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新宇看著在院子裏到處瘋跑的崽子們,笑著打趣道:“這麽多孩子,將來有的鬧騰。”


    “別說將來了,就是現在都管不住了。”沈雲舒說起這事就頭疼。


    屁大點孩子,懂的倒不少,吃飯的時候誰要是少吃一口,少吃的那個崽子就會嗷嗷哭。


    就連玩具也要一模一樣的,要不然就鬧你,怕是再大一些,身上的衣服都要穿一樣的,少個扣子都會嗷嗷亂叫。


    等到了三歲那個年紀,才是真正的人嫌狗厭。


    萬新宇瞧見沈雲舒那副滿麵愁容的神色,開始在心裏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孩子。


    要知道,他可是最怕麻煩的人。


    萬新宇帶過來的那半扇豬,顧奶奶割了幾塊肥肉下來,讓顧爺爺沈爺爺拿去廚房煉油。


    煉油剩下的豬油渣則是拿來做包子,香噴噴的豬油渣加上用豬油煎的焦黃的豆腐,再搭上白菜葉,白白胖胖的包子一口咬下去滿嘴流油。


    顧奶奶撿了幾個包子,讓沈雲舒給江家和曹家送去。


    沈雲舒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好些東西,劉美玲擀的菜條,曹政委炸的棗糕和糖糕。


    棗糕和糖糕要趁熱才好吃,若是冷掉的話就會吃到一嘴油,膩的不行,全家人將沈雲舒帶回來的棗糕和糖糕分著吃。


    崽子們看見他們背著自己吃東西,都不依了,小老大攀著沈雲舒的小腿,望著那香香的棗糕,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想吃嗎?叫媽媽就給你吃。”沈雲舒拿著棗糕的手在小老大麵前晃了晃,就是不給他吃。


    “啊啊啊啊……”貪嘴的小老大嘴巴一撇,嗷嗷的哭出聲來,大顆大顆的淚珠從臉上滾落下來。


    沈雲舒知道自己玩脫了,趕緊用眼神求助一旁的顧九宴。


    顧九宴歎了口氣,隨即將小老大抱在懷裏:“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哭?”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在顧九宴說完這句話後,小老大竟然不哭了,眼淚在眼睫毛上掛著,委屈巴巴的看著顧九宴。


    正巧這時顧奶奶端著剛蒸好的雞蛋羹從廚房出來了,香香軟軟的雞蛋羹瞬間吸引了崽子們的注意力。


    一個個排排隊,顧奶奶挨個喂他們吃雞蛋羹。


    吃飽喝足的崽子們在院裏玩累了,顧九宴一手拎一個,直接將他們拎回房間睡覺。


    從鄉下趕來的萬新宇,在家屬院的這段時間,都要和沈爺爺擠在一個屋裏睡覺。


    萬新宇剛準備睡覺,就被趕來的顧父叫了出去。


    “你爸媽這段日子正在鬧離婚,你要回去看看嗎?前幾天見了你爸,發現他比之前要瘦了很多。”


    萬新宇低頭看向腳上的棉鞋,是顧母給他做的,是他的鞋碼,穿上很合腳。


    這些日子,若不是刻意回想,他恐怕都忘了自己是萬家子孫這件事。


    顧父見萬新宇不說話,就知道他心裏那個坎還沒過去,略顯沉重的歎了口氣。


    隨後從兜裏掏出一遝厚厚的錢和一些亂七八糟的票交給他:“這是你爸托我轉交給你的,他挺擔心你的。”


    “萬小子,你爸雖然性子軟了點,但是對你這個唯一的兒子,還是很疼愛的,你要是有空就回去看看他。”


    萬新宇緊緊攥著手裏的錢和票,想到父親放自己逃跑,並給自己找好後路的那一刻,眼角濕潤了。


    他聲音有些沙啞:“顧叔,你告訴我爸,如果他和我媽離婚後沒地方去,我願意養他。”


    顧父拍了拍萬新宇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萬小子,這話得你親自說,我想你爸還是很樂意跟你走的。”


    沉默。


    良久,萬新宇朝著麵前的顧父深深鞠了一躬:“顧叔,謝謝你,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


    臘月二十八、二十九這兩天。


    家屬院所有人都在忙活,沈雲舒和顧九宴幫著打掃衛生,萬新宇和家裏的其他人忙著準備年三十要吃的飯。


    夜裏,累了一天的沈雲舒又被顧九宴拉著胡鬧。


    一番酣暢淋漓後,沈雲舒窩在顧九宴的懷裏,說道:“考試這麽久了,還沒見錄取通知書下來,我該不會是沒考上吧?”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的沈雲舒從顧九宴懷裏坐起來,麵色有些沉重,她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太好高騖遠了。


    當時填報誌願的時候應該給自己留個保底的學校,而不是一味貪好求好。


    “媳婦,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你一定能考得上。”


    大年三十當天,門口的警衛員就跑來通知說外邊有人找沈雲舒,說是清北、京大、北外招生辦的人。


    聽到清北京大這四個字,沈雲舒瞬間坐不住了,至於警衛員口中的北外兩字,被她下意識的忽略在外。


    當初她報北外,純粹是拿來做保底的。


    顧九宴邁步去門口將招生辦的人接了過來。


    清北招生辦的人上來就捅了一個大簍子,他看著給他們帶路的顧九宴,熱絡的上前攀談。


    “你是沈同學的哥哥吧?沈同學在這次的考試中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成績,我們清北……”


    顧九宴的那張冰塊臉瞬間陰沉下來:“我是沈雲舒同學的丈夫,我們已經有六個孩子了。”


    京大和清北一向不對付,看著清北招生辦闖下的禍簍子,京大招生辦的兩個人在心裏都快笑瘋了。


    相比較之下,北外招生辦的人就比較淡定,有京大清北這兩所名校在前,他們過來隻是想爭取一下。


    至於能不能爭取得到,那再另說。


    當然,能爭取得到,是最好的。


    清北招生辦的兩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顧九宴,看著他一臉慍色,兩人在心裏叫苦不迭。


    又怕等下說錯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再捅出禍簍子,二人直接閉嘴了。


    回家的路上,家屬院的人看著顧九宴身後跟著六個陌生人,都有些好奇。


    礙於顧九宴的身份,直到人走遠了,他們才開始討論。


    “顧團長家裏這是又來親戚了?顧團長的那點津貼夠花嘛?那一張張的可都是嘴。”


    “顧團長的津貼不夠花,還有沈師長兩口子呢,我天天路過他家門口,每次都能聞到肉味,香的舌頭都要掉了。”


    聽到肉,大家夥眼神裏流露出一絲羨慕,家裏每個月就那麽一點肉票,這頓吃了下頓就沒了。


    黑市的豬肉雖然不要票,但是肉價貴,在家屬院裏住著的這群人每家都有好幾張嘴要養,男人的津貼都拿去換肉,她們自然是舍不得的。


    她們打著算盤算計著過日子,還趕不上顧家那麽多張嘴的夥食。


    一時間,她們對自己男人賺錢的能力開始心生不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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