區靠西的位置,吳憂帶著吳坎和王武到來時,太陽已經偏西,離黃昏不到半個時辰了。


    和彭有牛相處,給吳憂的壓迫感很強烈,讓他全身都不自在,非必要吳憂巴不得離他遠遠的,可是現在不來不行啊。


    不同於吳家門前的繁華,彭將軍府處在一條幽靜的巷子裏,隻有稀疏的幾人路過,顯得有些蕭條。


    青磚圍牆斑駁不堪,已經有些年頭了。


    三人來到正門時,見掛著彭將軍府的牌匾很是破舊,其上的紅漆也已經脫落。


    見到這場景,吳憂驚愕,威名赫赫的彭大將軍的住所竟然如此破舊,著實讓人意外。


    吳憂想到夏皇的化名鄭瓊,難不成大夏的君臣都喜歡過窮日子?


    府門前,一名老者坐在台階之上,仿佛是門房。


    吳憂上前,遞上拜帖:“老人家,在下吳憂,前來拜訪彭將軍。”


    老者抬起頭,用渾濁的雙眼看了看吳憂,這才伸出枯槁的手掌接過拜帖,笑道:“原來你就是敢殺趙攸之的京都令,失敬失敬,你請稍候,我這就進去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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